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廠里吃的飯菜,不是土豆就南瓜,吃了額頭直冒淀粉。葉風和阿信的食住都是免費,哪里還有什么怨言,況且老板也是這什么吃的。他們打算領到第一個月的工資后去吃一頓好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發工資的這一天。第一次領工資,難免有點激動。當晚,兩人就到公司附近的小吃店去。起初,葉風按兩人的飯量點了兩個小炒。米飯是送的,他們要吃多少就盛多少,但浪費了就要加錢。
才吃了幾口飯,就見到跟他們同一車間的里的兩個員工到旁邊的座位上坐下來。
“嘿,老鄉,你們也來吃飯?”
葉風剛吃嘴里的飯還沒吞下就拼命地說:“是呀!你們還沒點菜吧,過來一起吃?”
那兩個所謂的老鄉剛開始還說“不用了,我們馬上就炒好。”但沒過多久就坐過去了,把他們點的菜也移過去。他們不打飯,叫了幾瓶啤酒。葉風說不會喝就不喝,阿信卻不同,喝得少也說自己能喝五六瓶。那兩個老鄉聽他說得那么厲害,就想和他比比酒量。剛叫上來的幾瓶都喝完了,阿信果然還清醒。葉風趁他還清醒,勸他不要喝得太多,明天還要上班。
他沒聽葉風的勸,還說葉風不夠膽量,難得和老鄉一起吃吃飯,喝上一兩杯也不敢。葉風把他的話當耳邊蚊子了叫聲。還是滴酒不喝,光吃菜。直到阿信開始醉了。他又勸。他本來就是呈能的人,而且,喝了點酒就更固執了,不但沒聽勸,反而又叫來一箱啤酒。那兩個老鄉見他爽快,就說今晚一定要舍命陪君子,不醉不歸。說著,不炒店門口又進來了幾個說著和他說一樣的方言的人進來。毫無疑問,又是老鄉。
那兩個老鄉見到他們,就好象很氣憤地說道:“怎么到現在才,來給我們收拾碗筷嗎?”說著就給葉風和阿信引見。又點了幾個菜,還叫了幾瓶啤酒。
葉風阿信已經不行了,扒在桌上,不省人事。葉風只能給阿信頂著。他第一次喝酒,一進口就一副難受的樣子。一個老鄉說:“這就對了,俗話說說得好,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我們今晚能夠在這里一起喝酒,也算有緣。以后有什么麻煩,盡管找我們。我們兄弟多得很,說要打,到少要他們斷一條腿。”
這話讓葉風聽起來很不舒服。如果說幫助,就應該在生活困難的時候伸出手來,買個包子,請吃頓飯,介紹一份工作。絕不是看誰不順眼,就操著砍刀去砍人。以其說這種人有義氣,不如說是有勇無謀。葉風心里明白,在這些所謂的老鄉里,只有兩個是在車間里認識的,其他人從來沒見過面。喝完了今晚這餐酒,明天鼻子碰到了鼻子就誰也不認識誰了,還談什么哥們義氣。其他人是什么樣的人葉風不知道,但那兩個在車間里認識的,不用葉風去探討他們也會自己說出來。他們要么成天說自己什么時候打斷了誰的腳,要么說昨晚去酒店里與多少個小姐親過熱。說得最興奮的就發了工資去賭贏了多少錢。卻從來沒聽他們自己身上的刀疤是怎么來,賭輸了錢又到哪里去混吃混喝。只要他們領到了工資,就不會想到自己不能不吃飯,但看到別人領工資就兩只眼睛盯著,別人什么時候進飯店。
葉風喝不了多少酒就開始迷糊了。這時有個老鄉說喝了太多酒,要上廁所去。人有三急,葉風沒理由不讓他去。但那個老鄉久久不回來,另幾個老鄉接二連三的說自己也急了,要去廁所。但一去就不回來了。在車間認識的一個老鄉突然接了電話,講了幾句放就掛了,然后對葉風說,我有一點急事去去就回。另一個好像還很清醒,說:“看你醉的,有什么急事,我陪你去。省得出事。”
老鄉們都走了,小店老板就走過來跟葉風說:“小伙子,該收拾了。”
葉風忙道:“先別忙著收,他們上廁所還沒回來呢。”
小店老板笑道:“你還真以為他上廁所?他們早就走了,你還想他們來和你分擔飯錢呀?”
葉風登時傻了,過了很才說:“多少錢?”
小店老板說:“三百一十三塊整。”
葉風嚇了一跳,說:“不是吧,老板,我們才點了十個小炒,每個六塊,叫了兩箱啤酒,每箱二十六塊五。總共才一百一十三塊。”
小店老板說:“煙錢不算嗎?”
葉風一頭霧水,說:“煙錢,我們沒要煙呀?”
小店老板說:“你們沒要,但他們走的時候拿了我一條芙蓉王,一條十包,每包二十塊。”
葉風說:“那你跟他們要錢去,憑什么讓我付錢?”
小店老板說:“他們說是你們兩個付的錢。”
葉風大吃一驚。
小店老板沒等他說話就說:“快點付錢吧!我現在要關門了,我很少這么晚才關門的,小本生意,為了賺你們這點錢,容易呀,我!為你們忙得腰醉背痛的。”
葉風深吸一口氣從口袋里找出錢來付賬,雖有心不甘,但也無可奈何,他們人都走了,大半夜的能到哪里去找他們。只有忍下這口氣,就當花錢買個教訓吧!
葉風扶起阿信,才出小店門口,阿信就“嘩啦啦”地吐得滿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