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雙看她那副模樣,越發厭惡起她來,冷喝一聲“夠了!”沐荷立刻閉嘴,乖乖站著。謝無雙站起身來,又扶起沈白,道:“師弟,今日之事的確是兇險,你如何能這樣冒險接他掌力,萬一……”
“師姐,沒有萬一。多謝你的提醒,血隱神功發功時全身血脈盡亂,血液翻騰,此時不用硬拼,只消傷他皮肉,他周身血液攜帶著內力的沖力,定會噴涌而出,這樣就能一擊制勝。”他這話雖是說給謝無雙,但眼睛卻一刻未離開過沐荷。
“雖是如此,但他那一掌足以重創你心脈,你就不怕?”
“我有把握的。先前怕是不行,但是今日著實幸運得很,師傅封住我的一部門功力經他這樣的高手一激,竟然被沖開了。”
“師弟,今日是僥幸,但是萬一你有個什么,你叫我,叫我……怎么和我爹交代!”目中居然盡顯真情!沐荷將她這番嬌羞神態看在眼里,不明白剛剛還冷若冰霜的美人咋個一下子就變臉成柔情蜜意的美嬌娥,看來是愛慘了這師弟了,只覺心里不爽,心想這樣可不得了,沐蘭還等著呢,于是忍不住道:“怕不是不能和你爹交代,怕是傷在郎心我心更痛啊!……”看到沈白臉色更加發白似要發作,連忙又轉移話題道:“這里還有幾個活著的怎么辦?”
三人看看那幾個擺著夸張POSE的黑衣人,一時還真是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沐荷剛想過去摸摸看看,瞧瞧是不是點穴了后真的不能動彈任人宰割,還沒近身,只聽得刷刷幾聲,幾個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倒下,回頭一看,原來是沈白站在一棵竹子下,伸手一拍,先前插在竹竿上的細針已經插進了他們的體內,針上淬了劇毒!
沐荷靈魂作為現代人,從未見過真正的殺戮,眼見多少條鮮活的生命在身邊突然變得冰冷,一陣冰冷的恐怖剎那間占據了她的心,叢林法則的活生生體現,而且施暴者是自己親近的人!加上先前穩的死狀的驚恐,如今她已經牙齒打顫,眼中不覺又要流下淚來,強忍住恐懼和憤怒看著沈白,哽咽道:“你太殘忍!”轉身就跑。
身后傳來沈白的驚呼“沐荷……”,伴著有劇烈的咳嗽聲,但是沐荷已經不想回頭了,雖然有擔心,但是謝無雙在,應該沒事的……
這邊,在莫大媽的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他一身銀色織錦華服,英俊非常,貴氣天成,頭上簡單的發髻上系著銀色的帶子,此刻,莫大媽正看著他那帶子上碩大的珍珠出神……
“爺,要不要去找找?”仿佛變魔術般,一個黑衣人從男子的身后閃了出來。
“不用。”簡單的兩個字,從他薄薄的嘴唇中冒出,竟然有著別樣的威嚴。
莫大媽終于收回流連在那顆名貴誘人的珠子的目光,回過神來,用胳膊攮一下身邊的劉大爹,示意他說些什么。
“呃……這位爺,您找的那姑娘午后就出門了……呃……您確定那就是您要找的人?”劉大爹年紀雖大,家離都城雖不遠,但深山老林中的山里人,的確沒有見過什么大世面,看著年輕人一身貴氣,幾分威嚴,不禁有些膽怯,因此說話也結巴起來,學著那黑衣人的稱呼也叫他“爺”。
沈白與謝無雙在林中又耽擱了一會兒,方才看到沐荷跑遠沈白急火攻心,差點又弄傷自己,好在謝無雙在身旁,又是療傷又是喂藥的,在沈白面前,她卻是個溫柔的女人。
“師弟,那個女人是誰?”
“師姐,我們得馬上找回沐荷,盡快離開這里。”沈白沒有回答她,眼中望著沐荷消失的方向,盛滿了擔憂。
謝無雙敏感地感覺到這個沐荷并不簡單,她一向自信自己的美貌和功夫,不需要對任何人假以顏色和有任何刻意的情感,偏偏對沈白,朝夕相處了幾年,卻還是看不透他,是否對自己有著自己希望的情感。
“那個女人不會有事的。來的人都已經滅口,就算是血煞聯盟再神通,也不可能這么快得到情報趕來。”謝無雙分析道。
“血煞聯盟不足以懼,怕的是它背后的人,你我都清楚血煞聯盟是什么樣的組織,斷不會幾次要致沐家死地,我想,可怕的是皇室中人。”
“什么?!皇室中人?從來朝廷與江湖相安無事,朝廷要滅沐家,自是派出兵對即可,何須……?”
“師姐,說來話長,目前只愿沐荷無礙就好。”說罷,沈白就欲起身,謝無雙看到他這個模樣,氣道:“這沐荷與你何干?你倒是關心她!如今你受重傷,還不趕緊回黛螺峰療傷休養!”
沈白慘然一笑,道:“恐怕又是我爹派人告知師父與你我在這里的吧!”想起家中的老頭子一天教育他仁義禮制,吹胡子瞪眼的,但私底下卻是心如明鏡,兒子的一切洞察秋毫,一直擔心他,呵護他。
謝無雙嘆了口氣道:“還是你聰明,一猜就知道。你也知道個個關心你,你更應照拂好自己才是。我看,這沐家事不管也罷。”
沈白也嘆息道:“不能不管的。”臉色不濟,眼中卻是越發堅定,雙眸在近黃昏的林間破碎灑下的陽光輝映下熠熠發光。
沐荷也不知道自己在竹林樹林里走了多久,她流了好多眼淚,抽噎著,卻不敢大聲哭出來,對于這地方她是陌生的,她想到了很多,從來到這個世界起,從未像今天這樣沮喪。到底為什么哭,還真說不清楚,只覺得好無助,好孤單。而沈白,離自己好遙遠,是為了那幾個黑衣人嗎?沐荷也不知道,也許是吧,她討厭沈白不是和她一樣起碼知道尊重生命,或許又不是,那幾個黑衣人倒下是給了她發泄發作的借口。沐荷知道,她想離開沈白,自己去找沐蘭、爹娘他們,不用再這樣一刻也離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