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七十二家眷

－－－－－－－－－－－－－－－－－－－－－－－－－－－－－－－－－－－－－－－－－－－－－－－－－－－－－－－－－－－－－－－－－－－－－－－－－－－－－－－－－－－－－－－－－－－－－－－－－－－－－－－－－－－

城下民眾紛紛揚揚讓開條道，給從吊橋下來城內軍士把數千名老弱婦孺以及所有受傷百姓送入城內。這之后又搬運處數千件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分給眾百姓，清點人數，得百姓青壯兵者三千六百一十六人，張文白列隊，給眾百姓講解和宣布了一系列戰場號令、戰法、行軍規則、軍法等等一些章程后，又依據體形分封了大小將領，這才似模似樣的開拔部隊朝天水城方向急行而去。

匈奴那邊早有探子，拔馬回去報信。距隴西城北門十三里的地方，就是烏勒王所統領的五萬匈奴精衣黑鐵甲匈奴騎兵的大營，烏勒王端莊的坐在營中大帳內，白皙俊秀的臉，稚氣未脫。兩旁各正坐著五名壯漢，各個精衣紅鐵甲裝扮，正是匈奴牧人常言的烏勒王坐下十大將領，依次為白狼星殺骨靡，先鋒星柯西，黑虎星迪力拜，沙齒星李牧，域流星董耀，巨熊星查克金，龜茲星兜題，天馬星修澤，歐比星沙比爾，狼鷹星土木色，這十人西域人合稱之為匈奴十星。

一名精壯探子單膝跪在地上道：“啟稟烏勒王！隴西太守陳怵突然打開北門放城下老弱婦孺進城，并分發給了其他青壯百姓兵器，現由一自稱是漢朝墨家弟子的叫張文白的烽火臺守兵率領往天水城方向去了！說是去營救隴西太守陳怵七十二口家眷！”

烏勒王哈哈一笑，一揮手示意探子退下，然后掂了掂手中的精致馬鞭對眾將領道：“這般漢人，還不錯，知道我要用人質來要挾他！”

一個肥頭大耳、高鼻碧眼紅發的中年男子立馬竄出拱手道：“大王！末將沙比爾，愿替大王把陳怵七十二口家眷安全護送來！”原來此人正是歐比星沙比爾。

烏勒王一拍腿豪邁道：“好！沙比爾，本王就撥你一千精銳騎兵，務必把人安全送到！人一旦送到此番攻奪隴西城算你頭功！”

中年男子笑顏拜道：“末將，謝過烏勒王恩典！”說著接過兵符便沖沖離去。

眼望著中年男子笑顏而退，烏勒王與在座其余將領經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話說張文白率領著三千六百一十六號民兵，一路向天水城方向急行。其后有一千名匈奴精衣黑鐵甲匈奴騎兵急追而來。一隊全體步行，一隊全副大宛寶馬，只消半個時辰，一千名匈奴精衣黑鐵甲匈奴騎兵就在隴西城南門六里地的地方就追上了張文白率領著三千六百一十六號民兵。不過一千匈奴鐵騎只把張文白他們圍了起來，并不沖殺，三千從沒上過戰場的民兵此時見到如此眾多的匈奴兵，已是驚嚇不已，手中雖然各個握著兵器，卻是各個顫顫發抖，如不是有過陳諾以及家眷在城里，保不準這時早就四散而走了。匈奴見狀已是大笑不已。張文白張弓搭箭本欲一拼，但見匈奴只圍而不攻，心知這幫匈奴兵只因他們只是群民兵，才沒至于立即發動攻擊，于是心生一計，對領頭的那名身披精衣紅鐵甲的匈奴將領道：“敢問，哈達爾大名？現身居何職啊？”

匈奴將領只道這漢人貪生怕死才跟他套近乎，登時放松了戒備，洋洋高聲道：“本將乃烏勒王座下大將沙比爾是也！…”

張文白聽到那匈奴將領說出“沙比爾”三字時，故裝慌意，手一松，弓箭掉了下來，忙恭迎道：“小人早聽匈奴出來個蓋世英雄沙比爾，箭法超群絕倫，雙臂能有舉鼎之力，原不想就是將軍您啊！今日一見，真是小人三生修來之福啊！”一邊三千民兵不知其意，只覺這人是個賤骨頭，頓時散意又起，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卻無人敢踏這第一步，于是只得僵持下來。

此匈奴將領在匈奴原本只是個默默無名之士，一心想立大功，成大業，卻只因才力有限，年到中年仍然只是個牙門將，這回被張文白拍了這通馬屁，已是敵意全無，哪來的戒備啊，翻身下馬，走到張文白跟前欲和他道論道論。

張文白見時機已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祁狼的那把非攻刀，躍到這匈奴將領身側，橫刀扼住他的喉頸，對其他匈奴騎兵厲聲道：“你們都別動！都別動！動一動我就要了你們頭的腦袋！”

在場所有人都被張文白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呆了。尤其是這名匈奴將領，他本欲以好意相待，這會卻得扼頸一對，登時好不氣憤，但卻是發作不了，自己小命還落在這漢兵手上，只得順從的喝令眾手下道：“別動！大家都別動！別動！”

張文白聽言忙有命令民兵道：“把匈奴騎兵的武器全給我下來！”張文白話音一出，眾民兵卻未趕到，他立馬握刀往這匈奴將領脖子處輕輕一劃，登時一刀淺淺的傷痕，鮮血直流，匈奴頓時嚇得心都懸了幾懸，忙大喝道：“眾將士把武器全卸了！”

眾匈奴將士你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該不該放，倒是這匈奴將領見士兵不覺，不禁大罵道：“雜羊羔！還不給本將軍發下兵器！”眾匈奴將士聽令，忙紛紛卸下武器。

一旁三千余民兵見狀紛紛接過匈奴的武器，背戴在身，甚有一些膽大刁民，偷偷乘機去搜尋匈奴兵身上的財物。只一晃，五分鐘前還是精衣黑鐵甲的匈奴騎兵，這會倒像是被退了毛的鳳凰，連雞都不如，反倒是這三千余民兵，各個皮包騰鼓，好不自在。這之后張文白率領著的民兵由三千六百一十六號民兵轉身變成了一千騎兵、二千六百一十六號步兵的陣容了，馬不停蹄，兵不離鞍，撇下這一千褪了色的匈奴兵，朝天水城方向疾行。

剛走有士兵勸道：“張統領！不殺了這一千號匈奴兵待會他們回去報信就麻煩了？”

張文白赫然一笑道：“你盡管放心一百個心！諒那匈奴人也絕不敢就此而去！”

士兵不解道：“咋講呢？”

張文白道：“你想想啊！如果你是烏勒王，一千精銳，才出去沒多久就成這樣了，豈會不把這領兵將領給拖出去殺了！”

士兵聽言大樂，直言張文白足智多謀。

本來按照大宛的奔行速度，最快一頓飯時間就能遇到押送太守家眷的匈奴騎兵，不過隊伍中還有二千余步兵，于是幾乎花了半柱香時間他們才遇到這約有一千騎的匈奴押運隊伍。有了前一次遇敵的經驗，張文白率領的這三千六百一十六號民兵已然沒了初次的慌亂無章，撘弓拔刀，毫無懼色。兩邊擺開戰陣，主將前迎答話

但見匈奴陣營勒馬竄出一名肥胖男子，絡腮黃須，手握板斧，坐下黃棕大宛馬，蹄落輕快有力。肥胖男子勒馬一揮板斧大聲一吼道：“你等何人膽敢攔阻柯西大爺前進之路，欲是找死不成！”柯西吼聲震天，坐下馬更是嘶聲不斷，驚得張文白這般陣腳緩退。

張文白喝令部下勒住馬，拔馬也來一吼，不過卻是略遜那柯西一籌，道：“在下乃大漢甲渠燧第十八烽火臺守將張文白是你！”說著更不答話，雙腿一夾馬肚，朝柯西徑直沖了過去。

柯西一夾馬肚，迎了上去。

匈奴兵所押赴的那七十二名老弱婦孺，見蹦出數千漢人，原本只道碰上了山大王，這回突聽來將卻是漢將，眼見活的希望又至，怎不狂歡呼喊救命。匈奴自持勇猛無敵，量這三千良莠不齊的漢兵何足道哉，不但不抑制他們呼救，反是把這七十二名老弱婦孺推到陣前，不打不罵不威脅，那種自信似是讓這群俘虜看看就他們的這漢將是怎么死的。

只見張文白上了舉刀便朝其面目劈去，柯西舉斧，一格，擋了過去，馬已經相互跑遠。與此同時兩邊陣營早已喝勇之聲不斷。兩將個勒轉馬頭，一夾馬肚，又相互沖了過來，柯西揮刀斧頭速度相比張文白揮刀之速過慢，馬陣上只得被動防御，兩邊沖了幾陣。肥胖男子改變計策，乘張文白向他沖來之際，把板斧朝張文白胸口即速甩去，張文白怎防的柯西有此計，趕忙身子往后一躺，只見板斧從貼著胸甲旋轉而過，眾人好不為張文白驚醒萬分，但見張文白躲了過去，三千余民兵好不歡呼雀躍，宛若得勝歡慶一般。

柯西駕馬奔回匈奴陣營，勒住馬頭，好生遺憾，一匈奴騎兵急忙上前抵過一桿長槍道：“先鋒！用我這桿槍吧！”

柯西揮手示意不用，眾匈奴騎兵雖是不解，但也只得任其所為，只見柯西取過后背的硬功鈚箭，單手扯住馬韁繩，單手搭箭上弓，又在馬鞍處連插了三支鈚箭，準備完，拔馬朝張文白沖了過去。

張文白知其握弓在手，揮刀迎了過去。兩馬吻頸相交，張文白揮刀朝柯西額頭劈去，柯西頭一偏，牽馬韁之手已松，抽出插在馬鞍的一鈚箭朝張文白后肩刺去，張文白反手揮刀一劈，把鈚箭劈成兩截。隨即兩騎分離，柯西轉身置箭拉弓朝張文白后背急射而去。

三千民兵陣營，見柯西轉身置箭拉弓早已嚇得啞了聲音，反觀匈奴陣營，無不歡聲喝彩，只待張文白中箭倒地。只聽見鈚箭颼颼聲，徑直朝張文白后背射去，張文白聽箭音慌知不妙，卻是躲避不及，但聽得砰的一聲，鈚箭竟然未能射穿張文白那身竹木鎧甲，反是掉落在地。

包括張文白在內，眾人都為之驚奇，不知怎會發生此事。張文白本欲此番必死無疑，卻不想鈚箭竟未能射投自己這身竹木鎧甲，好生疑惑中，伸手去摸后背才恍然大悟，原來昨日，薛一峰故意把張文白你快護心鏡反戴置于后背，才有了在今日大難不死之事，真可謂歪打正著啊。

想到這張文白好生歡喜，想起身受重傷的薛一峰，心中之怒頓起，一夾馬肚揮刀急速朝正在接手部下遞給長槍的柯西沖去。柯西長槍在手，還未待張文白騎馬靠近，已是長槍朝張文白胸口刺去，張文白揮刀格開，左手乘機緊抓住長槍桿，借著馬速，橫刀朝柯西胸口揮去。柯西未料到他竟會抓住他的那桿長槍橫刀而來，手內無武器，怎能抵擋，只聽見“啊”的一聲慘叫，墨家非攻刀所至柯西由胸口竟被張文白一刀劈成兩截。

眾匈奴兵見主將已死，頓時好不驚慌，撇下太守那七十二家眷沖沖逃離。

三千六百一十六號民兵見狀登時沸騰了起來，在張文白帶領下，喊殺著揮刀徑直朝退敗的匈奴兵猛追去，其中已有民兵不去追敵倒是自覺前去為太守那七十二名家眷解綁。

家眷中七十一人見這群似兵非兵似民非民似盜非盜之人前來解綁，頓時樂的不可開交，多有答謝話語。

不過卻有那么一人例外，她便是那一臉上遮掛著條淡紅色臉紗巾的那中年貴婦人，她見來人解綁，原本甚喜，但猛然又想到自己這一路所受的苦難，頓時由喜轉悲，氣不斷一出，瞪著她那雙銅鈴般大小的眼睛，破口大罵道：“你們這群飯桶，這么遲才來救本姑奶奶！？你們頭是誰，回去我定讓我家老爺下他大獄，砍他腦袋，挖他心肝給本姑奶奶下酒！”說話之神色好不囂張，甚比一般強盜土匪，但卻甚是丑陋，宛然一副小丑般摸樣。

這數十名前來解綁的民兵聽得此言，怎會再解，紛紛停下手中活，往后退了幾步，擺弄著手中的兵器，嘲諷似的望著他們，臉上寫滿了憤怒與不屑。

貴婦人見兵士不解綁繩了，登時急了，口一軟，立馬又哀求道：“各位好漢！小女子剛才說的可不是你們啊！小女子只說你們那頭！只要各位好漢把我們一眾安全護送至隴西城，我讓我家老爺升你們的官，升你們的官！倒時你們各個可就不用再受這勞苦日子了，乘著八臺大轎回家，豈不光耀門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