禹月娘捧著信,一口氣讀完了,人還愣愣站著。
內心一時五味雜陳,說不清是喜還是悲。
阿魚的遭遇原來這樣凄慘,怪不得他顯得那么瘦弱。
從信里看,他曾經有過一個幸福的家庭,條件不錯,一直是個嬌生慣養的孩子,只是后來發生的一件事改變了這一切。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呢?
禹月娘久久沉吟著。
阿魚的信到這里便劃上了句號,而且字里行間透露出這樣的信息:他不愿意提及那件事。
但是他又無法繞過去,所以他顯得很矛盾。
禹月娘將信紙折疊好,裝進信封,然后鎖進了自己的小抽屜。
她從心底里覺得這封信說不出的珍貴,甚至勝過了一件珍寶。
忽然,禹月娘聽到院子里有人在說話,忙跑出門看,只見老馮叔從大門口帶進來一個人,正往爺爺的上房里走。
禹月娘家里一般很少有人來往,所以禹月娘覺得很好奇,遠遠跟著看。
這是個五十來歲的男人,頭發脫落得嚴重,露出一個明亮的禿腦門兒。
他身子偏旁,一雙腿稍稍外撇,走路樣子像一只公鴨子,一叉一叉的。
禹月娘目送他進了房門,才回頭忙自己的去了。
可是一會兒功夫,老馮叔忽然過來說:“老爺子叫你過去一趟呢,你就去吧。家里來了客人,你不要亂說話,你爺爺叫你說你就說,不要你說,你不要亂多嘴,不然人家見了會笑話的,會說咱禹家的女孩子沒有教養。”
禹月娘點點頭,這是自然的,爺爺一直以這樣的要求教導月娘,說女孩子就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要文雅嫻熟,不要毛毛躁躁的,沒一點美感。
禹月娘文文靜靜地進了門,看一眼來客,就微微低下頭,等著爺爺問話。
來的胖子坐在一張木椅子上,禹月娘一進門他便直眼看著,目光直勾勾的,一點也不委婉。
禹月娘感覺到了,忽然心里覺得反感起來,心里說:“有這么看人家女孩子的嗎?”
那個人忽然問爺爺:“這就是那個女孩子?長這么大了?”
禹月娘覺得奇怪,不由得抬頭看了他一眼,心里疑惑道:“聽他的口氣,好像從前知道我見過我的,他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從前沒聽爺爺說起有這么一個親戚或者朋友呢?”
爺爺咳嗽了一聲,顯得有些不高興了,但是不好意思明顯發作,只是很矜持地指著禹月娘說:“這是我的孫女兒,名叫禹月娘。她爸媽都去美國深造了,等這孩子滿了十八歲,就也能跟上父母去美國了。月娘他是你李叔叔,快喊叔叔。”
禹月娘很聽話地低聲說了句:“李叔叔好。”
胖子上下打量著禹月娘,半天才看著太師椅子上的禹一清,說:“你、你,還是那個說法嗎?好好好,我還是照舊聽你的安排吧。哇,這孩子看著挺聰明吧,都學會了些什么呢?”
爺爺緊繃的臉上有了活色,笑起來:“哪里算得上聰明呢,也就是不太笨吧。會彈幾首古箏曲子,會寫一手毛筆字,古詩詞倒是背得多。要不你當場考考她?”
胖子眼珠子轉動了幾圈兒,不知道該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