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重宮門的時候,我和信兒下了馬車,風長葛也下了馬。我知道這是宮里的規矩,除了皇上、太后和皇后外,任何人不得乘馬車或是騎馬,唯一用來代步的是軟轎。
軟轎在很多人眼里也算是一種享受,但是我卻不太喜歡,因為它太過柔軟和這冰冷的皇宮太不相配,它的舒適只會讓人放松警惕,一個疏忽都可能要了上一刻還在享受榮華的寶貴生命。
我們到御花園(舉辦“百花宴”的地方)的時候,宴席已經開始了,不過皇上、太后和皇后還沒到,所以不算正式開始。
我讓風長葛先一步進了席,等他坐在早已安排好的位置上時,我才悠悠地走了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當我走進宴席的時候,全場好像有那么一瞬間的安靜。
我感覺到有好幾道視線落在了我身上,我順著感覺看過去,是風長葛、陳云清、莫子謙,還有一些不認識的年輕公子和一些朝臣大元。
我心中冷笑一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是那種冷冰冰的沒有表情,而是不冷不熱,淡漠到骨子里的清冷。
我在席間掃視了一圈,看到爹爹對面有一個空位,想到在宮中舉辦的宴席,一般都是朝臣坐在右席,女眷坐在與家主相對的左席。我走了過去,再爹爹身邊坐下,透過綢帶觀察席間的人。
風長葛坐在對面第五席,他上席的四個人依次是云王爺陳云清,風王爺陳風清,益王爺陳夕之,當朝宰相易蕭寰。他的下一席是我的爹爹,我和爹爹相對而坐,因此我在第六席。
我這邊第一席是齊白蓮,按說她是沒有資格做第一席的,但是因為“涷曄”唯一的公主已經嫁了人,而公主家的那個人身份不高,再加上陳云清沒有正妃,所以第一席的位置才被她占了。
我覺得齊白蓮這個第一的位置坐得很勉強,不過她好像很沒有自知之明,不時的向我投來挑釁的目光,我懶得理會。一些陳年舊事再次涌入腦海,再加上陳云清不是投來的探究目光,我覺得有些煩躁,連席間的人都懶得觀察了。
我端起一杯茶,慢慢的喝著,這是一杯上好的碧螺春,茶水銀澄碧綠,清香襲人。喝一口,口味涼甜,鮮爽生津,可謂茶中極品。我記得碧螺春好像是清朝康熙帝賜的名,不知道在這里這個茶叫不叫碧螺春。
我又淺飲了一口茶,突然想起了一句不知在哪里看過的一句詩:
“碧螺飛翠太湖美,新雨吟香云水閑。”
一聲有些尖銳的唱喏喚回了我的思緒。
“皇上駕到——太后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眾人都起身行禮,我也站起來走到人群中行禮。我所處的地方是一個不容易被注意到的地方,可是我還是感覺到了來自上方的視線。
我沒有抬頭去看,行過禮后,我也隨眾人落了座。
我異常安靜的喝著茶,偶爾吃一點身前桌子上的糕點,一言不發,也不看來自上席和對面的幾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現在我臉上的這個清冷面具極其完美,任何人都挑不出一點毛病,我現在簡直就是一個有些冷漠的大家閨秀形象。
這樣就不會再有人來找我麻煩了吧。我想。
然而,我卻發現是我太高估的這些古代女人的忍耐力與智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