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鳴幫等人告別花為生,與莊生機一道去了熱州城。
熱州城經(jīng)過亂軍洗劫之后,百廢待興,正是需要穩(wěn)定民心之際,作為主帥,莊生機軍務政務繁忙,要不是琴癡李溫良以和盟的名義逼他去閎云山,他根本就不愿意去。
休息了一日,呂薄冰便打算去埋劍之淵,范美美與何英雖然很想與他一同前去,奈何不能置滿城百姓于不顧。呂薄冰遂把冷水寒托付給莊生機照料,莊生機安排專人打理,一鳴幫五人出了城門往北而去。
埋劍之淵離熱州城不過十數(shù)里路,呂薄冰等人快馬加鞭,很快就能遠遠看見一片石林,那石林遠看如一柄柄破土而出的利劍,各具形態(tài),長短不同。
在入口處,呂薄冰揮手讓眾人停下,只見入口右方巨石上龍飛鳳舞地刻著“埋劍之淵”四個大字,年深日久早已長滿青苔,但依然能看出當初雕刻的遒勁有力,似乎是一筆落成,并不像是尋常工匠雕刻所為,更像是絕世劍客在巨石上用劍寫字,一氣而成。
呂薄冰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覺得這幾個字有無窮的奧妙,心說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高人,有這么深的功力,寫出這么傳神的字,實在是讓人驚嘆。
眾人紛紛咂舌,吹吹贊嘆道:“好厲害的劍術(shù),吹哥我只能嘆為觀止啊,不知道冷水寒的劍術(shù)能不能做到這樣,吹哥我看懸。”
秒色秋道:“這個不知幾千幾百年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是哪代高人的杰作,我們現(xiàn)在沒功夫管它,走,呂薄冰,趕緊進去看看。”
呂薄冰忽然覺得有一種壓抑的感覺,道:“小刀,秒色秋,你二人跟我進去,吹吹和笑三姐在外面照看馬匹。”
也不待眾人回話,他立即下馬,拿著冷水寒的劍徑直走進了埋劍之淵,秒色秋與小刀急忙下馬跟上。埋劍之淵是由一片高聳的石林組成,一進這片石林,呂薄冰的心就沒安過,感覺十分的痛苦,地上橫七豎八地扔著很多銹跡斑斑的廢劍,有的折斷,有的碎裂。這片石林高如參天大樹,如果不是正午時分,陽光是很難直接照射進來。此時天色尚早,不過是辰時左右,石林里陰暗一片,仿佛是眼前這些廢劍光彩一生后落寞的寫照。
此時在他在眼前,仿佛有無數(shù)的劍影交織在一起,撕殺著,碰撞著,不停的重復著同樣的動作,哪怕已經(jīng)傷痕累累,哪怕已經(jīng)即將碎裂,仍然沒有一點停下的意思。
石林之內(nèi),入眼之地,除了山石,剩下就是無數(shù)的廢劍棄之于此,無論生前是長劍、短劍、細劍、寬劍、軟劍…應有盡有;還有許許多多的劍冢,立有字碑,想是他們的主人極為愛惜;這些劍生前也許赫赫有名,而如今則是葬身在這里,直至它們最終千瘡百孔,融入泥土,整個石林之內(nèi)充滿著一股蒼涼和不甘的氣息。
呂薄冰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抑,不由加快腳步,往石林深處走去。走著走著,忽然他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柄嶄新的斷劍,斷成三節(jié),整齊地放在一起,劍身有數(shù)不清的裂痕,看樣子丟進來的時日不是很久,也并未埋葬。他識得這是龍淵劍,這把劍生前名聲顯赫,如今卻如此凄涼地被扔在這里。他越發(fā)覺得渾身不舒服,不由得心思重重,拿劍的手也不覺顫抖起來,臉上也沒有平時燦爛的笑容,甚至有些扭曲,整個人顯得十分詭異。
秒色秋與小刀跟在他身后,見他沒說話,以為他在想什么,也都沒有出聲。
呂薄冰隱隱覺得這又是一個可悲的故事,這柄龍淵劍的故事很可能與冷水寒的劍有些類似,不知道劍的主人如今是何感想,是在感傷還是在失落。他不由得想起冷水寒,冷水寒不知道何時會醒來,更不知道她醒來時見到心愛的劍仍然傷痕累累,會作何感想?她能接受這個無情的現(xiàn)實嗎?呂薄冰越想越吃驚,甚至有不寒而栗的感覺。
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忽然停住腳步,道:“等等,你們聽!”
秒色秋與小刀連忙豎起耳朵,果然石林更深處隱隱約約有聲音傳出來,帶著那種淡淡的悲傷與低沉的哀怨,像是失去了情人的男子在那輕輕地哭泣。
秒色秋忽然覺得心虛,忙道:“不會吧,我覺得瘆得慌,不會里面有什么冤魂吧?”
小刀膽大包天,見她心虛,道:“哪有什么冤魂,說不定是什么人在里面,怕什么,來都來了,去看看!”
秒色秋的腿傷好得差不多了,剛剛只是有點心虛,心道我可不能被小屁孩小瞧,立即欲與小刀一同上前查看。
呂薄冰連忙攔住他二人,道:“這地方埋了數(shù)不清的名劍,這些劍在世之時都是稀世寶貝,主人珍惜得不行,可惜最終還是毀了,眼前的這把劍說不定是主人剛剛丟在這的,它的主人正在里面悲傷也說不定。”
秒色秋正待答話,呂薄冰忽然面色大變,伸手示意二人不要說話,并輕喝道:“立即退出這里,越快越好。”話音剛落,他立即縱身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