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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海角

第二章

十月的海風,十一月的雨,我的世界蕩不起一絲漣漪。有過幾場演出,李嘉老師說我表現得不錯,我想千姐知道了一定很開心。

可是,我不高興。

我不喜歡按時上課,不喜歡在徐婷婷的指手畫腳下跳舞,不喜歡圖書館那幾本又破又舊的垃圾書,不喜歡過沒有逃課的日子。

打開上鎖的小抽屜,深藍色封面的《假如給我三天光明》靜靜的躺在木制柜里,旁邊是一本淺藍色封面的筆記本,里面記錄著我未寫下去的小說故事,我似乎每天在重復著比較這兩種相近顏色的差距。

故事,還要繼續下去么?

輕輕的拿起海倫凱勒的《假如給我三天光明》,內心再一次顫動,這個給了我千千萬萬鼓勵的偉大作家,她在書的末頁上寫下這段話:我的身體雖不自由,但我的心是自由的。

是的,心是自由的。所以故事要繼續下去,而且,它叫《童話》。

一直以來,煩亂與不安,錯落有致穿插于生活節奏間的小間隙。生活似一潭死水,可能這樣的比喻法有點夸張,但自從易南去廣州跟他爸學做生意的這幾天,我發現其實我是個害怕孤單的人。

一天傍晚,閑得無聊,和小藝沒有目標四處亂逛,路過一家不知名的精品店,小藝說是想買對耳環,就隨便進去看看。

老板娘是個很有氣質的少婦,穿著一套很顯身材的黑色小禮服,稍稍化了些淡妝,我在想像她這種女性絕對是成熟男人的最佳追求對象。

“我們這的招牌主要是玉器,喜歡的話可以看看。”

我一向很喜歡玉器,這里的玉雖不完全是真貨,但也精巧細致,質感光滑,欣賞之間,一塊祖母綠顏色的環狀玉石吸引了我。

正如千篇一律的相遇故事一樣,我和一個叫白若林的女孩同時看中了這塊玉,也正如千篇一律的尷尬故事一樣,這位叫白若林女孩右手邊牽著的那個男孩正是于銘。

一秒鐘的尷尬。

我曾是那么自信直接的質疑他對我圖謀不軌,而如今眼前這一幕毋庸置疑的告訴我其實他是有女朋友的。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主動和我搭訕的男生”

“經常游泳的女生皮膚偏黑。”

“不就有點黑嘛,現在黑點的女生難找,你就當我是國寶吧”

“呵呵,你叫,白莎薇”

“你怎么知道?”

“猜的”

“想接近我吧,也不必用這種方式。”

。。。。。。

那天的對白情景劇般的出現在我腦海里,真有些不知所措。

“你也喜歡這塊玉啊,真是投緣,交個朋友吧,我叫白若林”

那個叫白若林的女孩打破了尷尬,細嫩小臉蛋微微泛紅,出落得宛若天使,一席烏黑發亮的長發披在肩上,一條看起來質感很不錯的連衣裙把她的身材襯得纖細無比。

“你好,我叫白莎薇”我隨便搪塞幾句。

“既然你喜歡,這塊玉就讓給你咯”

“好啊,老板娘幫我包起來。”天知道我對美女從來不手軟,她要讓我我可不忍心推脫。

本來想拿著東西拉著一直嚷啷著說要買耳環的小藝直接逃離這個讓我尷尬無比的場面,卻沒想到

“若林,那位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在海邊遇到的自戀女孩”

“哦,原來就是她。”

脊北陣陣發冷,此時此刻真真正正體會到殺人放火也不是那么不可理解的事,我轉過身去,定定盯著那雙深邃得讓人捉摸不透的雙眼。

不,不是盯,是瞪。

而旁邊那雙天使般的眼睛,目光卻落到了我出門前懶得換掉的校服。

“原來你是綠城職業大學的學生哦”她有天籟般的嗓音,確是怨婦般的口氣。

我定了定氣息。

“那您在哪高就呢”

“豫通大學,就在你們隔壁”

豫通大學是夏海出了名的高級學府,國內50強重點大學,而綠城只是小小的大專,有點打擊。

那天晚上我和小藝一人無間斷啃了十個冰淇淋,用以泄憤。

不過,那塊玉長得還真叫人喜歡。我用紅線將它系在脖子上,讓它落在胸口朱砂痣的位置。

一張大學生舞蹈大賽通單幾乎使整個綠城大學沸騰。

“聽說李嘉老師準備讓你們那個隊代表學校參加呢”小藝一手拿早上剛發下來的通知單,一手往嘴巴里面塞饅頭,我很好奇她塞滿粗糧的嘴巴竟然能擠出個縫來說話。

“要是那樣就慘了,你可別忘記了我們的隊長是徐婷婷,魔鬼訓練呢。”

“莎莎,還有一個禮拜就要預賽了耶,而且,ohmygod,比賽地點是在豫通大學的體育館!”

“不會吧,那不就是上次碰到的那兩個討厭鬼的學校么?”



碰上這種事確實挺郁悶的,因為我是再也不想再見到那兩個討厭鬼的。不過呢,我還是開開心心的和小藝吃完早餐,開開心心的買些早點給文榮和田田那兩個能直接睡到12點的懶鬼吃,因為易南說過,碰上郁悶的小事不要生氣,否則碰上郁悶的大事你不得氣得直接死翹翹。



正如小藝所預料的,李嘉老師讓我們這個隊參賽,而接下來的日子,就是連續一個禮拜的魔鬼訓練,似乎徐婷婷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能成為比賽成功的依據。我們這個隊能被選中多半還是靠徐婷婷,整場舞蹈編排下來,她是主力這件事當然無可厚非,一個很有實力的野心家在任何場合都是耀眼的。

而我,一個從小被逼著跳舞的吊兒郎當的野丫頭,只能站在舞臺最不顯眼的位置。



“眼睛看上面”

“再上面一點”

“哎呀你不要把整個頭往上仰吶”

“莎莎你專心一點行不?”

幾年來第一次化這么濃的妝還真不習慣,田田幾天前還興匆匆自告奮勇當我的化妝師,而現在卻埋怨給我化妝真是天底下最難的事。

“莎莎加油啊!”文榮和小藝一直在我旁邊給我助威,我說我差點感動得痛哭流涕。



這場比賽確實排場夠大,雖然只是初賽,但整個豫通大學卻打扮得像迎接百年校慶一樣,穿上李嘉老師定做的爵士服,在這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頓時顯得特別搶眼。

當得知李嘉老師抽簽抽到3號出場,當所有的燈光準備就緒,當主持人開始致詞,當我看到評委席上一張熟悉卻又非常不想看到的面孔—于銘時,我說不上要用什么樣的表情來裝飾這張因緊張和驚訝而顯得蒼白扭曲的臉。

“李嘉老師,那個,就是在評委席上的那個,他應該是學生吧,怎么有資格擔任這么大型比賽的評委呢?”

“哦,你說他啊,他叫于銘,他是豫通大學的學生,曾在建筑策劃大賽中獲過省一等獎,在舞蹈方面也略有研究,今年才大二就當了學生會主席,這次是代表豫通大學出席擔任評委的。”

李嘉老師扶了扶眼鏡,眼底略微閃過一絲欣賞,而我則被她這幾句不長不短的話搞暈了頭,真還看不出這小子有這一手。



“莎薇,發什么愣啊,該我們出場了”徐婷婷拉了我一把,“你該不會緊張吧。”

“沒呢,走吧。”

我是有一點點緊張,雖然我只是這個舞蹈里的一個小配角,我真擔心萬一于銘認出我來,他若看我不順眼,把分數打得很低很低,那我豈不是害慘了大家,害慘了學校嗎?

“嘿,莎薇,加油呢!”徐婷婷拍拍我的肩,我能看得出她的自信,當然了,她是主角,她必須自信。

“嗯!”

我想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舞跳好。每一個節拍,每一個動作,每一次轉換,都配合得天衣無縫,4分鐘的爵士舞以一個華麗的姿態落幕。



接下來的評委點評,是于銘。

他說了句讓在場所有人都吐血的話。

“如果讓白莎薇跳主角,或許會取得更優秀的成績。”

我第一個反映是徐婷婷,我不敢轉過頭去看她,我知道她現在肯定恨死我了,當然,我也恨死于銘了。



他想怎樣?

挑撥離間么?



意料中的結果,我們的舞蹈在小組賽中得了第二,也就是進了總決賽。



在化妝間卸妝的時候,李嘉老師對我說“就按他說的去做吧。”

“什么?”我用海棉擦去臉上最后一滴水,看著鏡子里素面朝天的我,發現還是不化妝好看。

“你和婷婷換一下位置,你來跳主角。”李嘉老師就著水池邊沿倚了下來。

“為什么要聽他的啊?您知道我跳得并不比婷婷好。”我不再對這鏡子照,而是滿眼問號的與李嘉老師對視。

“可于銘會是總決賽的評委,他的評的分數對我們能否進前三強很重要,總之,你必須這樣做!”



回到學校時候大約有11點了,本來以為今天晚上能順利避開徐婷婷,可一陣意外的敲門聲讓我知道我的想法有多天真。

打開宿舍門,果然是一臉憤怒無奈眼里還含著委屈淚水的徐婷婷。

“白莎薇你造的什么孽啊!”

“我沒造孽。”

“你就這樣利用于銘輕輕松松把我的位置給搶了,我平時還真沒看出來,你這么陰,有種咱們就光明正大的比一場,我要是輸給你今天的事我沒話說”

“婷婷,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我跟于銘跟本就不熟,今天他說那樣的話我也很意外,我。。。。。。”

“行,你別說了,說那么多也沒用,事實就是事實。我來找你就是想告訴你,這個舞我不跳了,愛怎么折騰你自個折騰去,反正有于銘在,跳得多差都會進前三強的不是嗎!”

徐婷婷扔下這句讓我百口莫辯的話甩頭就走,我頓時覺得特委屈,我招誰惹誰了。



打開小木制抽屜,翻開那個未寫完的故事,自己設想的男女主人公的凄美愛情故事竟讓自己覺得心酸,莫名的感觸流露指尖,蒼白無力的文字顯得如此不安,不曾寄予的期許冥冥中注定落空,究竟,誰許誰生生世世?

沒想到一向堅強勇敢的白莎薇卻哭了,因為這場本來就不該發生的預賽事件,也因為手中這個未寫完的愛情故事結局注定傷感。

聿七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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