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讓白綠紫的笑容綻放開來,可拆開信后他的臉又變回了僵硬!這是省二中的錄取通知書不是嚴笑茗的信,這多少對白綠紫是個打擊!
在一個新的家庭里,他始終無法說服自己接受這一切!大雄和秀娥只是他的養(yǎng)父母,他無法開口去叫他們“爸媽”。他總是在期待,期待著他熟悉的事物出現(xiàn)。希望有嚴笑茗的關(guān)懷,希望有火七郎的陪伴……
嚴老師、七郎……他的內(nèi)心深處總在呼喚著他們,希望能再見到他們。白季梅更是他日思夜盼的人,他想留住關(guān)于她的所有記憶,可總是找不到關(guān)于她的消息,每次看見右手背上的傷疤他都要傷感好一陣。
他的房間里,地上滿是凌亂的素描紙,每一張畫的都是同樣的臉,同樣的笑容,那上面畫的是白季梅,畫像栩栩如生,但他始終覺得少了些什么,于是畫一張丟一張……
他終于放棄了,在畫架上那幅剛畫好的素描上寫道:只因心中的你無懈可擊,才會讓我無從下筆!
丟掉筆,他走到陽臺上,手扶著欄桿望著遠方。連綿不斷的山頭,翠綠一直延續(xù)到天的盡頭,他很喜歡這里也很厭倦這里,有多少人、流落街頭,又有多少人能住得起這么豪華的別墅?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他很節(jié)儉,很有同情心,很厭惡奢侈的生活……不管怎么說,這是他以后的家,他以后居住的地方,誰也不能改變他被人領(lǐng)養(yǎng)的事實。除了接受這一切他沒有別的選擇,因此他總是陰沉著臉。
一個熟悉的身影躍入他的眼簾,那是秀娥買菜回來了。她手里提了很多東西,走起路來相當費勁。他雖然不喜歡這個橫空出世的“媽媽”,但他有一棵誠摯善良的心,于是他從陽臺上翻身下來……
“小心吶……”
秀娥的話剛說出口白綠紫就已來到了她跟前,她放下手里的東西,邊擦汗邊說:“小白,以后別那樣了,萬一有個閃失可不好!知道了嗎?”
“哦!下次我?guī)湍阗I菜吧,看你累的!”
白綠紫提起地上的東西,說完就往門口走去,秀娥笑了笑,跟在白綠紫后面進去了。
夕陽泛著紅光,秀娥心里升起了暖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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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準時打響了,足足七下,白綠紫放下手中的書才發(fā)現(xiàn)桌子上擺滿了美味佳肴。他撓了撓后腦勺,問:“今天晚上有客人來嗎?怎么這么多菜?”
秀娥放下最后一碟菜,解下圍裙在靠近樓梯的座位上坐下后笑著說:“傻孩子,哪有什么客人,這是專門為慶祝你考上省二中做的,好久沒這么熱鬧了,要是菜不合口味你可別生氣哦!”
“阿姨,為什么要這么浪費?我們?nèi)齻€人怎么吃的下這桌菜?”
“渾小子,你懂什么,這叫享受……”
不等大雄說完白綠紫就大叫道:“享受?外面有多少人沒飯吃你知道嗎?周總理教育我們要勤儉,難道他老人家不值得您學習嗎叔叔?”
“叔叔?”大雄放下碗筷憤憤的說:“我供你吃供你住,你連一聲爸爸也不叫,這算什么?”
“爸爸?你配嗎?我只有一個父親,他姓蘇!”
“呸,姓什么蘇?他人呢?”
“大雄!”
秀娥一聲怒斥把兩人都嚇了一跳,大雄和白綠紫都坐在椅子上不說話,秀娥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她哽咽道:“大雄,當初說要這個孩子的時候你可是沒反對的!這孩子性格剛毅,脾氣倔,但他本性善良,只是自尊心強了點!你就不能給他點時間適應(yīng)嗎?”
“不要說了,白綠紫,我再問你一次,你是叫我爸還是不叫?”
看著大雄白綠紫的火一下子冒了出來,他站起來吼道:“不叫,我不稀罕呆在這里,有錢又怎樣?錢又不是萬能的,別以為錢可以收買一切!”說完他轉(zhuǎn)身跑上了二樓!
大雄剛要跟秀娥抱怨點什么就聽“砰”的一聲,把他嚇了一跳,他清楚的知道這是白綠紫關(guān)門的聲音,他起身剛想上樓找白綠紫算帳就聽見秀娥說:“大雄,你給我坐下!”
大雄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真的乖乖坐了下來。兩人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了,他還是第一次見秀娥發(fā)這么大的火,還是為了一個領(lǐng)養(yǎng)不久的“兒子”,他的心有些痛了,十幾年的感情竟抵不過十幾天的相處!
“秀娥,你這是怎么了?”大雄有氣無力的說。
“怎么了?你以前是什么樣子的?受人凌辱的滋味好受嗎?寄人籬下的痛苦好過嗎?為什么一有錢你就變了樣?老大不小的人了還跟一個小孩子斗氣,你這幾年到底是怎么活的?你今天必須跟小白道歉,否則我就跟小白一起離開這里?!?/p>
“你要離開這里?你是說你要跟那小子一起離開我?”
秀娥點了點頭,冷冷的說:“請你記住,他不叫那小子,他叫白綠紫,你也可以叫他小白,你明白了嗎?”
大雄喝了一口酒,有氣無力的說:“為了他你要跟我分開,這是為什么?你怎么了?”他的眼變得潮紅,無力的靠在椅子上,甚是溫柔的看著秀娥。
“沒有為什么,你自己看著辦吧!”
“十幾年的夫妻了,你這是何必?”
“你還是要你的面子是不是?叔叔阿姨就叔叔阿姨,至少證明他開始接受我們了,要是他不是心甘情愿的叫你爸爸你會感到幸福嗎?”
大雄把雙手放到臉上奮力的來回撮擦,沉思了良久才說:“我去,去向那小子道歉!”
“我再說一次,他叫小白!”
“好,好,好,我去向小白道歉,這樣可以了吧!”
大雄一副討好的樣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到二樓敲響白綠紫房門的!他的心懸在半空,多希望門不要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終于還是沒開,大雄稍微松了一口氣,秀娥卻著急了起來,她沖著門大聲的說:“小白,你開開門,我是秀娥,剛才都是我們不好,你別往心里去,你出來吃飯好不好?”
秀娥說完拽了拽大雄,大雄識相的站過來,對著門大聲說:“小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那樣跟你說話,我來跟你道歉,請你把門開開好嗎?”大雄說完感覺很別扭,又加了句:“你再不原諒我,我就要過光棍節(jié)了?!?/p>
房間里的白綠紫聽得十分清楚,他根本就沒怪過他們,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始終沒去開門。他拉了拉被單把頭蒙起來,似乎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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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大街上的白綠紫像只無頭的蒼蠅一樣亂飛亂撞,他有點后悔昨天主動提出幫秀娥買菜,原本以為買菜是輕而易舉的事,沒想到菜市場上品種繁多,有些東西連名字都叫不出來,還怎么買啊,真叫他欲哭無淚!
夕陽的殘輝越來越淡,天也開始慢慢變黑了,而他還是兩手空空的。對于書本上的文字他是如魚得水,對于瓜果蔬菜他是一竅不通,現(xiàn)在他才真正體會到“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的真諦。
終于他的手上提了滿滿的兩大袋子蔬菜,但現(xiàn)在的天空已經(jīng)很昏沉了,在霓虹燈的照明下他飛快的向家的方向走去,生怕秀娥等急了跑出來找他。
“小白,走這么急,要去哪里?”
白綠紫停下腳步尋聲望去,只見肖龍清帶著傲世三圣正向這邊走過來。他笑了笑,說:“龍哥,好久不見!”
“小白,還記得我們的比武嗎?好像還沒分勝負!”
“龍哥,何必那么認真呢?”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怎么能承認我輸了呢!”
“那好吧,不過我沒有多少時間,我們只出一招怎么樣?一招定輸贏,賭注不變!”
肖龍清看了看白綠紫又看了看天空,點點頭,說:“好!”
話音剛落兩人就拉開了架勢,一聲狂吼,眾人還沒明白發(fā)生什么事倆人就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異口同聲道:“佩服!”
這小子有兩下子,要不是他手上提著東西我肯定挺不住。以前真的小看他了,我真的太自負了。肖龍清想著,說:“小白,我會履行承諾的!”
龍哥的內(nèi)家工夫果然了得,要不是我偷襲成功我早就躺下了。白綠紫想著,依舊淡淡笑了笑,說:“哪里,炎澤四梟從今天起解散,龍哥,如果你想要他們加入你的行列就自己去征求一下他們的意見!”
“喂,你們干什么?四個欺負一個算什么?”
話音剛落,泰迷、鄧斌、布浮三人就站在了白綠紫身后,他們關(guān)切的問:¨老大,你沒事吧!”
“沒事!”百綠紫笑了笑,說:“你們仨以后別叫我老大了,現(xiàn)在你們有兩個選擇,一是跟著龍哥,二是各奔前程,我回去了,秀娥阿姨還在等我呢?!闭f完徑自走了。
眾人看著白綠紫遠去的身影,眼里一片茫然。忽然肖龍清吐了口血,他勉強撐著不倒下去,喃喃的說:“真正的第一是白綠紫,我輸了!”
霓虹下,白綠紫的身影越縮越小,終于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肖龍清再也挺不住,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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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綠紫走到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當站在門口的秀娥接過他手里的袋子時他再也撐不住,一下子癱倒在秀娥懷里,血從他嘴里涌出來,嚇得秀娥大叫:“大雄,大雄……”
大雄聞聲趕來,看到這一幕也嚇了一跳,趕忙背起白綠紫就往醫(yī)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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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嚇了白季梅一跳,她放下手中的書向門口走去。門才拉開一條縫她就笑了起來,趕緊打開門讓來人進來。
“麗梅,你可想死我了!”
“嚇,我沒聽錯吧,我有這么大魅力嗎?”
聽了這話白季梅差點沒背死過去,她狠狠打了李麗梅一下才說:“老愛這么說話,小心我不理你啊!”
“我這不是跟你鬧著玩嘛,來,這個送給你!”李麗梅把一個色彩絢爛的貝殼遞給白季梅,然后從胸口上拉出一個與先前那個一樣的貝殼,又說:“我也有一個。”
白季梅看著貝殼高興的說:“要是小白在就好了,他一定會喜歡的!”
“沒良心的,見色忘友!”
白季梅看著李麗梅,忽然撲上去癢她,李麗梅也不甘示弱,兩人瘋笑了一陣后就相擁著躺在床上。白季梅忽然問:“小白考上了哪里?”
李麗梅馬上坐了起來,忿忿的說:“那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聽說他的志愿表上只填了一個省二中。我告訴你哦,他除了語文和政治外都得了滿分,真不知道他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竟然只報了省二中!”
聽了這些話白季梅不禁一怔,這是因為那個約定嗎?可是自己已經(jīng)退出了,小白,對不起啊!她想著,忽然有種莫名的心痛。有生以來她第一次覺得虧欠了別人什么,讓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李麗梅見白季梅臉色不對,忙問:“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這幾天我老是夢見小白受傷了,心里空空的,我怕小白真的會出事!”
白季梅說完竟趴在李麗梅肩頭輕聲的抽泣,李麗梅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面,她輕輕的拍著白季梅的后背,安慰道:“傻女人,沒事的,聽說他被領(lǐng)養(yǎng)了,那戶人家還挺富裕的!”
“希望他們對小白好點!”
“安啦,我也被省二中錄取了,到時候我?guī)湍阆蛩麊柡?”
“真的?”白季梅擦掉眼淚喃喃的說:“都怪我爸,非要把我保送到省一中,害我違背了和小白的約定,他一定會恨死我的!”
“不會吧,我看他不像是那種小氣的人啊,再說,他要是對你這個美女生氣就是他的罪過了!”
“你”
“你什么你?本來就是!”
白季梅再也忍不住,再次撲向李麗梅,兩人又抱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