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霜與彭亮夫婦道別后,轉身對上官雪道:“上官兄,本來是打算你我一路去大都的,只是小弟眼下思親心切,且家父戰死的巨大傷痛想必家母更是悲痛欲絕,出來這么久了,我也該回去看看娘親。待我回去安排處理一下,放下心中牽掛,最多一兩個月時間,必會到大都來尋兄長的。你一路多保重。”上官雪驚道:“難道前幾日羅山與紅巾軍血戰而死的朝廷官員,莫不就是小弟的令尊大人?”正待細問,看吟霜滿臉凄凄,只好把話咽了回去,等日后再問了。
上官雪見吟霜說的依依難舍,心中也是一番惆悵。對吟霜說道:“為兄一個人浪跡江湖早已習慣,倒是兄弟你尚有許多不明了的,幸有竹公子陪伴你,我在大都等候你們了。至于仇家消息我也會一并打探好的。今日就此別過,你們一路多加小心,為兄也不遠送,多多保重。”
大家相互道別,彭亮楊娟兩個自去大營復命向漢水方向去了。吟霜和竹馨取道南湘要經過白帝城方向回夔州。
只說吟霜和竹馨兩人一路上所過之地,幾乎都是紅巾義軍占領的地盤,不過數日功夫,這番景象卻和來時所見截然不同,心中不免感慨萬分。沿路很少見到逃難百姓,雖是飽經戰亂,但是看見農人忙著耕種,房屋上有裊裊炊煙升起,路旁偶爾有幾個村童玩耍。可見百姓口中說紅巾軍紀律嚴明,秋毫無犯,為天下窮苦人謀福利這話不假呢。
向晚十分,兩人已經走的困乏了,這里已經是接近南項境內。竹馨對吟霜道:“小姐,我們看看前邊有沒有打尖歇腳的地方,也不能走得太急了,這馬兒跟人一樣也需要休息吃草料呢。你就是心里想著上官大哥,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見著了。”說吧自己嘻嘻的先笑了起來。吟霜嗔道:“你個小丫頭懂什么,又亂說話。看我等會收拾你,小心撕爛你嘴巴。再走一段,要是看見小鎮什么的就先歇腳吧。”
這南項本來是一個繁華的地方,土地肥沃,良田萬傾,且自古商賈云集,以前好不熱鬧。這幾年以來,元朝官府橫征暴斂,弄得四野無人,萬人空巷,紅巾軍占領后又慢慢開始恢復往日局面。吟霜和竹馨走的是東南邊,有個小鎮叫吳會,距離縣城只有三十幾里地。這里湘水打這兒流過,有碼頭可以水運貨物,擺渡行人。所以也是一處交通要塞,甚是熱鬧。來到小鎮已經是天色暗淡,夜幕降臨。街頭巷尾都有一些馬燈亮起了,星星點點,別有一番詩情畫意。兩人來到一家“通達客棧”,要了一間上房,讓伙計拴好馬匹,吟霜對竹馨說:“我們自去客棧外面吃點東西,順便走走看看去。”
只見街上還有不少人來來往往,路邊一個小酒肆飄出一縷令人食欲倍增的香味,竹馨說:“公子就去這家吧,吃點東西就趕緊的回去歇息,這夜里在外面我總是心里打鼓著呢。”吟霜知道竹馨向來膽小,故意說:“這里多有土匪出沒,我們得吃飽了才行,萬一遇到什么不測,也好應付不是。”說得竹馨不由自主的緊靠著吟霜身邊。吟霜抿嘴暗笑,這小丫頭還真是膽小怕事。來到酒肆,見里面都好幾桌人,劃拳行令的,三兩對飲的,嘈雜伴著酒味讓吟霜感覺很不舒暢。對小二道:“酒家,撿一個清靜的雅座,來兩碗米飯,一份炒菜,一碗萱湯只管上來。”小兒吆喝著準備去了,吟霜兩個來到雅間坐好。只聽見靠近雅座這一桌人有個聲音很響亮的在議論一件事情,:“大家還不知道吧,這湘水河邊最近出了好幾起命案,死的都是以前和官府來往密切的當地豪紳大戶,據說是一個蒙面女俠外號叫做什么“泣血杜鵑”干的。傳說這位女俠飛檐走壁如履平地,還在碧峰山嘯聚一幫豪杰專門抱打不平,鋤強扶弱,在碧峰山一帶,老百姓都說是仙女下凡來救苦救難的呢。”吟霜正待仔細聽時,小二已經端上來熱騰騰的飯菜來,感覺確實餓了,與竹馨先吃了起來。留心著還有下文沒。
后來鄰著說話聲音漸漸悄然了,想必已經吃過飯走掉了。吟霜心里想也是個女中豪杰,要是有機會一定結識一下,這樣的俠女風范一直是吟霜心中的向往和欽佩的。吃罷晚飯和竹馨出來,已是月色朦朧,兩人踏著月色慢慢的走回客棧歇息去了。
早上天剛亮,吟霜醒來自去打了熱水回來叫起竹馨洗漱了,讓店家預備好早點,竹馨去看了看馬兒的草料,回來和小姐吃過早點,打點好行裝。去問好店家后面道路如何走,順便問了碧峰山的大概位置,這一問居然要經過碧峰山附近,竹馨眼中露出一絲慌亂的神色,吟霜也不理會,一上馬出了店門,只管徑自向前去了。竹馨跟得緊緊的,生怕小姐會丟下她,心里想走前邊也不好,走后邊自己心里發虛,臉上整個一副凝重相。吟霜看見竹馨這個樣子就故意在前面打馬快跑,把個小竹馨是追得香汗直流。轉過幾個小山頭,看看小姐又要不見,急的竹馨正要大喊,卻見吟霜已經放慢了腳步,前面一座山峰拔地而起,高聳入云,漫山的翠綠,好似潑蘊的水墨,就像畫出來的一樣。竹馨看小姐不慌不忙,也漸漸沒有那么心虛了。吟霜對竹馨說:“竹馨,你看這山是不是風景如畫啊,這就是碧峰山了,我們去峽谷之間那個瀑布邊休息片刻,順便喝點山泉水。看看遇得見那個杜鵑俠女不?”
“小姐,我們還是走路吧,你是真的想去會會這個人么,這樣不知要耽誤多久行程呢。我也不怕了,有小姐這么高的武功,難道還打不過她不成?可是人家是綠林好漢的行徑,我們無緣無故的找上去門去也不合適吧。”竹馨看了看小姐和自己這身打扮,又說到:“張公子要是被這位女俠看中了,那就更麻煩了,上官大哥豈不是指望不上了。”說完芫爾一笑,先下馬來。吟霜也不理他,自讓她貧嘴,只是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相思,趕緊打消這個念頭,將馬兒牽上到小溪流邊去喝水吃草。吟霜來到瀑布下面一塊光滑的石壁上坐下,飛流的瀑布濺起的水花不時打到臉上,感到十分愜意。小竹馨用水袋去盛滿清涼的山泉水,拿上來遞給吟霜,兩人背靠背恣意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