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臉色慘白,雙眼緊盯著沐荷,面露痛苦之色,讓沐荷有些擔心他是不是受傷了,但還是狠心轉頭。一時間,寂靜中冷風格外的刺骨,冬天該到了吧!為何自己的心,那樣痛?
進入房間,沐荷反身關上了房門,將一干人等的各色表情皆關在了外面,眼淚再也止不住流了下來。連她也不知道自己委屈什么,在恨什么?外面的人對自己都呵護有加,自己占了沐荷的身體,不但沒有感恩,反而在發脾氣,實在是不應該。為了上官非云么?真的如此介懷失身的事情?好像也不是。
門外傳來的沐蘭的呼喚,聲音中充滿了擔憂和傷心,沐荷更加淚如泉涌。她不可以開門,怕沐蘭看到她這副模樣,更害怕沈白沒有走。
當晚,沐荷是哭著和衣睡著的,早上被一聲嘆息嚇醒了,睜眼一看,沐蘭坐在床頭,眼睛紅紅的。沐荷有些奇怪,經過一夜以后,她平靜了很多,誠如在現代時那樣,每當碰到傷心事總是安慰自己,睡一覺起來傷心就會少很多,再多睡幾覺就淡忘了,人是多么堅強的動物!現在,看沐蘭這樣的傷心反倒詫異了,安慰了幾句,沐蘭拿出了一封信,“這是沈大哥今日一早送來的。”
沐荷猶豫著要不要去接,因為昨夜她就已經為他們的情誼作了一個了斷,不知道他會給他寫什么,絕交書?
沐蘭見她這樣,嘆道:“真是不懂你了。若在以往,你或許不會望沈大哥一眼,因為若水三千,但若是最近的你,你和沈大哥相處那么高興,沒有男女之情也會顧念患難情誼,何故如此?”
傷口的殼輕輕一揭,立刻感覺到了疼痛。沐荷強忍著傷心,勉強笑道:“蘭兒不懂,承諾或拒絕有時都不會有好結果……”
沐蘭輕輕搖頭,又道:“是因為那個叫邢傲的人嗎?”
沐荷驚得心都要漏一拍,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沐蘭笑笑,“自然是你夢話的。姐姐不急,誰的心中沒有一些小秘密,蘭兒不會說出去的。”有些恢復了調皮本性。
原來是沐蘭把這個當成了沐荷的又一段情史,可見這姐妹在之前是多么疏遠。該不該告訴沐蘭呢?沐荷有一瞬間的遲疑,但很快想到,告訴她又有什么用呢?自己來自現代,可是帶不了她任何的好處,反而增添煩惱和危險不是嗎?不如就這樣吧。于是笑笑算是默認。
接著沐蘭又給她帶來了一個更加震驚的消息,她要離開一段時間,沐荷頓時就想到了怎么回事,果然,是劉青山。
劉青山私底下其實早已與沐蘭相約過多次,二人早就情愫暗生,這次,劉青山承諾帶著沐荷去鄰國尋找一處絕對安全妥當的場所,以便轉移,這樣東躲西藏不是辦法,沐荷這才一拍大腿,這些天居然忘了將在為天居見到爹娘的事情告知沐蘭,連忙起身檢查房間周邊有無他人,將事情講了以便,沐蘭聽后哭得厲害,道:“怪不得青山告訴我,山雨欲來風滿樓,宜未雨綢繆。”
沐荷感慨道:“你那個什么青山總是這么說話的嗎?也怪他不說清楚,真夠討厭的,只有你受得了!”一臉嫌棄,氣的沐蘭撲哧一下,舉拳欲打她。
沐荷問:“那你那青山也不帶著我一起,哦,不對,我豈不成了超級大燈泡?!”
“什么?燈泡為何物?”好奇寶寶問。
沐荷笑道:“就是妨礙你們的東西啊。倒是你們你儂我儂,姐姐我豈不是要被肉麻死!”看到沐蘭又惱,連忙轉移話題,“哦,你們要走很久吧,那怎么辦,住店住在一起?”
沐蘭大囧,“你怎么滿腦子想到的是這些啊!我……我打死你!”
“打死我再住一起吧!”嬉皮笑臉的沐荷居然讓沐蘭忘了之前的許多的擔憂。
沐荷又問:“那大哥知道么?恐怕他不會允許。”
沐蘭道:“這要看姐姐的啦。青山說,今夜,她來接我。”
“哇!你敢私奔!膽子太大了!……”沐蘭急得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小聲點,你想所有的人都知道啊。我已經告知他了,說去散心,還可以分散上官家的注意力,他也同意了!”
這下沐荷徹底懵了。這太怪異了,一是劉青山徹底卷入這件事情中;而是沐楓的態度太過怪異,他如何能放沐蘭離開?定是另有所圖!沐荷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入夜,沐蘭收拾好東西,二更時分,有馬車在永和成衣鋪側門候應。沐荷對馬車上一身青衣滿臉笑容的劉青山好一頓交代,才依依不舍送他們離開。回到房間,繼續思考白日里的問題,越想越心驚,又苦于找不到可靠的人商量,突然想起早間沐蘭送來的沈白的信,忐忑著打開信,寥寥幾行文字呈現在沐荷眼前:
瀟灑來去山水間,
兩情千里也纏綿。
風云不驚身白志,
結廬山中共嬋娟。
看到此,沐荷心被劇烈沖擊著!他居然記得當初在王府她登臺唱得那首歌!原來他一早就早已注意了她!四句話就明明白白寫清了所有的事,豪情,為未來的規劃,自己的決心,還有必將經歷的風雨。他一個瀟灑志于山水武功的局外人,為她居然進入這骯臟的斗爭中。原來,沈白早已明白了他們最大的考驗:沐楓和上官非云!與其說是“身白志”,不如說是“沈白志”,表明了要沐荷相信他的心愿,至于身體的清白的什么,這些他不在乎。想到這些,沐荷一天一夜以來的壓在心頭的疼痛感不但沒有緩解,反而更加沉重。
那廂康王府,上官非云親自將調養了一段時間身子的劉卿若送上了軟轎,向相府而去。失去了孩子,并沒有讓上官非云悲傷,相反,他覺得心中輕松了不少。隨著婚期的臨近,他愈發地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