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薄冰好容易來到閎云山,結(jié)果領(lǐng)路人張小中卻是一無所知,把他帶到群山連接處,自行離去,事已至此,他也無可奈何,只好自行前去尋找石屋。
山中夜色不像在城鎮(zhèn),城鎮(zhèn)即使在黑夜里,只要有微弱的月光,也能看見眾多的房屋,讓人有些許踏實(shí)感;而在山里,除了山風(fēng)的聲音,就是山風(fēng)吹過樹木沙沙作響的聲音,偶爾山腰下會(huì)傳來幾聲野獸的嚎叫,在靜謐的夜晚,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安與忐忑,幸而呂薄冰的膽子很大,并且他的心思在血手印,無心他顧,倒是不在意這些。
夜色越來越濃,月亮還未上枝頭,這種完全的黑暗,讓人在雄偉的山上有些緊張。呂薄冰屏神靜氣,在暗影中摸索前進(jìn),他不知道石屋還有多遠(yuǎn),亦不知道石屋里有什么在等著他,然而他必須去,他的伙伴冷水寒此時(shí)仍然昏迷不醒,不知所蹤,仍然在等待著他前去救她。只是她真的在石屋里嗎?呂薄冰也不敢確定,但是他不得不前去石屋,他有足夠的理由要去那里。好在他的眼神很好,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附近的情景,也許這就是江湖人長久練出來的本事吧,他的眼神比一般江湖人還要好。
就這樣,在黑暗中,他一步一步地摸索前行,慢慢地月亮爬上枝頭,點(diǎn)點(diǎn)清輝灑進(jìn)山林,山林中越發(fā)顯得靜謐詭異。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張小中說的黑屋還是沒有看見蹤影,走著走著,他隱隱約約覺得些許不安,但是又感覺不出來是什么,越往前走,這種不安越強(qiáng)烈,總覺得有什么東西跟著他。
人們也許都有這樣的感覺,一個(gè)人在夜晚行路的時(shí)候,越是覺得有人在身后跟著,就越想回頭,越想看看到底有沒有什么,甚至有時(shí)候突然加快速度跑起來,或者自己跟自己說話,或者唱個(gè)曲給自己壯壯膽。其實(shí)大多時(shí)候身后未必有什么,只是人的一種天然條件反射,因?yàn)楹ε?,因?yàn)樾奶?,大多時(shí)候是自己嚇自己。
呂薄冰并沒覺得害怕,也沒有回頭,但是直覺告訴他,后面有動(dòng)靜,不是那種莫名恐慌的感覺,而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有動(dòng)靜;他也懶得管,仍然向前行走,現(xiàn)在后面是任何東西他也沒心思去害怕,只要還沒有攻擊他,他就不用回頭。他心說,世上最可怕的無非就是自己的恐懼或是難以識(shí)別的人心,即使后面是靈者或是偶靈都沒有什么,或者是路過的吧,只要不去招惹,大家相安無事,如果后面的東西膽敢攻擊他,那么他會(huì)毫不留情的搏命還擊。
呂薄冰的大腦在飛快地旋轉(zhuǎn),腳下并沒有停留,后面的東西卻越來越近,他甚至能感覺到急促的呼吸,不由得停下步子,靜靜地站在那。呂薄冰沒有回頭,他不是害怕,他只是不想看見不愿意看見的東西。見他停下,后面的動(dòng)靜也突然消失了,但是呼吸依然沒有停止,甚至還有些急促。呂薄冰能感覺到離自己不過十尺距離,有三個(gè)人的呼吸,他忽然心念一動(dòng),知道是怎么回事,笑道:“別跟著了,過來吧,我知道是你們?!?/p>
后面的人聽見他出聲,愣了一會(huì),立即向他走過來,他還是沒有回頭,三人徑直走到他面前,其中一人道:“呂先生果然非一般人能比,不但知道后面有人,還知道是我們?nèi)耍≈惺峙宸?。”后面的人正是那山中猴張小中及兩名獵戶。
呂薄冰笑容燦爛,道:“既來之,則安之,一起走吧。”
張小中道:“請(qǐng)!”便與二名獵戶上前帶路。呂薄冰沒有說話,跟在三人后面。原來張小中被呂薄冰拳頭砸傷,流了不少血,胸口隱隱作痛,幸好呂薄冰手下留情,并不想傷他性命,要不然他早已經(jīng)一命嗚呼。呂薄冰放他走,他嚇得趕緊逃,逃了沒多遠(yuǎn),便感到氣血翻涌,十分不舒服。他心說不好,他常年在這山中活動(dòng),知道下了山腰以后,林中猛獸多出沒,如果放在平時(shí),他沒有受傷,憑著矯捷的身手及多名獵戶互相照應(yīng),當(dāng)可自行下山;或者幾名獵戶待在山高處,等待天明再下山,如今只剩他一人在這山高處,又身受內(nèi)傷,萬一有什么意外可就麻煩了。
張小中正在著急,忽然覺得身后有動(dòng)靜,原來是二名獵戶壯著膽子前來找他,張小中身受內(nèi)傷,怕這樣下山會(huì)拖累二人,待在山上不走又覺得好奇心作祟,三人思來想去拿不定主意,最后還是張小中提議道:“算了,我覺得我們還是跟著呂先生吧,這石屋中到底有什么我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