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俊,別再騙我啦,你的心,已經出去了是么,實話告訴我吧,我承受得了,不用在我面前裝高興,你以為我這一段時間什么都看不到么,你心不在焉,你神情閃爍,你的突然當官,這些是為什么,我都清楚!”楊子風吼了起來。
楊小俊一下子如置身冰水中,原來以為只要自己當做小事不在乎就不會怎么樣,自己的心不會跑,老公也不會發現,誰知只是瞞過自己而已,她心里有著愧疚,自己確實騙了,有著惱怒,邢傲怎么能這樣介入?!有著委屈,自己明明沒有出軌,身體和心都沒有,何必這樣責怪??!她想向楊子風表白,表明立場,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楊子風也一樣,沉默著,揣度著她的沉默,一時間,僵了場,月光似乎清冷了,綠色本來是冷色調,更加清冷了,雖然溫泉上還冒著熱氣。
過了許久,楊小俊感覺意識漸漸模糊起來,耳朵邊傳來嗡嗡的聲音,是楊子風在說話么,怎么聽得不太清晰,隨著這種模糊感的擴大,身子發軟,沒有坐住滑進水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到醒來,已經是躺在病床上。周圍雪白的一切讓她打了一個冷噤。難道是暈倒了么,待到看清坐在床邊的人時,更是大吃一驚,居然是邢傲!怎么會?他一臉的驕傲,說“你覺得意外是不是,你那個老公回城去了,你以為他會管你??!”楊小俊一陣怒火中燒:“你怎么回事?你和他說了什么?你怎么會來?你居然跟蹤我?。。∧闾^分了!”邢傲眼中閃過一絲懊悔,但很快就笑了,說:“不要那么激動,小心身體,他自己要走的,也許是心中有了打算吧。對不起,我是跟蹤了你,我想見你。我錯了?!笨伤樕系谋砬橐稽c歉意都沒有。這時,醫生來查房,看到楊小俊,說:“你醒了,真是的,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還泡溫泉,還,哎,以后小心點,有先兆流產的跡象,不過保胎應該問題不大。休息吧。”楊小俊大眼圓睜看著年輕的醫生說完這一通話,然后翩然離開病房,一下子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收回目光看著邢傲,他臉上的表情讓人讀不出來,終于還是忍不住說:“邢總,你怎么看,我懷孕了!”誰知那人居然眼睛一亮,仰起頭直視她的眼睛,說:“小俊,我很高興,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歡?!?/p>
瘋了,全部都瘋了。楊子風走了,丟下差點流產的她!邢傲陪著她,陪著肚子里有著別人孩子的她!這世界果然奇妙。楊小俊這一天震驚太多,情緒波動太多。打電話給楊子風,一開始他不接,楊小俊不停的打,他終于接了,聲音有些沙?。骸澳氵€好么?”楊小俊想起古龍小說《武林外史》中的沈浪,一聲問候包含著多少情意,相信朱七七能聽得出來??烧孑喌阶约?,卻不是感動的哭泣,而是質問:“你,知道我懷孕了么?”
“知道。”
“那你為什么自己跑回去,丟下我,你還真是會裝啊,昨天還柔情蜜意甜言蜜語,今天就翻臉了么?你說,小孩子怎么辦?”語氣不善,楊小俊這邊早已淚流滿面。
“我考慮過了,孩子就打掉吧。我們這個時候實在不太合適要孩子。要不,我改天陪你一起去醫院,好么?”
“你是不是人啊,你他媽的居然說出這種話,你不要這個小孩?你怎么這么殘忍!楊子風,我恨你!”楊小俊重重地摔了電話,大聲哭了出來。她不知道,電話那頭的楊子風也是砸了電話,一拳捶在墻上,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
最終還是坐著邢傲的車回到市里,因為周一還要上班。一路上,楊小俊面如死灰,一言不發,車窗外的世界一片灰暗。她想著最壞的打算,離婚,但是孩子絕對不能打掉,一個男人叫他的女人打掉孩子,簡直是禽獸不如。楊小俊不敢再想下去,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啊。邢傲似乎在專心的開著車,隔一段時間瞟瞟副駕駛位置上的她,看不出表情。星期一,照樣去上班,楊子風不知去了哪里,大概是回父母家了吧,這個男人,就這樣懦弱地逃避么?等到下班回來,他的衣服和平時用的東西都不見了,楊小俊終于還是忍不住質問他到底要怎么樣,楊子風在那邊吞吞吐吐提出了他所謂的解決辦法,打掉孩子,忘掉不愉快,重新生活,當然在這之前各自冷靜一段時間,給彼此一點時間和空間來考慮清楚,楊小俊絕望了,孩子,是的,自己以前是開玩笑要丁克的,可是那只是開玩笑的啊。怎么現在他這么堅持?他是喜歡小孩的啊。邢傲周一一早打來電話,問問她有沒有好些了,語氣照樣很平靜。
這樣持續了半個月,楊小俊覺得自己像是行尸走肉,上班,回家發呆,睡覺,再去上班,單位上的議論也多了起來,似乎是關于她的生活作風,關于她那可憐的婚姻,這些,她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終于有一天,邢傲拎著大包小包出現在她家門口,一進門換上拖鞋,剛坐定,楊小俊說:“你每天早上在我樓下?”邢傲一驚又笑笑說“厲害啊你,我以為你不會發現的?!?/p>
“你以為我是原來的那個傻姑娘是不是?你擔心我,怕我想不開是么?算了,以前的我是太脆弱了,我們明明沒有開始,我卻受到巨大打擊搞得失戀了似地幾年都對自己沒有信心,你是因為這樣所以認為我很脆弱是吧?真是好笑,我不明白,你現在要怎么樣呢?你接近我,介入我的生活,為了什么?我只是一直想不通這個問題。關于楊子風,我對他是有感情的,我會盡力挽回,畢竟,我在最彷徨的時候他給了我一個女孩所幻想的幸福安定的生活,是么?”楊小俊心情平靜,燈光下她的皮膚有一種異樣的蒼白,臉上本來有些嬰兒肥,這下顯得有些浮腫,不知是不是因為懷孕的緣故。
“小俊,既然你平靜下來了,你可以相信我嗎?”
“相信你什么?”莫名其妙。
“相信我愛你。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p>
“你做了什么?你告訴我?我和楊子風的婚姻也是你能介入的嗎?我真是后悔,當初不該再遇到你!我不要你的所謂幫助,不需要你的介入,更不要你的愛。不要指望我會感激你!”這個時候的楊小俊像是一個剛被引爆的炸彈,這些天來積蓄的怒火和委屈似乎剛好找到出口,躍躍欲試,準備噴涌而發。
邢傲眼中閃過傷痛,艱難開口:“小俊,你好好休息,小心自己的身體,現在是有身孕的人了?!鞭D身走出房門。
楊小俊干脆放聲大哭起來。這些個男人,一個兩個都這樣,什么都不告訴她,自以為是,不知道她真正需要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