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一個老頭兒,是個酒鬼,打了二斤散酒,打發(fā)了他,我又接著給你寫信。
你知道嗎,我近來還有一個愛好,就是把報紙上把你的名字寫出來,禹月娘這三個字,用小篆寫出來,一個連著一個,排成行,像一只只眼睛,在望著我,有嚴肅的,有巧笑的,有苦惱的,也有悲傷的……我也把自己的名字寫出來,我看著它想面目,有傷心的,有高興的,很多很多……
我還把張三瘋酒吧老板的名字寫出來,有胖的有瘦的,有嬉皮笑臉的,有發(fā)怒罵我的。
現(xiàn)在給你說說這個胖子老板吧。
他姓于,和你是一個姓,叫于一鳴。
他在月城有幾處房子,很富有。
我是酒吧里唯一的服務生,他很奇怪,生意很不錯,尤其晚上人手常常不夠,我建議他再雇幾個人,他舍不得錢,說我一個人能干的活為何還要增加人手?
他給我每個月的工資是多少你知道嗎?
沒有工資,他只給我提吃飯和住宿,允許我閑下來的時候可以聯(lián)系書法,前者是他開出的條件,后者是我堅持要求爭取來的。
有人告訴我這樣的條件很苛刻,像我這樣的青年,至少一個月能掙一千到兩千元,一分不付,在月城沒有這樣的事例。
但是我覺得就這么挺好的,我是老乞丐送到于一鳴手里的。
老乞丐還記得嗎?就是那個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收留了我的老人。
上次不是給你說過嗎,我在農(nóng)歷新年第一天出來找他,我找遍了月城所有乞丐集聚的場所,可還是沒有找到他的影子。
我一直找到下午,肚子很餓,腿都酸了,我返回到他居住的垃圾站,小房子門鎖著,他沒有回來。
他能去哪兒呢?
我自己又能去哪兒呢?
我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地游逛著。
無意中走進了一條叫做醉鬼街的巷子。
在一個在張三瘋酒吧的門口,我看到了老乞丐。
他剛從酒吧里出來,身后跟著一個胖子,他們在說什么,胖子很生的樣子,嘴里大罵著。但是他又好象很忌憚老乞丐,不敢拿他怎么樣。
老乞丐一回頭看到了我,他把我叫過去,指著于一鳴讓我叫叔叔,我叫了,老乞丐說:“這就是我給你說過的那個孩子,本來我想回去帶他來,可是他自己來了,我就把人給人給你留下了,望你好好待他,我會常來看望的。”
說完他就走,我忙去追趕,胖子一把拽住我:“你跑什么跑?他已經(jīng)把你留給我了。從此你就是我這酒吧的服務生了。”
我掙脫他,追上老乞丐,扯住他衣角質(zhì)問:“你把我留在這里了?你憑什么這么做?”
老乞丐摸一把我的臉,說:“我老了,又總是病著,說不定哪一天一口氣上不來就餓死或者凍死了,你跟著我只能受罪,留在這里幸苦點,但是能保證你每天的吃飯,還提供睡覺的地方。在你長大成人靠自己的力氣掙錢養(yǎng)活自己之前,只能這樣了。爺爺想收留你,但是我沒有能力啊,難道我能叫你跟著我變成個小乞丐?那不成啊孩子。”
就這樣我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