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T城,我沒有什么朋友,所以總是一個人。我一個人逛街,一個人看這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風景。不知不覺,來到一家飾品店,看見一只小猴子錢包,好可愛。麟鈞不是屬猴嗎?我買下這個小猴子,以后一直帶在身邊,麟鈞也就在我身邊啦。陽光真好,我想吃爆米花了。來到街門口,門口兩側各有一家爆米花小攤。“姑娘,來我這兒。”我看向朝我揮手滿臉笑意的攤主:“我要加奶油的。”“好的,我給你多加一點,以后還來我這兒啊。”我笑著點點頭,便一邊沿著街道慢慢地逛一邊吃著,嗯嗯,真是一種享受。心情很好,因為我以為,幸福真的就這么來了。
第二天,麟鈞回來了。“今天我來T城了,應該會住上幾天吧,在我堂弟那里。他最近要期末考試,奶奶叫我去幫他復習。”我可高興了:“嗯嗯。”
到了下午,麟鈞突然發來消息:“和你說件事兒。”“嗯嗯,你說。”我好奇著不知道會是什么事。“我發現我現在不適合談戀愛,現在我只想著自己怎么玩,怎么開心,完全沒有考慮到你,這樣對你不公平……”我努力讓自己冷靜,可這些話我沒有想到會是從麟鈞的嘴里說出來的,嗯嗯,他說給我聽了。我該說些什么呢?該怎么說呢?“是分手的意思嗎?”我傷心地問道。“可以說是暫時分手。”“那到什么時候呢?”“你可以說我不負責任,可到什么時候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說過,我們必然會在一起嗎?你不是也希望我們以后一直在一起嗎?你也說過,我們必然會結婚啊……你不是說過,你回來就好了嗎?你會加倍補償我的,你就是這么補償我的?我是不是睡著了?我在做夢吧!不可能的……可是心里好難過,是的,好突然,胸口悶悶的,快呼吸不了了。
晚上,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媽媽看見了,說:“這么晚了,你到哪里去?”“我就出去散散步。”我不想呆在家里,胸口好悶。“不準!天這么黑,你一個女孩子出去干嘛?”媽媽阻止道,“除非,麟鈞和你一起出去,我才放心。”我一怔,麟鈞……麟鈞在哪里?我的麟鈞,不,他不是我的了……“不會了,不可能了!”我痛苦地嘶喊道,媽媽被我嚇了一跳:“怎么回事?你們怎么了?吵架了?”“我們分手了。”我抽泣著,媽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只是過來安慰我。
又是一晚上沒睡著。
第二天,我問麟鈞:“今天可以見個面嗎?上次還有個卡包忘記給你了。”我想問個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不喜歡我,我能接受,可是不要這么不明不白的,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好的,下午兩點,銀杏公園見。”
我早早地到了公園,看著冬日滿是蕭條的風景。坐在亭子里,一個人聽著悲傷地歌曲。一抬頭,看見有個男生戴著帽子,騎著自行車到橋頭,又轉過身向我騎來,是麟鈞。
“你到了多久啦?”他問我。“剛到。”我面無表情。麟鈞坐了過來:“那就好,如果你等太久我會愧疚的。”“沒有啦,我剛到的。”“嗯嗯。”“很冷嗎?還戴著帽子呢?”我不解地問。“哦,從臺灣回來不太習慣,家這里有點冷。”我把卡包遞給他。“原來這個卡包是這樣啊,好小哦。”我一點心情也沒有,開門見山:“你昨天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你今天找我出來就是問我這個的吧。”麟鈞觀賞著卡包。“是的,我,不想分手……”“我都說過了,現在我只想著玩,沒有考慮到你。”可是玩和戀愛有沖突嗎?“沒有關系的。”我不想放棄,好不容易八年過去了,我還喜歡你啊。“你還喜歡我嗎?”我沒有自信小聲地問。“當然喜歡啊,如果我不喜歡你,今天我還會來嗎?”既然你也喜歡我,為什么要放手呢?我不懂……麟鈞看我好難過的樣子:“我只是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我沉默著,一直走,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只是不想停下來,似乎一停下來我就要瘋掉。“又沒睡好吧,看你都有眼袋啦。”麟鈞啊,我怎么睡得著呢?“女孩子應該笑得像花一樣燦爛啊。”我覺得我要生氣了,自己要被他氣哭了,我也想笑啊,可是遇到這種事,我還笑得出來嗎?
“你不覺得,這一學期以來,我們就像朋友一樣嗎?”麟鈞微笑著和我說。朋友?像朋友?每天晚上的“我愛你”,還有“老公”、“老婆”地叫著,我們像朋友?哥哥,你在臺灣啊,我在Z城!是的,這么遠不能見面,可是你回來就好啦,你已經回來了啊!我們就可以像正常的情侶一樣經常見面了呀……你在N城,離Z城很近很近,就算上學了我們也可以經常見面,你說過以后你會在N城南站等我的……感覺,我要瘋掉了!
“我隨便你,如果你不想分手就不分手。”“嗯嗯,我不要分手。”我抓住一線希望,淚水不禁涌了出來。“我啊,就算一個人在這里騎自行車也覺得很有趣。”麟鈞真是一個怪人。公園里有個小溪,得跨過幾塊大石頭才能到達對岸,可石頭距離好遠,我不敢跨過去,而麟鈞轉眼就到了對岸。我猶豫著,試圖跨過去,麟鈞在對面啊,我也要到對面才行。麟鈞見我害怕的樣子,伸出手來,我緊緊抓住他的手跨了過去。“下次你要自己跨過去咯。”“嗯嗯。”我點點頭。公園里好多情侶坐在亭子里,好恩愛的樣子。麟鈞每次看到都用手擋住我的視線:“這些人真是的,我們不看不看……”麟鈞就像小孩子一樣,我看著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前面走來一位老奶奶,麟鈞開心地向她打招呼。“怎么,你認識她?”“不,我不認識她。”“那你為什么向她打招呼呢?”“我在逗她玩呢。很多人,你朝他打招呼,他就會想,這個人好像在哪里見過……呵呵,然后就會想很久。”“人家還以為你神經病呢。”我忍不住笑出聲來。“看到你開心就好了。”我心里暖暖的。
過了一會兒,我要回家了,麟鈞慢慢地騎著自行車,伴我慢慢地走。他伸出手來,讓我把手放在他的手里,緊緊牽著。“以前喜歡和媽媽這樣。”我微笑著,我也覺得這樣感覺很好。嗯嗯,我喜歡麟鈞慢慢地騎著自行車,我沿著路邊慢慢地走,他一只手牽著我,和我一起慢慢地一直往前走。“上車吧。”麟鈞載我到我家小區附近,十字路口,我們各自回家。
第二天下午,依然和麟鈞見面。我走到十字路口,麟鈞說他就在附近。朝著他說的方向看去,麟鈞正坐在自行車上在路邊等我。“我們去哪里呢?”“我也不知道。”我搖搖頭。路邊有個小亭子,我們坐了進去。其實我們之間沒什么話好說,只是各自玩著手機,偶爾搭幾句話,或者站起身看河邊的人釣魚,繞著一片小竹林走了一圈又一圈。看著他的側臉,和小時候一樣,嗯嗯,我確信,他就是麟鈞。
突然,麟鈞問我:“想抱嗎?”好像這是麟鈞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說出口的話。我一愣,輕輕地點了點頭。麟鈞一下抱住我,抱得好緊好緊。這些年來,我對他的思念,這學期來,我對他的愛戀,都化成了這個擁抱,緊緊地,溫柔地……麟鈞開始吻我,我不拒絕,因為我愛他,只是心里好緊張。我們坐在草坪上,我靠著麟鈞的肩膀,此時此刻,多么幸福啊。一直盼望的這一天,終于來了。
“坐在這里你褲子會臟的。”我擔心地提醒道。“不要你管。”竟然這么說……“我才不要管你!”我生氣地把臉扭向一邊。“以后你就要管了。”麟鈞蠻不講理的這句話,讓我害羞得紅了臉:“誰要管你!”
麟鈞看我手上總是拿著那只小猴子,很好奇:“這是什么呀?”“哦,這是零錢包。”我解釋著,其實,在我心里,它也代表你。嗯嗯,你不在的時候,它就是你的替身。
麟鈞要回去了,騎著自行車:“今天發生的事和誰都不準說。”他紅著臉和我說。“我知道啦。”我不好意思地看向一邊。
次日,我們又見面了,依舊銀杏公園。麟鈞坐在河中間的小亭子里,我沿著河面的白色小橋向他走去,他靜靜地看著我。我們上了一個小閣樓,靜靜地看風景。麟鈞牽起我的手,嗯嗯,我覺得很幸福,滿是激動地,被麟鈞擁在懷里,真希望時間在此刻停滯,讓他永遠這么在我身邊。
麟鈞回去后,我會經常自己一個人去銀杏公園,不,還有小猴子。我走到小閣樓上,坐在小亭子里。我努力練習著自己一個人跨過那幾塊大石頭,鼓起勇氣:“一、二、三!”我跨過去了!興奮得跳了起來,麟鈞啊,你知道嗎,我一個人也能跨過那幾塊大石頭啦,下次一起的時候,我不會再抓住你的手,因為我可以自己跨過去了。
我經常和奶奶一起去醫院看望堂哥,我不停地安慰他,還帶了漫畫書給他解悶。我的感情不是很順利,不過,我不想告訴他,那樣他會為我擔心的,不行,我要堂哥快點好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麟鈞對我還像往常一樣。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麟鈞對我就有些不冷不熱的,可能是去臺灣后不久吧。愛不愛是能感覺得到,愛多少也能感覺到。我這樣好嗎?麟鈞開心嗎?想到麟鈞提過的暫時分手,我忍不住問:“如果暫時分手,最后還會回來吧?我們還會在一起吧?”“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吃了一驚,心里一陣涼意。“你不要再問我這種問題了,不管你怎么問,我還是沒答案。”“我在你的心里重要嗎?”我傷心地哭了起來。又是鬧得不愉快。“我想見你,明天面談。”我好想你,麟鈞。
和麟鈞約在銀杏公園,看見他過來有點不高興的樣子。我低著頭看著靜靜的湖面,心情好沉重。我們又到了那條小溪前,他幾步就到了對岸,回頭看我時,我已在他身后,他驚訝地說:“咦,這次你自己過來了。”我們繼續向前走去,依然,我們沒什么話好說。我寂寞地聽著五月天的《星空》:
“摸不到的顏色,是否叫彩虹,看不到的擁抱,是否叫做微風,一個人,想著一個人,是否就叫寂寞。命運偷走如果,只留下結果,時間偷走初衷,只留下了苦衷,你來過,然后你走后,只留下星空。那一年我們望著星空,有那么多的,燦爛的夢,以為快樂會永久,像不變星空,陪著我。
獵戶、天狼、織女,光年外沉默,回憶、青春、夢想,何時偷偷隕落,我愛過,然后我沉默,人海里漂流。那一年我們望著星空,未來的未來,從沒想過。當故事失去美夢,美夢失去線索,而我們失去聯絡。這一片無言無語星空,為什么靜靜,看我淚流,如果你在的時候,會不會伸手,擁抱我。細數繁星閃爍,細數此生奔波,原來,所有、所得、所獲,不如一夜的星空。空氣中的而溫柔,回憶你的笑容,仿佛只要伸手就能觸摸。
摸不到的顏色,是否叫彩虹,看不到的擁抱,是否叫做微風,一個人,習慣一個人,這一刻獨自望著星空,從前的從前,從沒變過,寂寞可以是忍受,也可以是享受,享受僅有的擁有。那一年我們望著星空,有那么多的,燦爛的夢,至少回憶會永久,像不變星空,陪著我。最后只剩下星空,像不變回憶,陪著我。”
是的,這些天我一直都在聽這首歌,比較符合我此時此刻的心情,麟鈞聽著也跟著唱了起來。“別唱了,好難聽。”我半開玩笑地說。“怎么了,五月天在現場就是這么唱的。”我知道,他在臺灣的時候看過五月天的演唱會。麟鈞看見一塊石頭,坐了上去,玩起PSP,我生氣了,玩,你就知道玩,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還玩……他似乎看出我的不開心,把PSP遞給我:“你玩嗎?”我嘆了口氣站起來。我們又繞著公園走起來,說好的面談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談起。突然,麟鈞很不高興地說:“面談,搞得跟什么一樣……”唉,話不投機,我也無可奈何。
麟鈞要走了,我送他去車站,我們坐在站臺休息的地方。突然麟鈞很嚴肅地對我說:“以后你不要再問我那些無聊的問題了,不管你怎么問,還是沒答案。對于我來說,你不是很重要。在我心里第一重要的是我媽……”我的頭有點暈,我沒有要求過我在你的心里第一重要,嗯嗯,在你心里最重要的是你媽,我能理解,這合乎情理同時也能證明你很孝順,我不是蠻不講理的。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你回來,好不容易見到你,你卻……我是你女朋友,我居然在你的心里不重要,一點也不重要嗎?我驚訝得說不出一句話,只覺得被傷得好深好深。公交車從不遠處駛過來,麟鈞上車離開了。天灰蒙蒙的,我看著那車漸行漸遠。
對于我來說,麟鈞很重要很重要。回家的路上,一路拋著硬幣,我知道,擲出來的不一定就是正確的選擇,但是當硬幣被拋在空中的那一秒,答案已經在心里了,嗯嗯,我不想再騙自己了。麟鈞啊,你穩穩地占據了我的心,而我卻找不到在你心里的位置,你在這里,在我的心里!可是我呢?我在哪里?我捂住隱隱作痛的胸口,我不重要,還有什么理由不分手呢?只是我好舍不得。
“要不,我們分手吧。”我難過地打下這幾個字。“你確定?”“嗯嗯,有點舍不得。”“那好,這樣吧,你等兩三年,但那時不一定是你,或者別人。”我無奈地:“好。”還能怎么辦呢?我沒有別的選擇,沒有更好的選擇……
嗯嗯,我松手了,我放開了你。你要的是自由,是無拘無束和無牽無掛吧……
“將愛情肆無忌憚地揮霍,心都碎了,還要計較些什么,無論你想要什么,都讓你帶走。如果你覺得自由是快樂,愛是犯了,軟弱陳舊的差錯,又何必在乎別人,怎么看,怎么說。太多的借口,太多的理由,為了愛情我也背叛了所有,如果你想離開我,就別再畏畏縮縮。太多的借口,太多的理由,別再問我難過時候怎么過,或許會好好地活,或許會消失無蹤,你在乎什么……”——《太多》
回到家,隨便吃了一點,當做晚飯。媽媽看我郁郁不樂的樣子,有點擔心。我難過得說不出話,只是一個人呆在房間里,想著那些我怎么也想不通的事,好傷神。嗯嗯,肚子餓了,思考是要耗費體力和腦力的,況且那么高深莫測……“媽,我餓了,我想吃泡面!”我想得不耐煩起來。“你不是吃過晚飯了嗎?”“再吃一遍!”果然,吃了一碗泡面,神清氣爽多了!可……這哪是一碗泡面能解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