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葉初陽回到家中,看見黑山老妖正坐在客廳里,于是用冰冷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就回自己臥室了。她一如往常的打開了電腦,卻發現,在學校的微博上,今早她與她后媽所發生的那一幕,竟然有人拍了下來(有圖有真相),并且所有的評論都是向著她自己的,看到這里她感動萬分,再一瞧轉發量,不由將她驚了一跳,她完全想不到,已然對那個黑山老妖構不成威脅的她,竟會引起如此多的支持,一直以來她總覺得自己毫無存在感,但想不到原來事實并非這樣。
本是內心十分歡喜的她,此刻卻是默不作聲,因為她相信,很快這些就會被她后媽知道,她期待著那個黑山老妖得知這一切是不知所措的一幕,渴望著那個,可以給這個一切悲劇的始作俑者落井下石的機會。可頓時卻有些對自己害怕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從何時開始,你心里竟開始裝下如此黑暗的一面。
她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本紙張有些許泛黃的日記本,看著那些心靈的蛻變史,心中不由感嘆:“世界上沒有物是人非,只有物非人非,時間會給世界上的一切都留下痕跡,就像是這本日記,曾經的紙張純凈潔白,如今卻是在悄悄泛黃,曾經的我純潔的像張白紙,但如今這張紙卻不在那樣白了,所有一切都變了。”于是她又不禁想到:“十二年前,沃爾瑪看不起淘寶,現在著急、上火了;九年前,銀行看不起支付寶,現在著急、上火了;三年前,移動看不起微信,現在著急、上火了;兩年前,蘋果看不起小米,現在著急、上火了。曾經你可以無視別人的存在,覺得他們都成不了氣候,但當你真正重視他們了,覺得他們不容小覷了,那些人已經成功了,此刻你已經來不及了,而這就是趨勢!這些趨勢,就如同物理上的拋物線,又如同數學的二次函數,前期若是上升趨勢,后期必是下降趨勢,前期弱勢下降趨勢,后期必是上升趨勢而現在我與與那個黑山老妖之間不也正向著這個趨勢發展嗎?”想到這里她頓時覺得對未來信心百倍。
當她看到胡璉瑜在上面的留言時,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有些發酥了,因為雖然他在行為上阻止了她,卻在精神上給予了她最大的支持,她儼然不知今后應當如何去面對這個具有兩面性的人物。
就在這時葉初陽的父親進家了,走進屋后就向她的后媽大吼著:“你上午去我閨女學校鬧什么鬧啊!現在滿網上都在批判你。葉氏集團的臉都快被你丟光了。”
后媽顯露出一臉驚慌的神色,卻又是一頭霧水:“你對我吼什么,都是你那個好閨女辦的好事,你應該賴她,憑什么賴我?”
“別整天就知道她她的,什么都是因為她,我告訴你,今天這些所有的惡劣影響都是你造成的,要不是你瞎胡鬧,哪可能有這些?”父親咆哮著。
“別老想著告她的狀行嗎?你好歹是個成年人,比她大這么多呢?能別整天拿自己當個孩子嗎,也不覺得丟人。”父親義正言辭地說。
聽到這樣的話后,后媽終于不再鎮定了,各種心酸與苦楚一并涌上心頭,她開始痛哭、咆哮了起來,并且嚎叫聲撕心裂肺,還撲在她最愛的哪個男人身上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從未見到眼前女人有過如此抓狂行為的這位葉總頓時愣住了,他沒有著急著推開這位年輕的妻子,反而緊緊地抱住了她。而正在暗中偷窺著這一切的葉初陽,用眼睛狠狠地剜了這兩個人一眼,心中暗想:“我當她多厲害呢,原來不過如此啊!說到底還不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忽然間葉初陽聽見自己的電話鈴聲響了,她拿起手機,看到已經有六個未接來電了,而且都是耿紫陌打來的,她連忙接通了電話:“為什么事?”“個你打了半天電話都沒人接,你想急死我啊!我還以為你被你后媽謀殺了呢?你要是再不接我都準備報警了。”耿紫陌有些生氣地說。“這不是家里快鬧炸鍋了嗎?不然我怎么會剛才那些電話都沒聽見呀。”葉初陽連忙解釋。“那你……沒事吧?”耿紫陌用有些驚恐的語氣說。
“他們鬧他們的,我干我的能有什么事。”葉初陽淡定地說。“真是嚇死寶寶了,沒事就好,我掛了。”耿紫陌掛斷了電話,繼續在門口偷聽著。
“你也先暫且忍幾天,我現在就正籌劃著要送她去國外上學呢?等你們天各一方了,我也就能過幾天安生日子了。你們彼此之間見不到也能都好過些。”這位葉總輕聲細語地說。
剛剛還是有些面目全非的后媽微微點了點頭。
但葉初陽卻是一陣心慌,頓時戰戰兢兢,因為她覺得如果自己被安排出國,那么她就將連一次與她后媽決戰的機會就都沒有了她很想直接沖出去告訴外面的那兩個人,她就是死也不會接受這種安排的,讓他們趕緊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但是一瞬間的冷靜卻阻止了這一沖動的發生。
“我該怎么辦。”各種無助的情感一并涌上了她的心頭,“我現在雖然不占有主動性但至少還能與她對抗上一番,我若是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去了那個回趟家都難的地方,那將來……”葉初陽正在這樣想著,“對,大不了魚死網破。”她突然一下子堅定了。
她勇敢地走進了客廳,“別做白日夢了,這是我的家,誰都別想讓我走,要走也是這個小媳婦走。”葉初陽大聲嚎叫著。這令剛剛情緒稍稍有些緩和的小后媽又嚇了一跳。
“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好,你說你一個體育生,學習不好,體育特長也不突出,你不出國,將來怎么上大學?”父親用在講道理的語氣平心靜氣地說,然后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你說你們整天的這樣,其實最痛苦的人是我。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現在的局面也是我罪有應得,可是我求求你們……”這位高高在上的葉總帶著哀求的語氣,并落下了兩行淚滴。從未見到過父親猶如從此低聲下氣的葉初陽一下子愣住了。全場氣氛一下子凝重了。
“你現在也長大了,有很多事可以為自己做選擇了,你若是真的不愿走,那就算了吧!”父親用雙手捂著眼睛低著頭說。此刻,那個一直都是傲氣十足的小后媽也不敢直視眼前的這個男人,也不敢繼續與葉初陽針鋒相對,但葉初陽心中充滿的卻不是久違的勝利感,而是一種說不出原因的欣慰,一種從未有過的放松。
葉初陽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內心深處突然萌生了一種這么多年來從未有過的平靜。
下午回到教室,耿紫陌連忙詢問情況,但葉初陽卻沒有立即向說明事情,而是趴在了桌子上默默沉靜了許久。耿紫陌見此情況也立即停止了這樣的追問,因為她覺得葉初陽似乎經過這一中午心中放下了許多事,對許多事都看淡了。
耿紫陌心中暗暗感嘆:“當羥基不在乎氫氧,—NH2不在乎—H,那么一切將變得格外簡單。她真的好偉大,就如當HCL放手氫的自由,氨水放給氫氧根的那份灑脫,更多時候,愛真的需要勇氣,敢于舍棄。或許從現在開始,葉初陽會像電解水那樣,給氫和氧絕對的自由。”
“我爸爸他已經有了別人所羨慕的一切,為何他過得卻并不開心呢?”葉初陽弱弱地問了一句耿紫陌,耿紫陌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沖她笑了笑:“這個……估計只有他自己知道。”“省隊馬上就要開始選拔了,如果我能選的上,那就好了,若是選不上,我想……,我想……出國上學。”葉初陽吞吞吐吐地說。
耿紫陌忽然愣了一下,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她不明白葉初陽為何會做這樣的選擇,但在后面同樣聽到了這條消息的胡璉瑜卻顯得格外不淡定了,“什么,你居然想出國,你該吃藥了吧!”情急之下這句話就不由的脫口而出了,葉初陽抬頭看了看胡璉瑜,“這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關系。”葉初陽無精打采地說。
“不,這一定不是你的意思,是他們逼你的對不對。”胡璉瑜用有些許急躁的語氣說。“這是我的決定,我好不容易才做出的決定,你能不能別再逼我了。”葉初陽似乎是有些精神失常了。一旁的胡璉瑜也表現出了一種一反常態的抓狂,局面有些僵硬了,但葉初陽隨即將至的確實一陣埋頭痛哭,胡璉瑜內心的的防線也隨之瓦解。
一直以來都無比堅強的胡璉瑜,此時此刻他唯一想做的事只有放聲痛哭,但他依舊強忍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