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孫解憂長短時間未聽得張文白言話,不禁扭頭但見得張文白一臉羞顏,似乎好為難情不得開言,不禁撲哧一笑,掩嘴,打量下自己一身,又扭頭柔情望道:“文白哥哥,解憂今天打扮得很漂亮么?”
張文白“喔”的一聲,才猛然回過神來,低頭但見公孫解憂,此番卻是另換了身打扮,內穿著件淡藍色衣裳,外披著件粉色絲衣,腳穿著一厚厚的白色繡花靴,一頭秀發半盤在頭上,插扎著兩根金色雕花發簪,隨著陣陣北風吹過,那件粉色絲衣,輕輕漂浮抖動,竟是美艷至極,再扭頭嫣然一笑,透著身上那淡淡的香味,看得張文白傻傻而笑,雙眼直瞪瞪的望著公孫解憂,心跳加速,似是要蹦出來似的。
“哎!文白哥哥,你倒是說,憂兒這身打扮漂亮么?”公孫解憂用手肘蹭了蹭張文白,道。
“漂亮,漂亮!”張文白脫口而出道,須臾在公孫解憂驕傲的眼神中,猛左手側身掏出衣內的貼著的繡花肚兜,伸置于公孫解憂胸前道:“憂兒,這個還與你!”說時手指一勾,打開包裹在里內的一塊黃色玉佩,卻正是當日張文白送與公孫解憂的那塊玉佩。
公孫解憂見狀一愣,臉頰頓時紅撲撲的,宛若兩個熟透了的富士蘋果,須臾才緩緩接過那塊玉佩,緊握于手心。
“還有這個...肚兜......”張文白道。
公孫解憂一咬牙,紅著臉,難為情,道:“送與文白哥哥你的!”
張文白原本已猜到這肚兜是公孫解憂相贈,但卻不曾料想到公孫解憂會突然直言倒出,這會突見,卻是大出他的意料,是以還是大為驚訝,“這個...是你們女孩子家的貼身衣物,贈與我是不是不太好啊!”
公孫解憂甩肘頂撞了張文白心胸,把那塊玉佩重重置還與張文白,嘟嘴道:“文白哥哥,但是不要,憂兒也不要了文白哥哥的玉佩!”
張文白一者心內其實極其愿意,但前途未卜,兇險難測,他沒有百分之百把握能在遇險時護著公孫解憂全身而退,是以另者則是無奈至極,拜服,只得讓步答應,雖然如此不過心地還確實有股美意直上頭頂。
張文白見既然已各得相贈之物,除了不知為何相贈此物外,當日昏迷后發生了什么事,一直困擾在他心中,他原本直接想詢問公孫解憂,但想到她剛從敵人手中逃脫,太累了,是以欲幾日后才行再問,這會便一股腦全問了。公孫解憂伶牙俐齒,銅齒鐵牙,對答如流,講得生靈活現,宛若例例在目,弄得張文白又是憐惜公孫解憂,又是切齒痛恨,心內對蒼鷹幫的痛恨,更是大增,直盤算待有日盡滅了這般攔路強盜。不過張文白想是這樣想,但最終他是否會真的與蒼鷹幫生死相見,卻只有來日才知,且賣個關子與各位看客。
這之后二人行自諸子山莊,已是戌末亥時,深夜與會諸子各家掌門自且不細說。
第二日,張文白欲單騎前往小月氏疏勒部,但公孫解憂有了頭次擔驚受怕之后,怎肯答允,竟是寸步不離,欲一同前往,張文白無計可施,只得答允,解了護心鏡與公孫解憂系上。二人辭別道家真人抱犢等,朝疏勒部而行。一路二人有說有笑,凌然一副游戲人間之色,但這只是表面,因為此番帶著公孫解憂,張文白不禁提起一般分警覺心思,歡笑間劍眉眺視四周,防范著突然竄出的敵人。不過卻是未見得絲毫匈奴大軍身影,甚至就連零散的游騎也未見著。
二人行自居延海,道間一沙土上,突見一具身穿大漢軍對信使服裝的尸身,身插三箭,表情驚駭呆滯,渾身已經嚴重脫水,近成干尸,似乎僵死有近一天多時間了。初時,公孫解憂不知這怎么還有一人半身埋著沙地里,只是騎在馬上直指著那沙地上干尸,驚聲叫著:“有人、有人......”,二人下馬,待到發現已是一具干尸,驚駭恐怖的表情頓時嚇得公孫解憂猛然一頭撲向張文白懷里,須臾才在張文白解釋下,得以釋懷。張文白安撫好公孫解憂,搜了搜這干尸身上,卻是別無其物,似是有可能讓殺他之人拿去了,張文白心中一團疑惑,心中盤桓:這大半居延海已經落入匈奴大軍之手,不知這漢使至此又有目的,以至慘死于此地,猛然一個念頭閃過:我自己不是昨日借師兄李廣之令派令一漢軍信使往疏勒部報信嘛,此地是通往疏勒部的必經之路,想此定就是自己委派的那漢軍信使,張文白想著頓覺后脊梁一陣涼意,就地抄著銀槍挖起沙坑來,公孫解憂不解,嬌柔道:“文白哥哥,你這是干什么呀!?”“這人便是助我送信于疏勒部之人,此番慘死大漠,是我之過啊!若是再不埋葬他,令其入土為安,我張文白怎對得起,此人父母家小!”張文白唉聲嘆氣,不停地挖著沙坑道。公孫解憂嘴角歡欣一笑,竟是伸手拔出張文白腰間鋼刀,與他一同挖將起來,不消一會,一個足夠容納兩人的深達近三尺的沙坑,便挖將出來,二人埋了這漢使,公孫解憂隨著張文白,跪拜了三下,二人才起身告辭。
待張文白護著公孫解憂翻過阿斯瑪雪山,卻再也不見了原本的疏勒部,只見得數百座破爛的營帳和數百具橫七豎八覆滿鷹鷲的散發著惡臭味腐爛不堪的尸首,以及零散的各類物資,兵刃箭羽,原本成群的牛羊馬匹,也是毫無蹤跡,須臾一陣鷹鷲蒼穹般的鳴叫聲,響徹天際,遠遠的來回蕩漾,直至消散,襯托得此境甚是悲涼,“這里前番還不是這樣啊!”二人不禁面面相覷,無不是大駭不已,心內依懸,徑直乘馬疾馳至蘇勒女家營帳址,卻是整個不見了,包括她家馬廄,相比與其他戶營帳則是毫無散落破損掉落之物,似是整個被人移走了。再至雪瑪智者家營帳,從外頭看來卻是完好無損,張文白令公孫解憂好生待在馬上,而自己則下馬,進帳但看,卻也是完好無損,一概物品皆在,只是不見了人影,更不見尸身。
張文白出帳,“里頭沒人,不過物品完整無缺,似乎是襲擊疏勒部之人有意保存下來的!”說時翻身上馬。
“這倒奇怪了!...嗯,對了,文白哥哥,這家主人是何人啊?又是什么身份啊?”公孫解憂凝神道。
張文白拔轉馬頭,道:“是疏勒部中的雪瑪智者,其余我便是不知!”
“哦,雪瑪智者!”公孫解憂若有所思道。
“怎么啦!?憂兒!”張文白道。
“興許這疏勒部覆亡之事,問題就出在這雪瑪智者身上!”公孫解憂停頓了下又繼續道:“偌大個疏勒部除了這雪瑪智者家營帳完好無損外,全已被毀,這豈不明擺著告知后來人,襲擊疏勒部的人與這雪瑪智者要好,若不然怎會單單留全此營帳,甚者還有他家馬廄!除此外,另有一解,便是襲擊疏勒部之人欲栽贓嫁禍于這雪瑪智者!”
張文白聽言沉心一想,不禁驚聲道:“對了,憂兒,我之前曾聽雪瑪智者說過,他有一子投靠了匈奴烏勒王,我在戰陣上也與其子交手多次,這桿銀槍還便是從其手中奪來的!”張文白說言正色正氣,顯是毫無居功眩耀之色。
“文白哥哥,這到難怪了,想必匈奴大軍滅了疏勒部,這雪瑪智者之子百般護著父親,這才得以保存家舍!”公孫解憂道。
張文白嗯嗯點點頭,雙腿一腳馬肚,駕的一聲,帶著滿腦疑惑,勒馬四散巡視,公孫解憂則緊緊跟隨著,二人尋至一處廢墟,張文白猛然見得一根大梁下,露出一根雕刻著一條騰飛祥龍的黑鐵棍的一段,心內不禁一怔,隨即翻身下馬,手中銀槍挑飛橫梁,張文白不禁眼前一亮,原來眼前之物竟然是一桿『墨家九轉霸王槍』,張文白不甚欣喜,想都沒想,隨手丟棄手中那桿從匈奴十星之一的侯巴特手中奪來的銀槍,拾起這『墨家九轉霸王槍』,仔細但看時更是驚喜若狂,橫槍斗轉如盤龍降世,只在半空劃出道黑光。
公孫解憂見得張文白突地丟棄了原本那桿精致漂亮的銀槍,滿弦歡喜的拾換了桿樣不華美,但似乎頗有氣勢的黑槍,不禁大為不解,道:“文白哥哥!這桿黑槍有那么好嘛?值得哥哥你這么高興!”
張文白笑顏望了她一眼,雙手反橫握這桿『墨家九轉霸王槍』,大力往外一拔,猛聽得“嘣...呲”的一陣聲響,原本好好的一桿黑槍突然間收縮成一根四尺來長的短黑鐵棍。
公孫解憂見狀猛然一怔,似有所領悟道:“哦!...文白哥哥,我記起來了,那個胡公子便有這么一桿黑槍,好像叫什么『九轉霸王槍』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