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醫(yī)生您好,我是陳左,還有十五分鐘左右,我們將到達你的醫(yī)院,先做好手術(shù)準備吧,那個,是刀傷。”即將到達醫(yī)院時,陳右猶豫了一下還是給金醫(yī)生撥了電~話。因為,看得出來,老大不想讓這個女人死去,起碼現(xiàn)在是。
果然,陳左的判斷沒有錯,見陳左撥打了電~話,莫浩軒并沒有責備的意思,反而催促陳右再開快一些。
“金醫(yī)生的醫(yī)術(shù)很高,應(yīng)該不會有事的!”金醫(yī)生的休息室里,陳左見莫浩軒靜坐在沙發(fā)上望著窗外,便貌似無意地說道。
“死了,就當為白雪嫂子報仇了。她是自殺,又不用我們擔責任。這樣更好!”陳右則很不屑地說道。
兩個人的話,莫浩軒都聽見了,又仿佛都沒有聽見,古井無波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緒。
已經(jīng)過了半個多小時了,莫浩軒現(xiàn)在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
可是,那個女孩舉起刀子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時,那倔強的表情,絕望的眼神,就如同針扎一樣刺痛了莫浩軒的心,勾起了他心里某一處封藏已久的痛處。
五歲那年,一向恩愛有加的爸媽突然開始不停地吵架,爸爸經(jīng)常夜不歸宿,媽媽整夜整夜的流眼淚。幼小的莫浩軒只覺得家里氣氛凝重,玩耍時盡量不吵到媽媽,可是,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卻不知道。
生日那天,原本火藥味濃厚的家里卻突然呈現(xiàn)一片祥和的景象,爸媽為自己買了好多的生日禮物。
這一整天,莫浩軒過得都很快樂,快樂的都有些不真實,所以,經(jīng)常偷偷地掐一自己的手背,看看會不會疼,因為他生怕自己是在做夢。
晚餐結(jié)束后,媽媽還極有興致地提出來要坐游艇,欣賞海里的夜景。
于是一家人便其樂融融地在游艇的夾板上,迎著海風,話說家常。叮囑著浩軒以后要怎樣怎樣,不應(yīng)該怎樣怎樣的。爸爸則在一旁沉著臉默不作聲,而浩軒只是乖巧地點著頭,沒有過多的詢問與質(zhì)疑。
突然,媽媽神情黯淡了一下,玩笑般地對莫浩軒說道:“浩軒,你總說媽媽不溫柔,所以,從明天開始,爸爸就重新給你找了個新的溫柔的媽媽,開心嗎?”
“新的媽媽?不好!”莫浩軒思索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懂,但還是撅起小嘴抗議道。
“別和孩子說這些事!孩子還小!”莫輝誠拉著臉,不悅地說道。
“浩軒,就像你的那件,你很喜歡的帶有小熊維尼的衣服壞掉了,媽媽又重新給你買了一件和原來同樣的,是不是比原先那件還要好啊?”媽媽蹲下來溫柔地摸了摸莫浩軒的頭,笑著說道。
“嗯!”莫浩軒點點頭,贊同道。
“其實,媽媽也是一樣的,如果壞掉了,也可以換一個新的!”媽媽耐心地講解道。
“媽媽騙人!”莫浩軒皺著眉頭否定道。
“媽媽沒有騙你,等明天見到新媽媽不就知道了嗎?”媽媽抱緊莫浩軒,眼淚如串珠般簌簌地滴落在莫浩軒的脖子里,冰冷冰冷的,仿佛脖子都快要被眼淚冷凍結(jié)冰了一樣。
所以,至今莫浩軒,對那冰冷的溫度,還記憶如新。
“你今天怎么回事,不是說好了,要高高興興陪浩軒過生日的嗎?”莫輝誠一把拉過莫浩軒,厭惡地沖著浩軒的媽媽說道。
“好了,浩軒,天涼了,我們進里面去吧。”莫輝誠沒有理會浩軒媽媽眼神的哀傷與絕望,而是冷漠地拉著兒子的手,丟下淚眼婆娑的妻子,轉(zhuǎn)身離去。
媽媽不舍地望著莫浩軒的背影,默默地說了句“再見了,我的子兒,原諒媽媽!”
可是,父子沒走多遠,突然,“撲通”一聲沉悶的巨響,在這父子倆身后響起,并激起陣陣浪花。
黑夜中,這種在游艇燈光映襯下的白色浪花,看起來格外的恐怖,有如怪獸出海般讓人膽戰(zhàn)心驚。
莫輝誠驚恐地停下了腳步,一種不祥的預(yù)感,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什么聲音?”孩子畢竟是孩子,竟然很好奇地問著爸爸,完全沒有任何的驚慌。
而莫輝誠腦袋,則如同灌了鉛一般,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艱難地轉(zhuǎn)過頭去。
果然,浩軒媽媽消失了!
“曼茹……”莫輝誠聲音都有些顫抖,眼睛驚恐地在狹小的夾板上來回掃描。
“停船!快停船……”下一秒,莫輝誠急忙抱起莫浩軒沖向駕駛艙。
可是,游艇的速度雖然不快,但畢竟已經(jīng)走出去好遠了,況且,跳下去的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求生欲望!
所以,嘮叨而又細心的媽媽,跋扈而又不失溫柔的媽媽,世界上最親最親的媽媽,任何人都無法來替代的媽媽,就這么殘忍地在自己面前結(jié)束了生命!
所以,莫浩軒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顫!
對父親的厭惡也是這那一刻開始的!
心,也是從這一刻變得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