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儀手心出了薄薄一層細汗,趁師傅沒發現,往衣服上蹭掉,雙手有些顫抖的捏著裙子,拼命忍住不要去想師兄的事情,不想讓身邊的師傅和師弟失望。
在一個時辰度日如年般的等待中,迎親的喧天鑼鼓聲終于將葉儀從苦海中解救出來。
正中間的席面上坐滿了各派德高望重的掌門,耳邊鑼聲,鼓聲,鞭炮聲,歡笑聲,彰顯著這是多么愉快的時刻,只有葉儀內心一片空白,不喜不悲。
眼見著身著紅袍的師兄,眾人的簇擁下,面帶微笑而來,半年未見他人好像清減了許多,也變得更加成熟內斂了。
葉儀呆呆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內心比想象的更加平靜。
宋師傅早就見怪不怪了,拍拍葉儀的肩安慰道:“葉儀為師之所以硬拉著你來參加婚禮,是不想看著你心中的疙瘩影響你一輩子。你知道為師為你的因緣捐了多少香油錢嗎?”
“人生肯定有許多的波折,只要跨過去這個坎兒,你就發現其實這也沒什么了不起的。不要讓為師的香油錢白捐了。”
葉儀既感動又怪異的點點頭,心想難道我真的看起來像嫁不出去一樣?
云起那邊在司儀的主持下拜完了堂,譚耀羽和何智苑見葉儀沒有搗亂俱是呼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很快新娘就被紅娘帶回了新房,新郎則留下招呼客人。
眾人簇擁著云起向每一桌的武林好友敬酒致謝,很快便來到葉儀這桌。
葉儀同大家一起起身端起酒杯,云起這才發現是師妹,手驟然捏緊酒杯,酒水散落大半。
不敢置信的看向葉儀,同行眾人發現新郎不對勁,場面頓時冰封了一般。譚耀羽和何智苑見此心中焦急不已。
場面一時尷尬不已,葉儀平靜的舉起酒杯對著云起說道:“祝師兄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也不等人回應,一把將杯中酒水喝的一滴不剩。
一股冰冷熱辣的感覺從葉儀的口中涌到胃里,逼起些許淚意,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苦澀,恨不得讓人吐的一干二凈。
云起一時眼眶微紅,泛著淚光,顫抖的將杯中殘酒飲盡。
葉儀見他喝下心知這段孽緣算是了結了。
隨即說道:“師兄待會我可不可以單獨和你談談。”
云起強顏歡笑道:“好!”何智苑趁機起哄將云起帶離了現場。
葉儀失魂落魄的坐下,唐潛和宋師傅連忙給葉儀碗中夾了許多菜讓她壓壓酒。
沒過多久便有家丁前來引路,葉儀在師傅和唐潛小沈子鼓勵的目光中,堅定的起身跟隨。
大廳中飲酒的人群見此,好奇的議論紛紛,正中間的劍隱也看見了,臉上有些不好看,依舊硬撐著笑臉的招撫眾人喝酒吃菜。
葉儀跟著家丁來到一處安靜院落,見云起獨自一人站在院中,落寞的看著自己。
云起幾步上前輕聲喚了一句:“儀兒”
葉儀平靜的說:“師兄,葉儀此番前來是想了結一樁心事,請師兄屏退旁人可好。”
云起目光留戀在葉儀的臉龐,伸出手示意眾人離開。
除了躲在一旁看熱鬧的宋師傅三人,還有怕生事端的譚耀羽和何智苑,其余人都退下了。
葉儀緩緩抽出長刀,何智苑見此倒抽了一口涼氣,葉儀目光如炬:“師兄我以蒼龍山莊弟子的身份,向你提出挑戰,爭奪莊主之位。”
云起凄然笑道:“儀兒,莊主之位,你想要便是你的。”
葉儀搖搖頭說:“請師兄成全!”
云起苦澀的點點頭,抽出彷如千金重的青龍劍,指向最不愿意面對的心上人。
葉儀舉起刀全力向云起攻去,云起慌忙提劍去擋,兵器相接發出清脆的叮的一聲,空氣中飄著淡淡的火藥味。
云起的虎口被震裂了,鮮血沿著手臂往下不斷滴落。
葉儀抽回刀,利落的插回刀鞘,一手將鈍刀拔出,一通快攻,云起狼狽的接招,氣息大亂。
終于在云起體力快要透支時,葉儀一個飛身將云起的劍打落在地,不給他半分喘氣機會,就將刀擱在了云起的脖子邊。
這回輪到唐潛抽氣了。
葉儀冷冷的對云起說:“我以蒼龍山莊莊主的身份宣布,從即日起你葉云起被逐出師門,你的言行和蒼龍山莊再無半點關系。”
說完便轉身離開,再沒有半分留戀。
云起仿佛被抽調了全身的力氣,癱坐在地。
胸口傳來一陣窒息的疼痛,淚水模糊了視線,眼睜睜的看著師妹鵝黃的倩影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