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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解憂勒著馬緊緊跟著轎后的張文白,而伍恒則被迫緊跟著公孫解憂,一會左一會右,半刻都得不安靜,張文白欲喝斥她,但卻不能開口,只怕一旦開口,被她認出來,那可萬萬進不得隴西城了,狠狠瞪了她數眼,才壓制住她,讓她乖乖的隨著伍恒行走在轎后。
但張文白和伍恒二人怎知,轎內一個將要令二人終身為之遺憾的陰謀已經上了歷史舞臺的時間表。
轎內一美若天仙般的女子,外披著一襲白色紗衣,透著薄絲可見得里頭一件紫色衣裳,卷縮著身子,透著轎簾的縫隙直望著轎后,一柔嫩的雙手不時扣動著轎簾,而那張白皙的臉上寫滿著喜悅,寫滿著傷心,寫滿著怨恨......
抬轎行了近一個時辰,由于轎內女子身份,張文白等安全進得隴西城西門。
萬成名本為隴西城富商家公子,平日養尊處優慣了,只因好得些拳腳刀棍,便買了個裨將之職,怎干得了這下人之活,這會已然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再者此去太守府需穿過那么多條街道,此去豈不辱沒他家門聲,是以萬成名至此不欲再行抬往去太守府,但又不敢自作主張,便道:“大小姐,這回到了城內了,小將另換兩名兵士與小姐抬轎但行么?”
萬成名話音譜畢,但聽得一陣轎簾抖動聲,探出一身著紫衣白紗的妙齡少女,嘴角殷紅,雙眼入秋波之水,只蕩得一眾男子心魂聚散,卻不是陳羞月又是何人,只見她回頭望了望轎后的張文白,神情若即若離,須臾才回過頭,喝斥萬成名道:“不行!直走!”
張文白見陳羞月已然一副老樣子般望向自己,心內驚得是打鼓似的,砰砰直跳,待到她回過頭去,才有所好轉。
萬成名暗自嘆氣,咬牙堅持著沿街道而行。
一路有街坊四鄰怎見過以為那耀武揚威的公子哥做過苦役,不禁紛紛探頭來望,但均是閉吸不語,待得萬成名抬著轎子走得不遠不近時,才紛紛哈哈大笑,零言粗語不斷。直氣得萬成名差點咬斷口中之舌,但迫于轎中這位大小姐的淫威,才得忍氣吞聲,做了他這一輩子最最窩囊之事。
只待穿過九街十六巷,張文白和萬成名才把轎子抬至太守府,張文白日夜戰陣慣了,這點疲勞算得了什么,但不得說話,著實讓他難受之極。
張文白隨著萬成名輕然放下轎子,但見萬成名不待揉捏酸楚的肩膀,上前掀開轎幃道:“大小姐,到府上了!”
“是嘛!”陳羞月說著走出轎內,伸展了伸雙手,嬌柔細步得徑直走向轎后的張文白,上下打量了他以及不遠處那馬上的一男一女,扭頭對趕上來的萬成名道:“他們三人是一起的嘛!?”
萬成名嗯嗯點了點頭,從貼身衣內掏出一錠黃燦燦的金子,遞于張文白道:“這是我們大小姐賞你們的!”
張文白“哦”然一聲,伸出雙手接過,碰著咬了口,但是傻傻一笑,放入衣內,然后一拱手,掉頭便是欲走。
“慢著!”陳羞月喝止著扭腰走至張文白面前,伸手便去觸碰他的臉面。
張文白不能言話,伸手輕然握著她的手腕,不讓其碰觸。
公孫解憂接得甚奇,不知自己的文白哥哥與她又有何瓜葛,急喝道:“你雖是大小姐,卻怎得偏要賴上我相公!”
陳羞月抬頭望了眼公孫解憂,哼聲一笑,回過頭來,另一只手又欲去觸碰張文白的臉頰,張文白側身橫行閃開在一旁,隨即躍上大宛馬,勒馬疾走。
“張文白...張文白...你真的就這么狠心,能以真面目見我一面都不行嘛!”陳羞月失色哭喊道。
張文白一怔,急忙勒住大宛馬,掉轉馬頭,只見陳羞月雙膝跪地,滿臉淚痕,竟是痛哭不已,張文白飛身下馬,同時隨手揭去人皮面具丟擲在一旁,露出屬于張文白的那張俊臉,驚奇道:“陳小姐,我萬般沒那意思,你是怎的認出是我來了啊!”
陳羞月見得張文白,縱身投入他懷中,緊緊抱著他,痛哭流涕,似乎生怕他又在自己面前逃脫了。
張文白推開也不是,不推開也不是,竟是只有讓她這般哭聲抱著,喃喃道:“陳小姐,別這樣,陳小姐,別這樣......”說時一臉苦澀的望著馬上的公孫解憂,揮手向她解釋道:“娘子!別個誤會......”
公孫解憂突然見得此景,頓時心內那座巨大的醋壇子被打破,嘟著嘴,也大叫了聲:“張文白......”隨即揭去臉上人皮面具,露出那原本屬于公孫解憂的美艷,殷殷哭泣,拔轉馬頭便急忙奔去。
伍恒可不想揭下臉上這張完美的人皮面具,只道是張文白這小子處處留情,正至看戲一般,怎突見得公孫解憂負氣奔走,不知該與不該追,而突見得那邊張文白一臉無奈急朝他揮手致意去追,伍恒這才是猛然醒悟,“駕”的一聲,大喊著“解憂妹子,等等我啊!......”
而陳羞月突聞得一柔美甜蜜的聲音,忍不住扭頭但視,怎見得剛才那個丑陋的女子揭去臉上人皮面具,頃刻間竟然變成一個容貌勝比自己的美女,不禁心頭一震,猛然抬頭但見張文白一臉苦澀在朝伍恒招手去追,頓時心內欲火越燒越烈,閉眼大吼道:“萬成名,給本小姐把那二人全逮入死牢!”其聲勢殺機騰騰直震得萬成名和四名守門兵士,不及應聲領命,三名徒步跟隨著騎馬的萬成名朝伍恒和公孫解憂二人追去,而另一個則上了府旁一拴馬石旁的一匹良馬,飛騎而去,卻不是去追伍恒和公孫解憂。
張文白大吃一驚,想去推開陳羞月,但手剛碰到她,她猛然抬頭雙眼淚盈盈的瞪著張文白,直瞪著張文白,縮手而道:“陳小姐,你這是干什么啊?”
陳羞月聞言抱得更緊了,竟似于在勒著張文白,癡癡的望著張文白道:“你為什么不能接受我,是我沒她漂亮么,還是我不夠溫柔么!?”眼神如水波粼粼,一副楚楚可憐之態,迷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