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掌燈十分,兩人興味闌珊吃完府里的人準備的晚飯,有些許的傷感,沒有沐老爺胖胖的慈愛的臉和沐夫人寵愛的目光,沒有他們傾聽她們白天的見聞,竟是有些落寞,原來習慣真是強大,溫情的習慣更是讓人不自知的沉溺其中。各自回房,沐荷正在練字,因為古人的字實在是太復雜,雖然她在現代社會學習的是中文,但繁體大多能人卻在寫時遭遇困難,因此要在這個世界生存,還真的該好好練一下,更何況寫字能讓人平心靜氣。這時只聽得頭上有一陣瓦片破碎的聲音,她馬上敏感的想到刺客,隨即關上窗子,但剛剛合上,就聽崩的一聲響,有東西狠狠的釘在窗欞上,嚇得沐荷馬上躲到床和大衣柜背后,想著這也來得太快了,莫非已經動手?幸好沐家二老已經離開。蹲了半柱香時間卻不見動靜,沐荷試探著去開窗,費了好大的勁側身把窗戶打開,見窗欞上果然插著一枚亮晃晃的飛鏢,鏢見上刺著一張紙條,沐荷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顫抖著展開紙條,只見上面了了幾個字:陳州門外見。沈。沐荷不禁莞爾,這小子,搞什么嘛,聯想到前些日子來沈白的確夜間在府上屋頂活動,也不及多想,匆匆趕往離府不足一里的陳州門。
因已經是天黑,加之古人又沒有路燈,雖是短短的小段路,但沐荷走得頗為辛苦,天黑摸著墻根,靠著人家散發出的微弱的燈光前行,還有陣陣狗吠,讓一向怕狗的她心驚肉跳,心跳聲擂著她的鼓膜,正害怕間,突然感覺一人猛地捂住她的嘴,強有力的臂膀環住她的身體,旋轉半個圈靠住青石板砌成的城墻,沐荷嚇得差點暈倒,剛要本能的大聲尖叫,身體卻被松開,耳邊傳來一聲溫柔的呼喚:“沐荷?”
沐荷張大眼睛,終于看清楚了那個家伙的面貌,只見他一身黑色夜行衣,頭發束起,被扯下的蒙面黑巾襯得皮膚越發的白皙,一雙眼睛在夜色中如星星般散發著攝人的光芒。
“你小子,嚇死我啦!呼呼呼……”沐荷氣得恨不得上去捶他一頓。
“沐荷,有沒有弄疼你?抱歉?!鄙虬纂y得說了那么柔軟的一句話。
“你試試看!呼呼……你……干嗎那么用力啊!”
“沒事?!鄙虬纵p笑。自嘲地笑笑。天知道剛剛一個黑影從她身邊掠過而她渾然不知的時候,遠在幾丈之外的他有多么的擔心,即便當時不能確定是她,也決不能放過絲毫的可能性。
“還沒事!回頭再找你算賬。沈白,你知道嗎,今天發生了好多事啊!”
“哦,是嗎?”
“今天,我爹和娘……”沐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對沈白有著這樣的無條件的信任,硬是要將今天發生的一切合盤托出,不料沈白卻打斷了她:“沐荷,沒事啦,這么晚了你怎么出來了?”
“嘿!小子,你自己裝酷射了一個紙條到我房間的窗戶,我這才出來的嗎?!還有啊,你這輕功太遜了,怎么把我家房頂的瓦片踩的破了好多……”
沈白聽了一驚,劍眉緊皺,連忙拉起沐荷的手,叫道:“不好!趕快回去!”
沐荷也覺得似乎有不妥,于是也沒有再問,任由他拉著自己,只走幾步,沈白突然轉身,沐荷剎不住車差點撞在他身上,沈白旋即攔著她的腰,發足以腳尖輕輕點地半騰空起來,瞬間沐荷飛離地面,在他溫暖的臂彎中飄將起來,夜間冰涼的風在耳邊響起,鼻尖掠過一絲絲青草的香味,沐荷不禁覺得心神恍惚,但她深知不是失神的時候,還未反應過來,已經到了沐府門外。
“沐荷。”沈白輕聲道:“你照常進門,我在暗處靜觀其變,記住,有事示警?!便搴舌帕艘宦?,看著漆黑的夜色下看似格外寧靜的沐府大門,準備起身,不料沈白的手依然緊緊環住她的腰,于是笑道:“小子,傻了你,放開我啦?!鄙虬椎皖^,馬上身體如觸電般連忙松開手臂,退至一尺遠,訥訥道:“少羅嗦,去吧。”黑夜中依然看得到他的眸子,盛滿了擔憂。
吃力地扣動朱門的笨重門環,門開了,一張陌生的面孔呈現在沐荷的面前,“誒?你是誰啊,忠叔定是睡下了吧!”沐荷瞇笑著問道。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府中突然多出了許多的人,長長的隊伍一直從門口延伸至二門直至內堂,皆是一身黑衣,長刀即便是在夜晚也顯出森然的光芒,顯然是經過了事先的演練。沐荷心中大驚,本能的準備轉身,但馬上想到沐蘭還有忠叔、小桃等人還在府中,更是慌神,不覺大呼:“忠叔!忠叔!”
“沐大小姐,不用叫了,你那管家恐怕已經自身難保了?!币粋€華服男子從內堂走了出來,只見他面如冠玉,竟是十分的俊美!走路腳步甚輕,有著天生的優雅。
沐荷詫異,問道:“閣下何人,為何深夜闖入我沐府?”
誰知那男人居然撲哧笑了起來,右手中一柄折扇輕輕敲著另一只手的手心,悠悠答道:“早聽聞沐家大小姐滿腹才華,冷艷孤高,今日一見居然有一股活潑靈動之氣,還有些俠氣呢,呵呵……”這笑聲聽得讓沐荷倒吸了口氣,真是——夠娘的!
“少廢話!你是誰?”沐荷怒了。
“沐大小姐生氣的樣子真迷人,呵呵……我是何人并不重要,我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受他人所派,沐大小姐豈不都要問問清楚?所以,不用問我是何人,只有問問我要來做什么就行了,你說是么,沐大小姐?”這男子展開折扇,一臉戲謔的看著又怒又急得沐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