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非云趕到劉卿若的房間時,在房門外就聽到了嚶嚶的低泣聲,心中居然有些莫名的煩躁。進房后,只見她云鬢微亂,梨花帶雨斜倚在床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上官非云冷冷問道:“怎么回事?”旁邊一個丫頭嚇得撲通跪下,低頭怯怯道:“殿下,奴婢該死!小姐今日用了早膳后就感覺不適,過了幾個時辰,居然就……小姐氣血攻心,就昏倒了。”
“早膳?如何不適?請人來看過了么?”
“回殿下,已經請大夫看過,說是……說是……”
“說什么,吞吞吐吐干什么!”上官非云顯然怒了。
丫頭急忙磕頭,“奴婢該死!請殿下恕罪!大夫說,小姐失懷了……”
失懷就是現在的小產之意,上官非云乍一聽氣極,臉上烏云密布,罵道:“賤婢!你是如何照顧的!出了事情又不及時稟報,來啊,拖出去杖斃!”
床上的劉卿若臉色更加蒼白,她看到盛怒的上官非云也是嚇得不輕,連忙制止道:“非云,不可以。”
上官非云上前坐在床沿,伸手握住她的冰冷的手,劉卿若虛弱得緊,小聲道:“失去孩兒,是卿若的不對,卿若對不起殿下,還望殿下寬恕……只是這丫頭,杖斃不得。一是上次派來伺候的嫣紅死于非命,若再杖斃紫堂,卿若懷孕之事暫時無人知曉,下人并不明了內情,卻看到伺候我的丫頭接連喪命,叫卿若今后在府中如何自處?!二來,此時卿若雖痛不欲生,卻明白此事絕非紫堂之錯,只怕是因為卿若身子虛弱,福薄。留不住這個孩子……”一番話入情入理,哀傷之情讓上官非云也大為不忍。
上官非云陪著劉卿若坐了約莫一個時辰,寬慰了她,匆匆回到了聽濤閣,留下劉卿若肚子愁腸百結,本來待嫁之身不宜留在王府,但父親大人卻執意讓她住在王府,說是因為龍國有風俗待嫁在守身在夫家,婚前試夫,磨合感情,實際上怕是早已知曉了二人有了肌膚之親之事,作為大家閨秀,這的確讓她萬分慚愧。今日之事,恐怕不會如此簡單,恐怕深究起來,與劉府脫不了干系,到時遭殃是整個劉家,還有她自己!如今,她只有眼淚往肚里咽了。
果然,第二日,柳玉被招進王府,為劉卿若診脈。回避了她,柳玉向上官非云道出診脈的結果:應該是吸入麝香導致小產。上官非云白皙的臉更加冷峻,眼中一片狠色。吩咐柳玉為她好好調養,又叫來紫堂,單獨問她幾個問題,紫堂早就被嚇得魂飛魄散,當然是知無不言。上官非云也就在知道了劉卿若的家人今早來探望過她的事情。
這邊,沈白正身處一間密室當中。即便是白日,這里也點著燈,燈下一對中年夫婦愁眉不展。
沈白道:“伯父,伯母,方才你們說沐家產業已經秘密流失,是怎么回事?”自然,那夫婦正是沐富貴和他的妻子。此時他們正躲藏在一處秘密的地下所在,料想是非常安全的。
沐富貴一臉憔悴,跟之前在家的時候相比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幽幽道:“全國各地的鋪子都有一些已經轉入他人名下,更詭異的是,賬上的款項不翼而飛,就連人也銷聲匿跡。之前老夫未得機會與沈公子多說。”
沈白劍眉緊鎖,道:“如此厲害,會是何人所為呢?太子上官承睿和上官非霧沆瀣一氣,但就目前形勢來看并不像是得手了的樣子,上官非云?不會啊,他如今忙于大婚,況且……”
沐夫人突然插話道:“況且什么?”言語急切。
沈白笑道:“沒什么,晚輩的意思是看到沐楓與他交好,似乎在希望通過上達圣聽,解除沐家的危機。”沈白自然知道沐夫人為何緊張。
沐富貴倒也并不糾纏這個話題,又問道:“如今,依沈公子之見,事情如何才能撥開迷霧,守得云開呢?”
沈白露出慵懶的笑容,道,“伯父,有一句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晚輩倒是有一計。”
“如何?”沐富貴對于沈白是百分百的信任,自從沈白不辭辛勞,不惜動用武林的力量讓他二人死里逃生,保他沐家家人無性命之憂,這些日子,他早已信任。
沈白的自信更加增加了他的瀟灑,“我們制造一個伯父伯母已死的假象,死前將秘密盡數告于晚輩,如此一來,各路人馬就會將矛頭指向晚輩,如此,沐家眾人就可全身而退矣。”
沐富貴與沐夫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道:“萬萬不可。”沐富貴道:“沈公子一片赤誠,老夫心領,但此事小可,要沈公子冒如此大險來一力承擔,莫說是晚輩,就是至親,老夫都無法心安啊!”
見沐家二老堅決,沈白猜想許是他們對他的居心仍有猜測,嘆氣道:“伯父伯母勿要如此。晚輩如此,自然是情之所系,義不容辭。”
沐家二老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眼中瞬間充溢了暖意,只是沐富貴還是謹慎問道:“那沈白有何打算?”
一句“沈白”,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已經不是別人家的公子,而是自家人啦!沈白笑道:“若要讓各路人馬都深信不疑,自然是要在一個特殊場合,許多人親眼目睹才行,上官非云的婚禮當然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聽到這話,沐富貴狡黠地笑了,這小子還真是鬼!“當然,還要有一個人配合才行。”
“誰?”二人問道。
“嘿嘿,李妙云。”
看到他們一臉的疑惑,沈白耐心地將解釋了一番,說得二老不時頷首,向他投以贊許之色。待沈白要離開的時候,沐夫人還是要忍不住問道:“小白啊,伯母還是想問你一句,你情系之人,是荷兒還是蘭兒?”話音未落,就被沐富貴一拉衣袖并責怪道:“夫人,何須有此一問?!”沐夫人則是不好意思笑了,而沈白,白皙英俊的臉上也極為難得的閃現一抹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