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章
從遇到趙蕾的時候就憋著一口氣的可可,看到殷芮受傷,立刻再也壓不住了火氣,大喊一聲:“你敢打小芮。”然后就撲了上去抓胖姑娘的頭發(fā),都說平時乖巧文靜的人最有爆發(fā)潛質(zhì),可可居然很會使巧勁,抓著胖姑娘的頭發(fā),還能讓她使不上力夠到自己。距離最近的趙蕾想上前扭住可可的胳膊,阿笙自然不能讓她得逞,ABC君也沖了上去圍住一伙人,殷芮被推出了戰(zhàn)圈外。
女孩子打架有個特點,抓頭發(fā)、咬人之類的招兒都會用上,而且見什么扔什么,場面很是混亂,殷芮有些著急,怕阿笙她們吃虧,局勢已經(jīng)完全失控,以她的身軀是擠不進戰(zhàn)圈的。眼角突然瞥見一間包房的門口站著劉陽,于是跑過去喊道:“還看什么,趕緊拉架啊。”
劉陽站在那里不動,神情間有些猶豫,殷芮看出他的心思,聲音冷冷的說:“可可和你分手是個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等殷芮再回過頭去時,場面的失控程度已經(jīng)愈演愈烈,走廊的垃圾桶被撞翻在地,空了的飲料瓶漫天飛,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那天打架的結(jié)果就是一群人進了公安局,殷芮作為相關(guān)人士被一同帶了進來,大家不同程度的負傷,總體上說都不嚴重,卻無一例外的都是蓬頭垢面。阿笙坐在板凳上感慨,“姐妹幾個知識分子,終于有機會進一趟局子了。”B君怯生生的問道:“不會有什么事吧?記到檔案里就完了。”A君安慰道:“沒事,我高中同學把人打醫(yī)院去了都沒怎的,她們幾個不還沒少胳膊少腿,好好的坐那嘛,再說算起來是她們先動手傷了小芮,要處分也得她們先。”幾個公安人員進來看到這個場面,其中一個沒忍住笑了。
詢問完情況,一個領(lǐng)導模樣的,一邊用手指點著記錄冊一邊說道:“你說你們,一群小姑娘,還都是一個學校的大學生。”像是實在找不到什么形容詞了,然后嘆了口氣,接著說:“罰款,通知學校領(lǐng)人吧。”罰款事小,一旦通知學校,這人就丟大了,“等一下。”
領(lǐng)導看著說話的是在場的唯一一個儀容整齊的女生,“你沒參與打架?”
殷芮:“額,我是相關(guān)人士,請讓我打個電話。”
阿笙抬頭看她,殷芮點了下頭,她會意的也點了下頭。
電話接通了,那邊傳來宋超儀的聲音,“咦,嫂子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么指示讓我傳達給三哥?”
“額,不是,我是有事求你。”
“什么事你說。”
“那個,我們打架了,這會在公安局呢。”
那邊明顯愣了一下,然后詢問了下那個公安局然后掛了電話。
殷芮回到座位上不一會,領(lǐng)導的手機響了,一看號碼走到一邊去接,很是恭敬的語氣,回答著“是……是……,沒什么,記錄完了正要放回去呢。”通完話走過來,看了一眼殷芮,然后對她們說:“你們可以走了。”
六人走出門口時,聽見趙蕾一伙人問:“她們怎么可以走了?”那位領(lǐng)導是怎么回答的沒有聽清。
那天回宿舍,殷芮就接到了杜逸樊的電話,“你打架了?傷到?jīng)]?”
殷芮看著自己手臂,雖然有些發(fā)紅,連表皮都沒破,實在算不得傷,“沒有。”
那邊像是呼出一口氣,“那就好,當時怎么不打電話給我?”
殷芮低著頭,用腳尖劃著地面,猶豫了會才說:“丟人嘛。”
杜逸樊笑的心情很好。
2
年關(guān)將近,校園里經(jīng)常見到拖著行李回家的學生,前幾天殷芮接到了秦阿姨的電話,問她什么時候回去,殷芮敷衍的拖著,今年實在找不到回去的理由。
阿笙也在收拾行李,明天坐火車回家,突然想到什么對殷芮說:“對了,小芮,我媽叫你跟我回家過年,她說做你上次說好吃的舂雞腳。”
阿笙知道點她家里的情況,也知道一個月前請假回家的理由,殷芮笑的暖暖的,搖搖頭,“幫我謝謝李媽,我還是得回家的。”
“小芮,不想回去就不用勉強自己。”
“嗯,我知道。”
送走了阿笙和可可,殷芮一個人在街上游蕩,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了,賣春聯(lián)福字的,鞭炮煙花,每一個上街的人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置辦的年貨。殷芮對過節(jié)的概念并不深,端午之類有特色的的節(jié)日會應應節(jié)氣吃粽子,過年無非就是一家人湊在一塊吃點好的,卻要為了這么個理由忙乎上好幾天。路邊有賣糖葫蘆的,買了一串,邊吃邊在路邊等杜逸樊。
杜逸樊趕到時,殷芮的糖葫蘆已吃到最后一顆,看著她臉上粘著的糖,不禁笑了,拿出濕巾,一邊幫她擦拭一邊問道:“好吃嗎?”
“和我家那邊的不一樣,這里的糖葫蘆是用冰箱凍的。”一股冷風吹過,臉上擦過的地方?jīng)鰶龅模筌敲佳蹚潖澘粗?/p>
會意的解開呢子風衣的扣子,她笑瞇瞇的抱住他的腰身,將臉埋進他的里懷。杜逸樊包裹住她,用下巴親昵的蹭了蹭她頭頂,“小芮,我們?nèi)ヂ眯邪伞!?/p>
殷芮抬起頭,眨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看他,杜逸樊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親吻了她的眼角。
那天殷芮沒有接受杜逸樊的提議,因為想著他爸媽一年到頭回國的次數(shù)一只手可以數(shù)的過來,如果過年的時候?qū)⑺諑芰耍€不得恨死自己,最終還是收拾行李回家了。自從那次回來以后,殷芮覺得心境前所未有的平緩,對于這個家不喜歡也不討厭,覺得大家相安無事也很好,難道是成熟了?外公總說自己懂事的太早,可是真正成熟起來卻要用這么長時間。閑著無事,打算窗外的雪停了,回老房子看看。
一個月沒人住的房子,空氣里飄著冷清的味道,以前外婆家里充斥著飯菜的香味和外公種的杜鵑花的味道。原本擺在窗臺上,外公寶貝的盆栽被送人了,如今上面是一片灰塵。殷芮決定來個新年大掃除,將房子里里外外清掃一遍。
這一切做完,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以后的事了,趴在床上,腰酸背痛。殷芮考慮是不是應該將房子租出去,老這么空著也不是辦法,琢磨著晚上回家在網(wǎng)上發(fā)個出租信息。鎖門的時候遇到了正好上樓的李奶奶,這棟樓里大多是好些年的老鄰居,互相熟的很,見是她熱情的問道:“芮芮回來啦。”
“是啊,李奶奶,我?guī)湍褨|西提樓上去吧。”
扶著老人到樓上,又被迎進屋里,拿出干果之類的零食,招呼她吃。
“你外婆走了,我也少了說話買菜的伴兒了。”
老人家的抱怨,殷芮也不知該怎樣回答,只能在一旁陪笑。老人像是想起什么,問她到:“芮芮啊,剛剛我在樓下碰到個年輕人,好幾天都看見他在樓下轉(zhuǎn),有一天還跑到你家去敲門了,是不是認識的?”
聽見有人下樓的聲音,等在樓道口的年輕人回過頭,看見走來的人,笑了起來,眼睛里似有琉璃的光。
在他回頭的一瞬間,殷芮仿佛又回到高中時代,那個少年也是這樣笑著,在教學樓下等著她。那時候,她總想觸摸他眼里的光。回憶里暖色調(diào)的少年,她以為會再也不見,今時今日這種狀況的遇見,讓她不知該怎樣開口,說什么好,卻是對方先打破了沉默。
“你回來啦,我就知道在這里能等到你。”
穿著皮靴的腳踩在雪地上發(fā)出“吱嘎,吱嘎”的聲音,殷芮帶上羽絨服的帽子問道:“這么冷的天氣,你等在這里做什么?”
徐朗笑著說:“哦,我是來通知你高中同學會的。”
殷芮有些詫異,高中時她沉默寡言,班級里幾乎沒有朋友,沒必要特意過來通知她,看著他凍的有些發(fā)紅的臉:“我電話沒有換,你可以發(fā)信息告訴我。”
他只是微笑著看她卻不說話,沉默了一會輕聲問道:“你好嗎?”
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問句,卻不知叫人該怎么回答,殷芮不想就這么牽扯出悲傷的情緒來,微微點著頭:“我很好。”
其實無論怎樣的回答,都會讓徐朗覺得難過,如果她不好,便是自己的離開傷了她;她很好說明她在沒有他的日子里依然很開心,這樣一個注定悲傷的問句,一旦說出口,便沒有挽回的余地。
殷芮覺得徐朗是一直清楚自己要什么和不要什么的人,朝著目標不停的向前跑著,途中被什么耽擱也會很快清醒過來,繼續(xù)向前奔跑。高考時分隔兩地的志愿表,以及夏天里的分別,自己于他是無關(guān)目標之外的,早已做出了選擇。他此刻的悲傷表情,跟整個人完全不符。
“還沒告訴我聚會的時間,地點呢。”
他似乎陷進某種情緒中不能自拔,緩緩的抬起頭看著殷芮,她的長發(fā)被冬天干燥的寒風吹的起了靜電,粘黏在紅色的羽絨服上,鞋子踩在雪地里,留下一排排的腳印,是她在冬天里經(jīng)常做的動作,似乎喜歡聽見雪被踩壓發(fā)出的吱嘎吱嘎的聲音。
見他一副怔愣的表情,殷芮抓了點雪的手貼在他的臉上。徐朗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看見她映在銀白世界里的笑顏,“醒了?”
主啊,保佑進來的人都會收藏,收藏的人都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