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翹臉色蒼白，花諾然的話語猶如利刃，狠狠地插進她的心頭，痛得她喘不過氣來。重生后的她，一直活在被他所傷害的仇恨中，可是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有多么可笑。

她一心復仇，被心中的恨意啃嗜得夜夜難眠，可是他呢？曾經殘忍傷害過她的人卻忘記了一切，現在的他，甚至可以理直氣壯地質問她，在責怪她！憑什么？他憑什么可以忘記一切，憑什么來指責她？

凌翹氣得渾身顫抖，當初被殘忍對待時那剮心之痛，她再一次有了深刻的體會！那段血淋淋的回憶，她無法忘記，所以，她無法回答他更無法說出自己的痛自己的恨！

“你說，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你回答我??？回答?。　钡貌坏搅杪N的答案，花諾然頓時惱怒莫名，他雙手死死拽住她的肩膀怒吼！

他死死盯住她那蒼白的臉，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此刻他已經失去了一貫的沉穩，取而代之的是欲得到答案的急切。

“呵.......你忘記了......花諾然，你果然不愧是天之驕子，連上天都對你格外開恩，讓你忘記了一切........”

一滴晶瑩的淚水緩緩自凌翹的眸角溢出，她怔怔地看著他，看著眼前這張略帶清澀的俊容，心底卻泛起了一陣悲涼。她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如此悲哀，她心中記住了仇恨，同時也將他的身影刻在了心底，而他卻忘記了一切，不會因為他的殘忍無情而有一點點的內疚！除了她自己，這個世上還有誰知道她活得有多累？

沉浸在仇恨中不能自拔，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那樣的感覺很累很累，可是卻注定放不下，因為復仇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在這一刻，除了為自己感覺到悲哀，凌翹忽然覺得很迷茫，現在的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對還是錯？

“我到底忘記了什么？你告訴我，我到底忘記了什么？你給我說清楚！”花諾然聲嘶力歇地怒吼，凌翹那莫名其妙的話語令他憤怒，他討厭她那莫名其妙的話，更討厭她那拒人于千里的態度！

明明只是一個奴婢，為何她總是令他覺得刺眼？她就不能像對二哥那樣，對他露出一點溫柔，一點笑意？明明他才是她的主子！

說清楚么？她該怎么說？說那是五年后發生的事情？說他會在五年后親手殺了她，縱容凌霜殺了他們的孩子？她說不出口，亦不知道該怎么說。

沒有人會相信她，更沒有人會相信一個早已經死去的人重新回到五年前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回到過去，在這個世界里唯一帶有那段記憶的人只有她，她又如何說得清楚？

凌翹凄然一笑，用手緩緩拭去臉頰上的淚水，任由他搖晃逼問，卻不愿再說一句話。

凌翹臉上那抹凄然令花諾然感到震驚，她眸中蘊含的淚花，仿若一盆冷水將他滿腔怒火澆滅，他忽然覺得心底的某一處被觸動了，那樣的感覺，令他無法對她做出逼迫她的事情來，那怕他的心，是那么急切地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