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有點惆悵,面上還是淡淡的,我呆呆的走著。直到一個藍色的身影迎面走來的時候,我猛然回過神來,唇邊漸漸彎成一個上弦月的弧度。
擦肩而過的那瞬間,我不出意外的看到那抹藍色身影微微轉過頭來。我也轉了過去,看著他,一直保持著唇上那個上弦樂月的弧度。
他愣愣地看著我好一會兒,他回過神時有幾分尷尬地收回視線,轉過頭去。
他不愧是在皇族長大的,臉上的尷尬很快就收了起來,卻對著我淺淺的一笑,“這位姑娘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方才是冒犯了,還請姑娘見諒。”
我唇邊那抹微笑的弧度又加大了幾分,“公子客氣了,小女子并沒有生氣,不會放在心上的。”
我不再多言,轉身向著門的方向走去。走到他后側方的時候,我停下了腳步。輕啟唇,吟道:“幾年離亂后,長大一相逢。問姓驚初見,稱名憶舊容。別來滄海事,語罷暮天鐘。明日巴陵道,秋山又幾重。”
我不理會他驚異的目光,徑直走出了“云滿樓”。
我一直掛著那抹笑,在繁華的京華街道上來回的逛,一一的走過一年半前某個人曾陪我走過的路。
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說它長,是因為就是這不算漫長的四年竟然讓我再次愛上了一個人;說它短,是因為此時竟只剩下了腦海中飛速上過的畫面,如光一般閃過的畫面是人的速度所留不住的,所以誰快。
黃昏時分,我幾乎走遍了小半個繁華的京華城,兜兜轉轉就又走到了“云滿樓”前。我仰起頭看著這個金光燦燦的招牌,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還記得這塊招牌是當今皇上,也就是我這個身體的表哥,親筆所提。
第一次來這個酒樓我就深深的喜歡上了這里的美酒,可是當時云王爺和皇上表哥都說我太小不讓我喝。我軟磨硬泡下,才被允許喝一杯,但是一杯怎么夠呢?在我用盡招數后仍沒有被允許喝第二杯,我指著皇上表哥,生氣的說道:“不許喝是吧?那你就給這個酒樓提名字好了,保它一直開下去,等我長大了再來喝。”
那是我和皇上表哥的第一次見面,我看得出他也算是寵我,應該不會治我的罪。我大著膽子,說完后還跑到他身邊用滿是油污的小手和他拉鉤。他的確沒有生氣,可是卻有些嚇到云清了。
他起身替我給皇上表哥賠罪,皇上表哥只是呵呵一笑,捏了捏我的鼻頭,說道:“就依你好了。”
就這樣,因為我的一句戲言,“云滿樓”得到了皇上的親筆御書。那時只要我去“云滿樓”,得到的總是最好的待遇,并且一切費用半價。我當時著實開心了好幾天呢。
想起當初剛穿越來就受盡寵愛的自己,竟忘了前世的一些經驗,然后徹底淪為一個幼稚得可笑的“小孩”。竟然還會錯了意,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我不恨云清,只是畢竟是愛過又想要忘記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像是什么也沒發生一樣,所以會疏遠也是常理之事。
直到現在我覺得已經忘了他的時候,也不能正面的面對他,我不是一個喜歡附庸風雅的人,亦不是一個懦弱的人。今天的相遇,讓我明白忘記一個人的時間是不可能強行縮短的,即使我再過努力也不可能忽略一些事情,那就是——我還沒有徹底的忘掉他。
我總以為我夠堅強,可是今天我卻怯懦了一次,因為我不敢隨了自己的心意去見他,因為我與他擦肩而過時不敢明說,只丟下了一首以為暗含的詩。
這次我決定不再強迫自己,讓時間去消磨掉那些我極力想忘記的事。不強求、不刻意,我相信有一天有一天我總會忘記那段時光里“火紅色”的幸福,然后迎來一段“純白色”的安定生活。沒有情傷與愛痛的生活,有著淡淡的溫馨,平靜的過完這一生。
我又認真的看了一眼那個招牌,毅然的轉身。心中暗自下了一個決定——離開一段時間,目的地“燕云谷”。
有一句話叫做“計劃趕不上變化”,今天我第一次體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