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寧帆?”
“是,我就是寧帆!”
學校的柏油馬路上,光禿禿的樹枝下一個陌生的女人跟著寧帆交流著什么,而此時此刻教學樓的走廊里已站滿了人,像是觀看演出一般瞭望著馬路上的這兩個女人。
“真是不知羞恥的女人!”陌生的女人一個耳光打在了寧帆的臉上。
“你知道林銳是有家室的人嗎,你知道你的這種行為叫什么嗎?你的父母有沒有教過你什么是‘安分守己’!不好好學習,年紀輕輕的就去勾搭已經結了婚的男人,破壞別人美好的家庭,你這是‘小三’行為!”
“說夠了嗎?打夠了嗎?如果你覺得還不解恨,還有這邊。”寧帆把另一側臉靠上前去,似乎沒有對這個女人的粗魯的行為而惱火,她似乎認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女人這樣的行為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你是林老師的妻子吧!”寧帆已然早就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林老師是結婚不假,但是你覺得他的家庭美滿嗎?他結婚后的生活快樂嗎?你有沒有問過他,他是否愛你?”寧帆理智地向女人解釋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幸福?”
“你幸福的話就不來找我了。他不愛你!”寧帆斬釘截鐵地說道,“他之所以與你的結婚單單是因為背負著對你的責任!責任連接起來的婚姻會幸福嗎?林老師一點也不幸福,想必你也能感受得到,婚姻對于林老師只是一種束縛。”
“你說我是小三也好,‘狐貍精’也罷,我可以告訴你,我是愛林老師的,林老師也愛我。你可以說我‘早熟’,你也可以罵我‘不要臉’,我都不會放在心上。”寧帆字正腔圓的地說道。
“你的愛是不合禮的!你是個學生,愛上了你的老師,你的同學們怎么看你?你的父母怎么接受?世人怎么評論你?”寧帆轉過頭去,正打算離開,女人無助地對著她的背影說道。
“什么樣的愛是合禮的?什么樣的愛又是不合禮的?什么老師、學生,這不過是世人的一種稱呼罷了。而這所有的稱呼的本質都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是人就有追求愛的權利。愛情是起源于人類文明之前的,在人類沒有形成語言之前他們就知道愛了,然而他們卻不知道什么是老師,什么是學生。小龍女與楊過也是師生關系,他們也曾為愛掙扎過,他們也曾受過世人的誹謗,這又如何呢?人是活給自己看的,何須理會別人的觀點,畢竟人與人的思想境界是不同的,考慮事情的方法也是不同的,如果一味地去迎合世人的觀點,人這一輩子也太累了。我不在乎同學怎么看我,我也不在乎世人怎么評論我,愛是我的自由,我又沒有違反法律,隨便由世人說去吧。”
“林銳是個優秀的男人,我也愛他,大學期間我就愛上了他,可是那時候的他總是那么貪玩,總是忽略了我對他的愛意,現在我知道了,他從來就沒有把心思放在我心上過。我愛他,他不愛我又能如何呢?我總是希望有一天他可以愛上我,也許是我太天真了吧!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這怎么會改變的了呢?也許,偶爾的關心,偶爾的施舍,我難道會通過它而變得快樂嗎?他若不愛你,卻要強行地把他拖進愛情的公式,于你于他都是一種枷鎖。我懂了,寧帆,有些東西是不能強求的,有緣無分又何必要為難彼此?”
女人無力的望著寧帆的背影,淚水像是從高山順勢奔流的河水洶涌澎湃地滾落下來。寧帆沒有回頭,默默地向回走去,眼淚也不由自主地飄落下來。她不敢回頭看,她知道自己的愛是建立在這個女人傷口上的,盡管這傷口不是自己造成的。寧帆發現自己的愛是如此的自私,但是她無法左右自己的這種自私。盡管寧帆說起話來是那么理直氣壯,但是她的內心卻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堅強。
“那個女人打了寧帆一巴掌哎!”教學樓走廊里觀看這場“電影”的同學們無不八卦地議論起來。剛從休息室出來正準備上課的林銳聽到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寧帆,順著人群的目光發現了自己的妻子,她無力地蹲坐在一顆行道樹邊,頭發凌亂地遮擋著她的臉龐。林銳意識到了什么事情的發生,把課本快速放到一位同學的手中迅速地向樓下飛去。
女人似乎感覺到林銳向自己走來,潛意識地抬起了頭,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林銳,我······”沒有等女人把話說完,林銳一巴掌摑在了女人的臉上,本來被淚水打濕的臉龐,瞬間被烙上了五個紅紅的手指印。
“你到這兒干什么!回家去!”這是林銳第一次打女人,也是第一次對女人發這么大的火,而且沒有等對方解釋,毫無道理地打了一個女人。
“林銳,你······你打我······我就真的在你生命里那么微不足道嗎!林銳,我們的感情真地在你心目中無足輕重嗎?你不愛我也罷,你又為何和我結婚,如此反復地折磨著我。”女人嗚咽著對著林銳說道,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所有理智已經拋棄在腦后,她忘記了所有學生正在上課,她忘記了安靜的校園里自己的聲音完全可以震徹山谷。
“對不起······回去吧!回去說。”林銳心疼地望著被自己蹂*躪地狼狽不堪的妻子,糾結而又難過地說道。林銳也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的心情,最近一段時間也因為感情問題走什么事情都力不從心。
“林銳,我愛你,但我已經愛過。如果我們的愛本來就是一個錯誤,我會在你面前消失,消失地干干凈凈。”
女人眼淚模糊地望著林銳,然后毅然決然地扭回頭去,向遠方跑去。北風呼嘯地掠過了柏油馬路,把地上的葉子席卷起來,向著女人離去的方向追隨而去。
林銳回到教室,錯雜的情緒已讓他無心上課,推了推講臺上的課本,望了望講臺下面一雙雙異樣的眼光,愧疚的說道:
“這節課先上自習吧,今天落下的課我找時間補上。”
林銳走下講臺,慣例地繞著走廊走了一圈,每每走過一位同學身邊,耳邊仿佛在聽到他們一個個地在指責自己:
“哼,愛上了自己的學生,這不是‘師生戀’嗎!”
“一個有家室的人,行為還這么不檢點,還做什么老師!”
“這樣的老師有什么資格可以教育他的學生?”
······
齊遠手里握著暖手寶,心情總是無法平靜下來。林銳的事情自己略有耳聞,自己對這件事的反應沒有那么的強烈,更多的是可惜與可憐。林銳走到自己身邊,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哈了哈氣。窗外的天氣太冷了,林銳的手似乎已經凍僵。
“愛要愛得清清楚楚,恨要恨得明明白白。”齊遠把手中的暖手寶遞給林銳,望著林銳,似乎傳遞著某種信息。
“謝謝你!”林銳接過齊遠的暖手寶,若有所思地向齊遠致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