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展信白季梅,煩惱馬上沒!
算算也差不多半年沒見了,也不知道你現在怎么樣了,是不是還是那么喜歡睡大覺?
聽麗梅說,你中考的成績很好,只有語文和政治沒有滿分,可惜你只報了二中一個志愿,實在是浪費人才。說起這個我真的很抱歉,本來我是會在二中的,都是我爸,非要我去一中讀,你也知道的,像我這水平要考上一中簡直是做白日夢,誰叫我有個有關系的老爸,幾個電話就把我變成了一中的特招生……
很對不起,我沒有遵守那個約定,不但失信于你,還害你屈身在一個相對比較低級的學校,我不求你能原諒我,但你千萬不要誤會是我故意在欺騙你,我從沒那樣想過,我對天發誓!
你也真傻,我不是提前離開學校了嗎?我人都不在了,你干什么還死守那個約定,沒見過像你這么笨的人,一點都不為自己著想,你要是報一中就好了。那樣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你又可以幫我補習了,我是不是很自私啊,老想著自己,呵呵。
說實在的,好懷念以前的生活。現在學習好緊張啊,我真的很怕跟不上老師的教學進度,每天的練習卷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但這不算什么,真正麻煩的是,我對練習上的題目一竅不通,真懷疑我脖子上的還是不是人的腦袋!
時間過的太快了,一轉眼,期中考都過去了,我考的很糟糕,都是剛及格,差點倒數前三名,真太傷心了。這還好,前天,我們這發了一份某某考生的考試復印件,你猜怎么的,那小子竟然九科有八科考滿分,語文只是作文丟了一分,外星人啊這是,嚴重打擊我啊!
對了小白,你期中考考的怎樣?是不是非常好?我知道,你這種天才是不會擔心成績的,對不?
好了,不多說了,還有N多作業等著我呢,下次接著說。差點忘了,下個星期我們學校要和你們學校搞聯誼,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見面了,如果你能原諒我的話!
此致
禮
白季梅
4月5日
白綠紫看完信后不禁笑了起來,他緊緊握著信,生怕一不小心弄掉了。他的嘴角始終飛揚著欣慰。
我怎么會怪你呢,你又沒做錯什么,再說,你也不愿這樣,身不由己罷了,我怎么會去怪你呢,不會,永遠都不會。
他想著,習慣性的翻過頭看夕陽,夕陽柔和的光線將西邊的天都染的霜紅,他感覺到一股幸福慢慢將他包圍,像這時西邊的天空,紅的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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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晚自習水云龍就拉著白綠紫出了校園,這時的天空很黑,抬頭只能看到無窮無盡的昏沉。
“干什么?我還沒洗澡呢!”
“洗什么澡啊。”水云龍狠狠打了白綠紫的頭一下,說:“晚點洗會死啊。”
毫無防備的白綠紫重重挨了這一下,他使勁晃了晃頭,說:“沒說不可以啊,只是不習慣,你一句話也沒說就把我拉到這里,我當然覺得別扭了。”
“只是想讓你看點東西。”
“什么東西非得三更半夜到這里來看?”
“什么三更半夜啊?再說了,只有這里有啊!”水云龍似乎要發火了,他恨恨的瞪了白綠紫一眼,淡淡的說:“有的看就看,說那么多廢話干什么?等一會兒就知道了。”
白綠紫原本還想說些什么,但看到水云龍冷俊的臉后便把想說的話又吞回了肚子里。他看著水云龍,情不自禁笑了起來,笑自己無法說服身邊這個人而又固執的非要說服他。
“笑什么?”
“沒有,笑也要理由嗎?”
“快看,overther!”
水云龍猛的站起來,像個孩子似的狂叫,仿佛眼前美麗的景色就是一團誘人的棉花糖。他不停的揮舞雙手,還哼起歌來:“滿篇思緒將千言萬語找一個字代替,卻發現美是唯一的痕跡……”
這首歌白綠紫聽過,原句是:滿篇日記將千言萬語找一個字代替,卻發現愛是最深的痕跡……水云龍把原句中的“愛”改成了“美”,不過也正貼切。白綠紫順著水云龍手指的方向看去:月色蒙蒙,照在小溪里,溪水緩緩的流動,把月色分割成幾塊流動的光影,真的是美得無法用言語形容。真像水云龍改的歌詞那樣,滿篇思緒將千言萬語找一個字代替,卻發現美是唯一的痕跡……
“一年只有這一夜能看見!”水云龍不無得意的說。
“不枉此行,謝謝你送我這么好的一年!”
“這是一個學姐告訴我的,我只告訴了你,我這個朋友還可以吧!”
水云龍說完就伸手去拍白綠紫的頭,陶醉在美好景色中的他大叫起來:“你家開蒼蠅拍店的啊,我的頭又不是蒼蠅。”
“Sorry,sorry,不好意思,習慣了!”
水云龍虔誠的道歉著,拉住白綠紫,鉤著他的脖子慢慢向學校走去。黑夜,一個憤怒的吼聲和一個委屈的道歉傳的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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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別睡了,別睡了!”
李麗梅抓著白綠紫的頭拼命的搖,拼命的叫,見白綠紫抬起頭后她又說:“外面有一大幫人找你,為首的叫肖龍清。”
白綠紫被搖的頭都昏了,等了好久才清醒,他喃喃的說:“大姐啊,你當我的頭是籃球啊,真是的,來就來了,干什么吵我睡覺?”李麗梅對這個回答有點不甘心,剛要說話就聽白綠紫叫道:“什么?肖龍清?”
“干什么叫那么大聲?想用噪音謀殺我!”
白綠紫似乎沒聽見李麗梅說話,自言自語著:“龍哥來干什么?”
李麗梅從沒被人忽視過,氣得提高音量,說:“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怎么搞的?沒道理啊,他來干什么?”
白綠紫說著就從后門出去了,李麗梅一連喊了他幾聲他都沒回答。“什么人呢這是?”李麗梅說著,忽然間覺得白綠紫很丑,丑的無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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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綠紫走到校門口時已經出了一身的汗,強烈的太陽光刺的他睜不開眼,他本能的往陰涼處躲,可是他還是覺得熱。
正午的炎熱超出了白綠紫的想象,被曬的快虛脫的他才開始責怪自己剛才走的太急,沒有向李麗梅問清楚肖龍清他們的具體位置,害得現在要在太樣底下飽受煎熬。他還沒認識到自己真正的錯誤。
“小白,小白。”
白綠紫四處張望,終于在一家冷飲店發現了向他招手的肖龍清,他笑了笑,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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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綠紫和肖龍清寒暄了幾句,知道了他們來這里的目的,經過一番解釋,終于把事情講清楚了,大家不約而同的笑起來。
“好小子,出盡了風頭啊。”
“龍哥,你就別在取笑我了,我現在是有苦難言啊。”
“要不這樣,我帶著我的兄弟們去砍死他們。”
“龍哥,你又來了!”
“開玩笑的,不過有件事不是開玩笑的。”
“什么事?”
“我遠道而來你是不是要請客?”還不等白綠紫回答,肖龍清就喊道:“老板,結帳,找他。”說完沖老板指了指白綠紫。
大家又一次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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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少坡滿頭大汗的跑進教室,站在講臺上大聲說:“好消息,明天一中要過來和我們聯誼,明天不用上課了!”
土少坡剛說完,雷鳴般的掌聲和吶喊聲就響了起來。土少坡環顧四周,徑直向白綠紫走去……
“喂,喂,小白,起來了。”
土少坡一連叫了幾聲也不見白綠紫動一下,他氣得直抓白綠紫的頭發。白綠紫緩緩抬起頭,揉了揉了惺忪的睡眼,喃喃的說:“干什么啊你,很痛的你知不知道。”
“你還知道痛啊,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你說什么了?”
“就知道你沒有在聽,你這只豬只會睡覺,算了,看在你比我丑的份上,我再說一遍吧!明天一中高一年段的全部同學要來我們二中搞聯誼。”
“明天?明天不是星期天嗎?有沒有搞錯?這么說,明天又要聽校長羅嗦了,那我不是又要少睡好幾個小時?天啊,這什么世道啊!”
白綠紫抱怨個沒完,都是說些沒有覺睡的痛苦,土少坡聽了極其反感,他重重扇了白綠紫一巴掌,大叫:“你除了睡覺還會什么?這是兩個學校友好關系的見證你知不知道?算了,跟你這個pig說不清楚,你還是睡覺吧。”
土少坡邊往外走邊搖頭,似乎對白綠紫已經失望透了。白綠紫怔怔看著土少坡漸行漸遠的身影,傻傻的笑了笑,又趴在書桌上睡起了大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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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操場顯得格外冷清,隱約可見稀少的人影漫無目的的閑逛著,蒼老的橡樹在夜風的鼓唆下輕輕的擺弄它枯瘦的枝葉,讓原本冷清的操場更加的顯得凄涼。
透過窗戶看這蕭條的景象,白綠紫不禁猛生了許多感慨,他拿起鉛筆,認真的描繪著眼前的操場……
“好棒哦,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能把東西畫的這么像!”
白綠紫聽到這句贊美,正想客套一番,但看了看眼前的人,他把原先想說的話全部吞了回去。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讓白綠紫頭疼不已的陳友珍。白綠紫裝作沒聽到,又接著畫他的畫。
金無垠從旁邊經過,便開玩笑的如是說:“你說的對,是人就畫不出來,問題是,小白不是人。”
“去死啦,我才沒那個意思。”陳友珍解釋道。
“那你什么意思?我畫的也不賴,怎么不見你夸過我?”
“去死啊,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好,好,我當啞巴。”金無垠說:“不過說真的,這個在夜幕中吹風的女孩畫的倒是挺漂亮的。”
陳友珍湊過來看,畫中的人好像是她熟識的一個人,她諾諾的問:“這不是校花白季梅嗎?小白,你認識她嗎?”
白綠紫應了聲:“隨便畫的。”便低下頭,只有他知道,他是因為太想念白季梅了,所以才會情不自禁的畫下她。他撒謊是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低下頭是為了掩飾糗紅的臉。
“校花?白季梅?小白,你們都姓白,不會是一家子吧?”金無垠說。
“什么一家子?小白在惠心孤兒院長大,他怎么會有兄弟姐妹呢。”陳友珍津津有味的說:“白季梅是我們初中時的校花,也是現在一中的校花,她不僅長的漂亮,書也讀的好,而且家里又有錢,真羨慕她,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金無垠并不理會陳友珍,對著白綠紫劈頭蓋臉的問:“你是孤兒?”
“夠了。”
白綠紫大吼一聲,飛快的沖出教室,金無垠和陳友珍呆呆的站在那里,兩人都想不明白,一向溫和的白綠紫怎么會忽然發火,他們又怎么會知道被人叫“孤兒”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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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徐徐吹來,時而卷起幾片落葉,時而推搖幾棵綠化樹,時而在游蕩的失意的人的身邊打轉。風將白綠紫的頭發吹的凌亂,也把他心中的往事吹的煩亂。
他并不在意風怎樣肆意的戲謔,他的大腦現在亂得無法去思考一切,只知道坐著,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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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這條熟悉的鵝卵石路上,李麗梅甭提有多高興了。明天就可以和白季梅見到面了,上高中后,學習緊張的讓她都抽不出時間去看白季梅,就算偶爾有時間去她家也總是見不到她,現在終于可以再見面了,心里真的是說不出的歡樂。
她唱著她喜歡的卻并不合時宜的歌,歡快的前行著,恨不得把她的快樂帶給所有人,也帶給路邊的花花草草,但那個人除外。
那不是小白嗎?他怎么在這兒?真是撞到鬼了,剛剛才想不要遇到他,偏偏第一個遇到的人就是他,哼,他不道歉我就不理他。
她想著,大踏步往前走去。她以為白綠紫會跟她打招呼,可白綠紫竟然低著頭慢慢的與她擦肩而過了。她心里甭提有多生氣了,回過頭,大聲喊道:“該死的棉花糖,你什么意思?當我是空氣啊。”
白綠紫停住腳步,懶散的轉過身,緩緩抬起頭,有氣無力的說:“誰啊,這么無聊?”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失戀的人都沒你這樣的。”
白綠紫看了看李麗梅,不耐煩的吐出兩個字:“無聊。”
李麗梅緊緊盯著白綠紫,強忍住怒火,說:“這也無聊,那也無聊,那你告訴我什么才是有聊!”
“無聊。”
白綠紫說完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本來這也沒什么,只是后來一句話讓李麗梅很生氣,他說:“別跟著我,你知不知道,你很煩人。”
李麗梅氣得撿起一塊石頭就向白綠紫砸去,把白綠紫的后腦勺砸出了一個坑。白綠紫“啊”的一聲,摸了摸后腦勺,看著李麗梅足有數十秒才轉身向醫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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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麗梅看著遠去的白綠紫的背影,心里說不出的懊悔,但她很快又為自己辯駁:怎么能怪我,是他太自以為是,誰要跟著他,自戀狂,再說了,我有那么煩人嗎,都是他自找的,不能怪我。
想著,剛走了兩步,她又開始責備自己;再怎么不對也不能拿石頭砸人啊,我怎么可以對我的朋友這樣,我怎么能這樣做?
她再也忍不住,兩顆熱淚順著臉胛掉了下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了有白綠紫的生活,只有看到他心里才會塌實,似乎只有他在身邊,這個世界才是和平的。
她沖白綠紫離去的方向喊了聲“小白”,拔腿就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