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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似雪紛飛

童年篇之三、孤寂

愛說愛笑的織雪,內斂文靜的嵐汐,開朗大方的梓侑在任何人眼中都是最要好的朋友,不論在學校,在回家上學的路上幾乎是形影不離。

織雪在工作上與梓侑有著不同尋常的默契,這使二人也更加的親密無間。

織雪喜歡梓侑,但這只是朋友間的友誼,她還太小,并不奢望什么,心中想的是只有嵐汐那出眾的美才能配得上梓侑的優秀。心雖然會痛,但痛并快樂著,因為他們是最最要好的朋友。

嵐汐本來就和梓侑沒什么交流,在有了織雪這個朋友后,梓侑對她更加陌生了。漸漸她開始自卑,厭惡優秀的織雪,甚至開始怨恨梓侑。她要改變,要變得開朗外向,只有這樣才能搶回梓侑。

可怕的想法在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心中萌芽,報復支配了靈魂,扭曲的心變得越發恐怖。

“織雪,我好羨慕你?。√焯於伎梢院丸髻б黄鸸ぷ鳎乙菍W習好點就好了?!?/p>

思琦眼中充滿了無限渴望,梓侑在眾女生眼里都是神一般的人物,剛開始織雪和梓侑單獨工作時都會引起不小的非議,慢慢的她習慣了,幸好她長得很普通,又因為有嵐汐在,所以流言蜚語漸漸也就不攻自破了。

“那你努力點不就行了?!?/p>

“說得容易,這腦子可是天生的,后天努力是多么的不切實際。你天生聰明,可體會不到我們的無奈和痛苦??!”

織雪真是拿這個古靈精怪的思琦沒辦法,腦子里盡是些謬論。

“那你就別奢望梓侑能注意到你了?!?/p>

說完織雪壞笑著瞅了思琦一眼。

“你算是什么朋友?。课矣须y處,你就這樣對我!都不體諒我?”

看著思琦那委屈的樣子,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一下就扎到織雪的死穴,她最怕拿朋友說事,可偏偏思琦犯了又改,改了再犯。

“小雪?我又說溜嘴了,你別難過啊!”

思琦討好的湊到織雪身邊,笑了笑,拼命地搖著她的手,弄得織雪全身不自在,看到思琦這種諂媚的笑更是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好了,我沒事。以后別這樣說我,你知道我是最看重朋友的,你想我怎么幫你?”

“就知道小雪最好了,而且冰雪聰明,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打??!說正事!”

織雪無奈地嘆了口氣,每次都會著她的道,可每次都是心甘情愿的幫她,這就是朋友啊。

這天下午,思琦如愿送給梓侑一支筆,還幫著織雪寫板報,愣是纏著梓侑整整一個下午。

嵐汐只是站在一旁看,沒說過一句話,在她心里織雪變得越來越恐怖。她抓不住梓侑,抓不住他的人,更抓不住他的心,他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興趣,而這些是她所不能給予的。

原來沒人在梓侑身邊,他永遠是那么高高在上,可自從織雪的到來,這一切都變了,梓侑變得愈發溫和親切,不僅對織雪,現在連對思琦都能那般和顏悅色。嵐汐不明白,平凡的織雪有什么魔力可以改變了梓侑?

“嵐汐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說話???”

織雪跳到嵐汐面前,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呵呵,看你們忙我卻什么也幫不上。”

“嵐汐,你笑起來的樣子很美,這就對了,多笑笑比什么都好。”

“是??!大家都希望你開心,別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

思琦又在胡說,這個沒大腦的家伙,好話都說成這般刺耳,真是敗給她了。

“汐兒,希望我能帶給你更多的笑容?!?/p>

梓侑不知何時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站到了嵐汐身旁,他的話如春風般和煦,溫暖著每個人的心田。

似乎相聚就是為了分離,好不容易交到知心朋友的織雪如何也想不到,今晚等待她的是又一次分別,只是這次更難分舍,更令人感受到傷痛的極致。

“小雪,明天少先隊有活動,你要上臺講話的,我回去寫好稿給你?!?/p>

“好,謝謝你!嵐汐,梓侑明天見!”

“明天見!”

梓侑剛走出一段路突然想起什么,回過頭,看到織雪已跑遠。心空空的似少了什么?卻又說不上來。莫名的失落涌上心頭,今天這是怎么了?明天見面再說也是一樣的,怎么就這么不安?他不知道這次分手給以后的陌路做了多大的鋪墊?

“媽媽,今天我要早吃早睡,明天學校有活動!”

織雪說完就呆住了,家里亂的像是剛剛結束的戰場,一片狼藉……

“小雪啊!你可回來了,我們又要搬家了,明天就走?!?/p>

“又搬?這次搬去哪?”

織雪雖然已經習慣了這種遷移的生活,但這次她心里只有一個呼喚,就是別搬太遠,至少不用轉學就好??墒虑橥鶝]有想象中的美好,愿望也不是隨便就能實現的。

“要搬到城郊,那里離市中心較遠,所以你還需要轉學。爸爸今天下午應該已經通知學校了,你明天不用去上學了,新學校那邊的手續也辦好了?!?/p>

“什么?不行!我明天和同學約好了一定要去的!”

織雪心里難受異常,哪怕明天再去一天,去向他們告別也好。終是沒堅持到小學畢業,短短半年多時間卻交到了這么多好朋友,太多的不舍,太多的依賴,太多的事情沒搞明白,太多的放不下,可卻深感無力,沒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

“明天我們要搬家,你不和我們一起走怎么行?”

“媽媽,讓我去吧!我的朋友都在等我,我不能失約,就算是去告別好嗎?不會耽誤太長時間,我保證!”

“小雪……”

媽媽摟住織雪,她明白這么頻繁的搬家已對小雪很不公平。她雖然性格開朗,可卻無法交到好朋友,都是因為距離的變遷,“好吧!你快去快回,我和爸爸等著你!”

“謝謝媽媽!”

晚飯很是豐盛,雖然家里亂的不成樣子,可飯菜的質量卻一點不馬虎,也許是因為給明天的搬家儲備能量吧?

織雪吃不下去,一口都難以下咽,勉強喝了點湯就回房間了,爸媽沒有叫住她,因為他們知道織雪交到好朋友又要分開的傷心,不忍再去強求她。

嵐汐說過,即使搬走她也會和自己保持聯系,這點她深信不疑,可還是不愿意離開他們。這一分開應該很難見面了,因為馬上就是六年級的升學考試了,學習壓力變大不說,郊區離市中心這么遠,爸媽也不會讓她獨自過來的。

越想越傷心,淚又不知不覺地在眼里打轉。

織雪坐在書桌前發呆,沒有心情看功課,更沒有想睡覺的感覺,比起以前的分別,心更多了些刺痛。隱隱的有種錯覺,這次離開會改變很多,剛剛建起的友誼會因此中斷。

拿著筆始終沒勇氣落下,想告訴他們自己的不舍,可卻不知會不會像佳兒那樣一句話就了結了所有的關系,從此再也不相干。

“嵐汐:我不知道該將這封信交給誰?因為從來沒人許諾過和我做一輩子的朋友,只有你說過即使我離開你也不會不理我,還要繼續聯系。

我不想離開,可是爸爸又有工作調動,我沒辦法,真想永遠和你們在一起,升學都想考同一所中學。

嵐汐你要開心起來,你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美,梓侑也一定希望你經常笑。我最最舍不得的是我們的友誼,希望這次離開不會帶來影響。

馬上六年級了,學習壓力一定很大,也許我們不能見面了,但一有機會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的。我們家要搬到郊區,你們不用擔心我,我會和你們保持聯系的好嗎?

對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你們升學考試去哪所學校一定要告訴我,希望我們可以在中學見面,我太舍不得離開你了。再見了嵐汐,代我向梓侑、思琦說一聲,我永遠不會忘記他們的??椦?/p>

織雪此時已經淚流滿面,她寫不下去了,再寫下去,淚都會滴在紙上。即使在不情愿還是要離開,說得再多也是無稽。希望嵐汐說得是真的,她會和自己做永遠的朋友。

織雪躺在床上,但眼睛一直睜得很大,說什么也沒有睡意。她腦子里全是梓侑他們的影子,她自己很明白這幾個朋友對自己有多重要,重要到失去他們就失去所有開心快樂的動力。明天即便去了學校也不知如何開口?自己能做到不失態嗎?絕對不可能!可織雪希望在最后的一天里能給梓侑他們留下美好的印象,梓侑喜歡自己開朗活潑的樣子和可愛的笑容,織雪不想最后哭著離開,讓朋友為她擔心,她應該堅強起來。

可能是因為哭的太久,哭累了,織雪不知不覺地睡著了,沉沉的沒有做夢,更加沒有了甜甜的笑容。來到這所學校,朋友們所帶給她的快樂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她天天在笑,從來沒有停止過。

“小雪!小雪!快起來吧!你不還要去學校嗎?”媽媽站在織雪床邊看著她熟睡的樣子和紅腫的眼睛,知道她是因為哭累了才睡著的,應該是剛剛睡了沒多久才會睡得如此沉。

“媽媽,我這個樣子能去嗎?”

“你已經醒了,這個樣子是不太好看,可你真的就這樣走了不后悔嗎?”

“去了也后悔,我根本舍不得離開他們,也無法面對他們關切的樣子,那樣我會更加不想走的?!?/p>

“還是去吧,爸爸媽媽會等你回來,如果你不去,你的信誰去送?”

媽媽已經注意到書桌上的信,那封已經裝好平平整整擺在那里一夜的信。

“好,我馬上起來。”

媽媽走出房間隨手關上了門,看到已經站在門外的爸爸,眉毛稍稍收緊。

“這次小雪和以往不太一樣是吧?我再去努力一下,看能不能留下來?”

“不用了,這次留下了,下次還是會走,早晚都是一樣的,到那時也許小雪會更傷心。”

媽媽沒抬頭,她第一次沉默了。作為媽媽她的確不稱職,從來沒關心過女兒,小雪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思維,有了自己的喜好。她需要朋友,需要伙伴,總不能纏著爸媽一輩子。

爸爸跟在媽媽身后,也沒再說話。他的工作有些特殊,但卻是自己最喜歡的,他不愿放棄,可卻委屈了自己的寶貝女兒。他動搖了,他希望小雪天天開心快樂地成長,而不是承受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想得多了也就會更快地成長。她還太小,不該這樣,她應該享受無憂無慮的童年。

“怎么辦?怎么辦?……”

織雪對著鏡子,看著那腫成泡眼金魚的眼睛,真是無法直視自己了。這樣如何去見梓侑他們?本來是想留下一天成就美好的回憶,可卻因為這雙眼睛暴露了。帶上墨鏡看看,暈!更容易被懷疑了,最后織雪打消了掩飾的想法,穿好校服沖出家門。

“快到時間了,小雪怎么還沒來???”

思琦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圍著梓侑、嵐汐團團轉,她可不相信一向準時的小雪會在這么重要的時候遲到。就這樣不停地轉啊轉,直至聽到一聲嗔怪才止住了動作。

“思琦,你別這樣好不好?我都快被你轉吐了?!?/p>

看著梓侑同樣焦急的臉,思琦更加不耐煩了,“我去找她!”說完就飛一般的沖出了操場。

“擔心她是嗎?你也去看下吧!”嵐汐看著一向穩重的梓侑如此不安也是吃了一驚。

“她會來的,昨天說好的!再等等吧!”

梓侑看向校門口,有種擔憂漸漸爬上眉梢,原來的冷靜也蕩然無存。確實她從來不曾遲到,這次一定有什么事,這種擔心化為恐懼,臉色也越發難看。

織雪在梓侑心里如此重要?嵐汐從他的表情上已經得到了答案。那種關切發自內心,他對織雪的友情不置可否。嵐汐突然有個可怕的想法,她希望織雪永遠不要來,就此消失才好,這樣梓侑才能回到以前,她才有希望將他留在自己身邊。這種想法只是稍縱即逝,嵐汐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她明知道他們之間只是純粹的友誼沒有半點其他,可她不想冒險,他們會長大,長大了還能像現在這般嗎?到時孤單的只有自己,她不愿下此賭注。

“去看看吧!也許在來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好,你在這等我,我很快回來。”

聽到嵐汐的話,更加重了不安,梓侑急步奔向校門口。

一直走到每天分手的岔路口都沒見織雪的影子,她到底干什么去了?依稀記得她家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思琦?”

剛走出不遠就看到思琦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低著頭,前方是一家獨立二層小樓,這應該是織雪家吧?

“梓侑!你怎么也來了?織雪她搬家了……”

“什么?昨天怎么沒聽她提起?”

梓侑一臉茫然,依織雪的性格絕不會知道搬家來不了學校而答應他參加活動的,手伸進了口袋,使勁抓住了那張給織雪寫好的講演稿。

“我也不清楚,來到這剛好看到搬家公司的車開走,鄰居們都說他們今天搬走了?!?/p>

思琦的眼圈有點紅,像是哭過,沒想到如此活潑愛逗的女生也有柔弱的一面。

“是這樣?。∧俏覀兓厝グ桑瓜€在等我們吶!”

梓侑轉頭準備離開,忽然像是發現了什么似的,跑向路口的轉彎處……

“梓侑,你去哪?。康鹊任?!”

思琦緊追了過去,“怎么了?梓侑……”

“我剛剛好像看到了織雪……”

“不可能??!鄰居們說她們家早上已經搬走了?!?/p>

“可能是錯覺,我們回學校吧!活動快開始了?!?/p>

梓侑隨著思琦向學校走去,頭仍不甘心地看了下岔路口,他確信看到了織雪偷偷探出頭看著他們,可為什么不見了?似乎是在躲著他們。這讓梓侑百思不得其解,心變得莫名憂傷。

“對不起!思琦、梓侑……”

織雪慶幸搬家車先把家具拉走了,沒讓思琦發現她還沒走,如果讓思琦看到自己那就走不掉了,這個樣子實在不好相見。

織雪從另一條路飛奔向學校,心中不停的道歉。她看到了思琦,本想出來把信交給她的,可一見到后面趕來的梓侑,腳就再也挪不開一步。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害怕,害怕見到梓侑,害怕面對他的質疑,害怕離開他……

繁星小學門口,嵐汐安靜的站在那里,風吹亂了她的長發,也吹亂了她的思緒。

“嵐汐……”

“織雪?你怎么才來?沒看到梓侑他們嗎?”

“嵐汐我又要搬家了,我是來向你告別的?!?/p>

“???是嗎?”

嵐汐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剛剛還想織雪走,現在就實現了,可她并沒想象中的高興,不知什么原因她覺得自己很失敗,就是這樣一個長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竟然搶走了梓侑。

“這封信是給你的,我想我們還能做朋友是吧?”

“當然!”“謝謝你嵐汐!”

乘雪輕羽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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