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緊張,沐荷還是在馬車顛簸中睡了一覺,她是真的累了,哭是最耗費體力心力的,加上受到驚嚇什么的,基本上有些虛脫。睡著期間幾次頭撞在側面板上,上官非云看她吃痛后五官扭曲一陣又微微張嘴睡去,啞然失笑,猶豫再三,還是把她攬在了懷里,此時馬車已來到官道,上官非云讓外面的手下將馬車靠邊停下,休息好再趕路,而她也樂得舒服,睡得更沉……
待沐荷醒來,馬車已經來到了郢都郊外,沐荷揉揉眼睛,發現自己靠在馬車側板,上官非云近在咫尺,并不看她,手中拿著一卷書,正看得入神。接下來怎么辦?沐荷陷入迷茫,繼續裝睡?太刻意了,于是坐將起來,端正身子,以手指捋了捋頭發,掀開車窗的簾子張望了一下外面,問道:“呃,二殿下,現在是什么時辰了,我們到了哪里?”上官非云并不作答,卻聽得外面的一個男人的回答:“爺,已經到太瑜山附近。”沐荷一聽,果然是快到了,她想起了她的本園,這些日子沒有去看,也不知什么樣子了,還有那些定了契約要雇用的人也不知如何了。剛想再追問時辰,馬車停下了,外面傳出聲音:“爺,可以下車用早膳了。”
下了馬車,外面居然是一座酒樓,進得堂內,倒也清爽雅致,進入包間內,只見桌上早已擺上了精致食物,有熬制出來的粥食、令人垂涎的漂亮的小糕點,還有小菜!沐荷不禁驚訝,這皇子就是氣派,不知道那個時代沒有手機,他們是如何提前安排妥帖的。正想著,肚子不爭氣地發出咕嚕聲,讓沐荷好不尷尬,偷瞄上官非云一眼,看他似乎也沒有什么反應,終是放下心來,一頓飯吃得好不沉悶。
回到馬車上,沐荷還是忍不住開口:“二殿下?”
“嗯?”上官非云真話少。
“可否直接送我……送民女回沐府?”
上官非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一身農家女子打扮,粗糙的衣服襯著她嬌嫩卻有些蒼白的臉,顯得有些憔悴。“不可以。”
“啊?為什么不行?”沐荷剛想叫起來,但馬上想到人家是殿下,注意注意,這不是在現代,公民人人平等,算了,“沐荷的意思是想先回沐府看看,順便沐浴更衣,再說沐楓……呃,我兄長不應該在沐府么?!”
“不需要,在王府也可以沐浴更衣。”沒得商量。
沐荷突然有些火大,什么人嘛,怎么就沒有自由了?當初怎么就答應他隨他回去啊!早知他如此不好說話還不如再沈白那繼續當電燈泡呢。
“呃,那個……二殿下?”不死心。
“嗯?”
“你?殿下可有……可有妻室?”
上官非云的目光總算從書上收回,認真看了沐荷一眼,沐荷馬上緊閉嘴巴,心想這下壞了,是不是問到不該問的了。人家還以為自己要干嘛呢,臉上不爭氣地一陣燒。
“沐姑娘可是問本王可有王妃、側妃、侍妾?”
“呃,正是。民女只怕進府叨擾了內眷,不好意思。”沐荷心虛。
“這個沐姑娘無須憂慮。”
又不說話了,沐荷這才明白想從這美男這里知道點什么,真真是太難。
再次跨進康王府的大門,沐荷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門還是這門,只是感覺已經不太一樣了,當時的喜氣洋洋充滿好奇和幻想,如今這些已經消失了大半。一干仆從丫鬟在門口接應,都不用上官非云吩咐,沐荷就被周到地安頓到了王府中眾多的院子里的一個——沁雅閣。
不知道穿過了幾道拱門和回廊,沐荷進入內室,房間布置得格外素雅,沁著那么一股子淡淡的古味,相信這名兒就是由此得來。沐荷顧不得許多,連忙喚丫鬟幫助她梳洗一番,小丫頭凝翠被她的客氣弄得不知所措,但在沐荷的勸慰下很快釋懷,二人邊梳洗邊交談得耳酣面熱。
從凝翠那了解到,這上官非云的確是個厲害角色。其母親李貴妃雖出身名門,但由于恪守禮儀不解風情,加之姿色平庸,故而并不受寵,生下上官非云后皇帝顯然并不待見這個不是寵妃生下的且無關要害的皇子,故取名非云,以為無關風云,平淡就好,這與太子上官承睿的待遇簡直的云泥之別,李貴妃雖自己淡漠,但面對兒子卻是無法容忍其被看輕,于是不甘于現狀積極活動,在后宮亦是運用心計意圖得寵從而為兒子謀求前途,但奈何皇后是何等人物,很快敗下陣來,被打入冷宮后不足一年就郁郁而終。但是上官非云卻生來不是等閑之輩,從小就會謀劃算計,在這樣不利的條件下居然以實力征服父皇,成為第一個被封王的皇子。
看著凝翠一臉的崇拜的樣子,沐荷不禁為李貴妃感到深切的悲哀,女子深處后宮,榮辱興衰盡維系于一人,已是可悲;安于現狀平淡度日后為兒子又勉強自己做不了也不愿做的事情,心中更是痛苦;加之最后掙扎徒勞落得一地雞毛的下場更是讓人嘆息。從上官非云來看,果然任何事情都是上天注定,勿要強求。
梳洗完畢后已是午后,沐荷更覺困乏,于是暖床軟被,很快昏昏睡去。待一覺醒來,凝翠已經備好衣服首飾侍立一側,沐荷略顯尷尬,但無奈只有任其服侍自己穿衣打扮,好在這衣服打扮品味尚可,粉色襦裙加上流蘇的發飾,襯得沐荷也有些氣色。
打扮好后凝翠道:“小姐,適才殿下叫人傳話,晚飯請小姐去殿下的聽濤閣用。”
沐荷道:“什么?去他那里?可有其他人?我是說殿下的妃子什么的。”
凝翠笑道:“小姐,殿下還不曾娶妃呢!至于側妃,目前也沒有,侍妾,倒是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