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勒女被接回李廣府上,有李廣內(nèi)人等的無微不至的照料,安養(yǎng)胎兒,日子過得較之在張掖府上成天讓羽林軍盯著,舒坦多了,歡悅多了,這且不談。
這是一座暫未命名的邊關(guān)城,處于與匈奴渾邪王勢力范圍交界處,四周全是連綿不絕的突兀小山坡,一眼望不到頭。說它是城,那是對它的抬舉,說它是一座邊塞聚點,那是到更為恰當。一道干枯的壕溝圍著,四方灰色的高墻,而高墻又護衛(wèi)著那僅有的幾條只供守城兵士居住的街巷。數(shù)名身著漢軍服侍的男子無精打采的沖沖穿行而過,似乎懶得在這街上多待一分一秒。一陣平風(fēng)吹過,吹拂著街市上的塵沙,卷積著這座死氣沉沉的邊關(guān)聚點。
城樓瞭望塔上,一四十來歲瘦弱男子懶洋洋的背靠墻壁坐著,雙眼微閉,不時打著哈欠,似睡似醒。也不知過了多久,渾渾噩噩中他突聽到遠方傳來一陣整齊的馬蹄聲,越拉越近,越來越響。“呃......”男子猛然驚醒,起身一看,迷迷糊糊中但見得數(shù)百眾鐵騎直朝自己所在聚點飛奔而來。男子第一反應(yīng),便是舉著號角猛吹,傳遞警報,頓時城內(nèi)似砸了鍋般,一眾穿著褲衩的兵士紛紛拿著鎧甲跑出屋來,六神無主的望著城樓。
“怎么回事啊?!”一穿著副都尉軍服的壯漢持著長矛跑出屋來大喊道。
吹響號角的男子結(jié)結(jié)巴巴道:“來,來,來,敵人了!”
“什么!”副都尉失聲喊道,邊喚來兵士就位,邊跑向城樓來,放眼一看,不禁大罵道:“你們瞎了眼啊!沒瞧著他們舉著我們大漢繡黃龍旗嘛!”
本來驚慌一片的兵士聞言齊長舒了一口氣,掉頭又紛紛回到了各自屋內(nèi),才不管到底來了何人。
“都給老子回來,都給老子回來,來將是陛下欽點的駙馬都尉,不想死的都給老子回到崗位!”副都尉眺望著遠方,突然但見龍旗中,赫然夾著一大大的“張”字,急回頭吩咐兵士,但怎見得剛才全部出來的兵士已然全部都回去了,不禁大罵,但城下已經(jīng)無人,何人搭理他,他怒意更甚,先生吩咐城樓上駐守的十來個兵士打起精神,親自去跑到各個士兵居住的屋內(nèi),喝罵。
眾兵士聽得駙馬都尉,都不禁嚇了一跳,不待副都尉的逼迫,慌慌張張整理著裝而出,上城樓的上城樓,打掃房間的打掃房間,準備接待的準備接待,無一人偷懶,無一人閑著,場面之壯觀那是千年難得一見。不出半刻鐘,眾兵士忙完,整齊排站著隨著副都尉出城迎接。
二隊在距城不遠處相迎,領(lǐng)頭的副都尉,單膝跪拜,道:“末將拜見駙馬都尉!”
張掖一臉肅穆,道:“你是駐守這邊關(guān)之城的主將?!”
副都尉道:“末將胡番,至打王都尉戰(zhàn)死之后,此城便暫由末將統(tǒng)帥!”
張掖嗯然一聲,掃視了一番這副都尉所帥人馬,雖然著裝整齊,但各個垂搭著臉,毫無氣勢可言,揚鞭一指:“進城!”遂率領(lǐng)著五百羽林軍揚長入城。
大軍一進城,但見城內(nèi)情況,無不大吃一驚,圣上所言的邊關(guān)城池,卻只有守城之兵,而無住城之民。
張掖就令自己帶來的羽林軍撤換下原來士兵的防守任務(wù),然后把他們?nèi)烤奂谛鲋希倬氀萘?xí)。
望著臺下的一眾歪瓜裂棗般的兵士,張掖緊皺眉頭,既好氣又好笑,道:“胡副都尉!你部還有多少士兵、軍糧、箭支、檑木滾筒啊?”
胡番道:“駙馬爺,您還是直接叫我胡番的好,胡副都尉叫起來拗口!”
張掖瞪了他一眼,道:“說重點!”
胡番點頭哈腰道:“是的,駙馬爺!我部經(jīng)過半個月前一役后,加我在內(nèi)總共還剩一百零八號人,軍糧儲存極為豐滿,可供我們一百零八號人吃上一年的,箭支、弩箭也還富裕,各有兩萬多支,檑木滾筒總計五百余具!”
張掖一一默記在心,又道:“城內(nèi)的水井有幾口?在哪?可有兵士日夜守衛(wèi)!?”
胡番一臉難色,結(jié)結(jié)巴巴道:“只有......兩口,一口......在......城中心,一口在.....城.....東南,沒......人......守衛(wèi)!”
張掖哼然一氣,吩咐跟隨著他由長安而來的副都尉,道:“霍將軍,速速委派部下輪班日夜守衛(wèi)著這兩口水井,不得有誤!”
霍副都尉抱拳急速退去。
待霍副都一走,張掖扭頭虎視胡番道:“半個月前匈奴人可曾攻陷此城?!”
胡番一驚,低頭道:“沒有!”
張掖道:“沒有,王都尉都戰(zhàn)死了,你們又怎么守住的?!”
胡番道:“不瞞駙馬爺!數(shù)千匈奴人本來殺進城來,但不知怎得匈奴后方突然吹起撤兵號角,這樣我們一百零八號弟兄才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張掖道:“是不是有援軍到了!?”
胡番道:“不會的!匈奴人撤退后,開往南邊去了!”
張掖聽他話音誠摯,不似撒謊,心內(nèi)疑惑更甚,略一沉思道:“知道那匈奴統(tǒng)帥叫什么名字嗎?!”
胡番搖頭道:“回稟駙馬爺!那匈奴統(tǒng)帥不肯報名,不過末將總覺得他是漢人,而不是什么匈奴人!”
張掖眉目皺得更緊了,他是漢人,他葫蘆里到底賣者什么關(guān)子,花費代價攻陷聚點,眼看到手,突然間轉(zhuǎn)到而去,沒聽說過最近邊關(guān)出什么事啊!難不成......
“駙馬爺,駙馬爺!......”胡番見張掖想得出神,但喚道。
“啊!”張掖猛然回過神來。
“您剛才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嘛!?”胡番道。
“噢!沒事,沒事!”張掖說著指著臺下有氣無力揮耍著手中兵刃的兵士,拍了下胡番肩膀,道:“胡番,我見你這人不吹噓,不夸耀,滿實在的,是個可塑造的將才,不過只可惜,缺乏了為將之道!”
胡番一臉欣喜,深深一揖道:“還望駙馬爺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