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上官皓自從宛揚莫名其妙地失蹤,哪兒都不肯去,連日里一直呆在宮中那片鳶尾花盈池的地方,只見一只藍色蝴蝶在鳶尾花叢中飛舞,越過滿池芬芳徑直飛到上官皓身旁,就在此時,上官皓伸出左手手掌,只見那蝶輕盈地落在他的手掌心。
月光如華,在月色下那只藍色的蝴蝶仿佛被月色鍍上了一層綺麗的光暈。晚風蕭瑟,月光皎潔,在月色下滿池的鳶尾花正在晚風中輕舞,時而頷首微笑,時而被卷起的風刮得沙沙作響。
上官皓默默地坐在宮殿的臺階上,出神地望著手掌心的藍色蝴蝶,看著它悠然飛舞著,從他的手心飛出去,又落到了他的肩膀上。那蝴蝶輕輕悠悠地飛舞著,多像他心中的那個精靈古怪的丫頭。
上官皓幾乎是一動不動地坐著,像一尊木雕,只有偶爾眨動的雙眼證明他還是個活物。那蝴蝶的翅膀多像宛揚眨動的睫毛,那么輕盈地撲閃著,如今若是能看到她眨巴著眼睛也是一件幸事。
不久前,就在這里,上官皓把宛揚凌空抱起,當時她就在倚在他的臂彎里,淺笑盈盈地看著自己,空氣中滿是鳶尾花的芬芳。上官皓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本以為我們此生再也不會分離,可是你卻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叫我往哪里找尋你。”
只見那只藍色的蝴蝶,又重新飛了起來,在上官皓眼前打了個轉,然后拍著美麗的翅膀,飛向了遠處。藍色的蝴蝶本來就罕見,這種淡藍色的蝴蝶更是稀奇,上官皓看著蝴蝶飛走,腦中想到的是——這是不是宛揚給自己留下的訊息。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得羅蒙來報道:“啟稟皇上,湘西國派大將軍蘭芝帶二十萬人馬前來救援,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羅蒙說得很激動,可是上官皓竟然面無表情,半晌從嘴里吐出一句簡短的話,“我知道了!”寥寥四個字,仿佛這天大的好消息和自己沒有半點利害關系,也沒什么值得激動和興奮的。
羅蒙小心翼翼地看他:“皇上是不是想念皇后娘娘,娘娘那么在意你,肯定會不顧一切回來見你。”上官皓卻搖了搖頭:“你不明白,她肯定不是自己離開的,肯定是被人綁架走的,我身為一國之君,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這一切還有什么意思?”
上官皓已經好多天沒洗過臉了,頭發散亂地揪作一團,胡子也亂糟糟地看起來滿臉疲憊之色。上官皓的眼淚順著眼角不覺輕輕滑落了下來,原本英俊的臉顯得有些無助,上官皓輕聲道:“我一直在想,如果宛揚不在,我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思。羅蒙你明白嗎?你明白我心里的痛楚嗎?”
羅蒙看著上官皓,說道:“我知道,可是皇后娘娘一定不愿意看到您這樣子,你一直是娘娘心中的大英雄。為什么不振作起來,成為頂天立地的英雄,我們打了勝仗說不定娘娘就會回來了。”
上官皓哭笑不得地看著羅蒙,輕輕拍著他的背,道:“你不明白,你有愛過一個人嗎,和她一起經歷了那么多,本以為會像這樣相守到老,可是她突然失蹤了,你才發現沒有了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
上官皓想著宛揚,想著國仇家恨,想著喪失摯愛之痛,想得頭昏腦漲,他本是個英俊的男子,可是近日來因為諸多事情煩心,早就不顧形象,邋遢得不像話了。就這樣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竟然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醒來,窗外天色依舊陰沉。上官皓站在窗前思忖了良久,突然像是下定了決心,吩咐小太監去叫御前侍衛羅蒙。羅蒙看到穿戴整齊的上官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邋遢了幾日,他竟然知道注意形象了,這使得羅蒙差一點以為是皇后娘娘已經回來了。
上官皓吩咐羅蒙道:“羅蒙,你速速叫來諸位將領,到朕的御書房商議迎敵事宜。”聽到這話,羅蒙的眼中閃出歡喜的光芒,嘴里樂呵呵道:“屬下領命!”說完大踏著步離開了,滿心興奮,覺得上官皓真不愧是個明君,這力挽狂瀾的重任,還真是非他莫屬。
將各路人馬布置妥當,上官皓悄悄拉上羅蒙說是要前往一個秘密場所。沒想到上官皓要去的地方竟然是烈焰國和洪天國的邊界。兩個人悄悄打扮成洪天國尋常富貴人家的主仆模樣,潛入了洪天國。
剛到洪天國,上官皓就拉著羅蒙四處閑逛,嘴里說道既然來了,就要好好熟悉熟悉洪天國的周邊地形,這樣才能做到知彼知己。
到了晚上,在客棧里,上官皓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桌旁,拿著筆認真地畫著什么地形。羅蒙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盆熱水,服侍上官皓洗腳。羅蒙道:“光看著這復雜的圖形就暈,皇上您這是做什么啊……”話沒說完就被上官皓捂住了嘴,上官皓道,“說了不能叫我皇上,你又叫。”羅蒙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改口道,“公子,知道了!”
此刻洪天國的后宮,正上演著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自從宛揚到來,自從看到司空昭看宛揚的眼神,所有的嫉妒一窩蜂似的悄無聲息地接近宛揚。
宛揚自從吃了上次的藥丸,雖然人是醒了過來,可是每隔兩天,五臟六腑撕裂般疼痛,疼起來讓她想去死,每次犯病宛揚都疼得滿頭大汗,每次都把嘴唇咬破,流出血來。這樣活著,簡直生不如死,但是想到上官皓,宛揚就生生地忍了下來。
看著銅鏡里依舊美麗的容顏,可是臉色卻很是憔悴,宛揚知道她的心里更是蒼白的緊,離開上官皓的感覺遠遠比身體上的疼痛還要厲害許多倍。
看到宛揚疼痛得慘叫,司空昭滿意怒氣地責罵著侍女素冉,細心地責問一日三餐給宛揚吃的是什么,食物有沒有驗過毒,問到頭什么也沒有問出來,司空昭下令將所有相關人員一并以失職罪處死。
宛揚忍著痛,一骨碌從床上滾落下來,司空昭慌忙扶起宛揚,宛揚痛得說不出話來,可是她的眼神卻告訴司空昭她要他放了他們。
司空昭將宛揚重新抱回到床上,這才下令放了他們,這些人紛紛叩謝皇恩,叩謝宛揚姑娘。司空昭懷疑是哪個好妒的嬪妃,看到自己對宛揚照顧有加,心生恨意這才把怒氣轉嫁到宛揚身上。想到這里,司空昭親自徹查此事,一一調查前來探望過宛揚的妃嬪們。
皇后寢宮,烏孫氏問道:“說,是不是你做的?”素冉跪倒在地,膽顫心驚地回話道:“啟稟娘娘,不是奴婢做的,本來想按照娘娘的吩咐,可是不知道有人下手比我早。”烏孫氏滿臉欣喜地說道:“很好,這樣就查不到我的頭上。”說著哈哈笑道,“看來有人比我更加急不可耐了!正好,我們可以隔岸觀火。”
素冉不解地看著烏孫氏,只見烏孫氏笑著拍了拍素冉的肩頭,道:“知道這毒是誰下的嗎?”
素冉搖了搖頭。烏孫氏悠悠地說:“一個嫉妒宛揚的女人,她已經替我收拾那個小賤人了。”烏孫氏看了一眼素冉笑著問道,“知道誰才是贏家嗎?”
素冉道:“那還用說必然是我們娘娘!”烏孫氏道:“不,不到最后時刻,一切都是變數,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素冉道:“皇上現在正在氣頭上,已經下令追查下毒的人了。那個賤女人現在是不是很得意啊?”
只見烏孫氏冷笑道:“那還不一定,畢竟現在我還是皇后,就算她再得寵暫時也撼動不了我的地位,我要靜觀其變,再給她來個借刀殺人!”
仿佛五臟劇裂,宛揚一次次地疼暈了過去,突然迷迷糊糊中看到了心中那個念念不忘的男子,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皓哥哥。宛揚仰起臉,看著上官皓,嘴里輕聲問道:“是你嗎,皓哥哥?你擔心我嗎?好久沒見你了,你有沒有想我啊?怎么也不來看看我。”
看到宛揚撅著小嘴,一臉不滿地看著他。上官皓捧起宛揚的小臉,對準她那嬌艷的紅唇狠狠地吻了上去。她剛想告訴他,在她離開的這段日子里,她天天都在想念他,可是嘴巴卻被堵住了,發不出一個字來。
上官皓把宛揚緊緊擁在懷里,摸摸她的腦袋,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有沒有想你。宛揚……”
宛揚驚訝地張大嘴巴,道:“太神了,皓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問你什么?”
上官皓輕輕拍了拍宛揚的小腦袋,親昵地說:“號不住你的脈,我還算得上獸醫?”
“你,你,你……”宛揚揮舞著拳頭,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就在宛揚的粉拳將要落下來的一刻,上官皓一把抓住了,笑道:“你這丫頭,越來越野了,難不成你要和我同歸于盡啊?”
宛揚哈哈地笑道:“哪有?人家這是歡喜地撒嬌嘛,能見到皓哥哥真好,看到你就好溫暖,哪怕眼前一片黑暗,我都不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