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花容出了樹林,歡樂的奔向村鎮,一直隱身在不遠處樹上的鬼醫,才得以解脫,踏上回程。打了個哈欠,他滿臉的不樂意,往回的腳步也不自覺的加快。
確保花容醒來前不被野獸叼走,安全離開這片林子,是司徒玄青下給他的任務。花容這一覺睡得夠久,等到現在,他總算可以回去交差了。
背起包袱走了小半會,花容左手指無意間撫摸到右手腕處,劃過一段不屬于肌肉的觸感。心頭“咯噔”一跳,停下腳步,她抬手放在眼前疑惑的瞪了半天,接著垂頭喪氣耷拉下腦袋。
唉,青傻子啊青傻子,你既避而不見,就該爽快些。偷偷又送我這不值錢的禮物,我想專程回去道謝都覺得虧。
無奈的搖了搖頭,花容繼續邁步前進。村鎮看得著,卻不近,不容耽擱。
如果,再加上回去湊湊半個救命恩人城主人生大事的熱鬧,值不值呢?
花容腳步再次停頓,莫名的找理由想回晝沒城。
扯起一抹苦笑,人家娶老婆關你何事?不差多你一個去湊熱鬧。人家既然默默的干脆利落的送你出城,面都不露,就不稀罕你的一聲謝。走罷。
花容不知道有句話是這么說的,越是想念,越是避而不見。
步子再也歡快不起來,拖在地上的身影顯得落寞來了些。總覺得,落了些什么在晝沒城。
來到村鎮外,太陽已經西沉。幾抹落日的余暉將村鎮映照得愈加蕭落。
不大不小的村鎮,房屋不算破敗,街道人煙稀少,估計是早早的窩進家里造娃了。
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花容想到的是這么個詞。
據說晝沒城很偏,就算策馬揚鞭,不到半日的功夫,一輛載人的馬車應該也無法把花容駝到多中心的地段。沒有繁華的市井生活,那么,這里人是否也會簡單些?可能他們都不知,他們距離晝沒城,其實不遠。
沒走兩步,花容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從四面八方的暗處,的確投射出多束異樣的目光,她以自己靈敏的感覺發誓。
忽然,花容仿若聽見一大聲倒吸涼氣的聲音,實則是十幾二十個微小的倒吸涼氣聲匯聚而成的。來不及反應,電光火石間,一團白色毛絨撲進她的懷里!
花容下意識的抱住懷里的的一團毛絨,“嘶…”又是一聲驚顫的倒吸涼氣聲。
她低下頭定睛一看,愣了愣,瞬間笑逐顏開,“是你!小雪!”
花容片刻便認定懷中的白色毛絨,就是夢中的那只雪貂!
雪貂和花容對視了一眼,慵懶的瞇了瞇眼,乖巧的往她懷里鉆了鉆,歪斜著腦袋,抬起前爪抓撓了幾下耳下,隨后準備安然入睡了!
花容習慣性的抬手揉了揉雪貂的腦袋,雪貂的睡意并沒有因為被叨擾走,反而是一副享受著舒坦入睡的神情,好像經此一揉,才算圓滿。
是小雪!這次花容十分肯定了!如果說方才的認定有些沒緣由,那這個肯定的確是有理有據的。雪貂入睡前的那一系列動作,花容是再熟悉不過了!
夢里的那只雪貂,喜歡窩在花容的懷里睡覺。每次入睡前,都會如此做一番前奏,而花容則會使壞的揉揉它的腦袋,想借此驅走它的睡意,誰知雪貂竟是樂得如此。
夢里夢外,竟是這般的相符!花容不得不驚嘆。
雪貂的身上很是暖和,花容的心頭涌進了一股暖流。醒來之后,是滿眼的陌生,就像被丟棄在一座荒島上,那么無助。重遇司徒玄青,給花容帶來了些許的慰藉,她想抓住,可他卻避而不見。直到這一刻懷抱著雪貂,這真實的觸感,溫度,氣味,才又重新安撫了她不安的心。
感慨和驚喜過后,花容的耳中傳進了細碎的議論聲,她四下望了望,發現這會周遭的房屋,或窗戶,或門板,多多少少都撐開了一條細縫,以便里面的人觀望外面的情況。有幾個,甚至探出了半個腦袋。
花容有些不明所以,想走向一處問問情況時,“吱呀”一聲,其中一間房屋的門板被顫顫巍巍的推開。
門沒有大開,只開了夠一個人擠出來的縫隙。一個瘦骨嶙峋的老者從不寬的開縫中挪步而出,頭發胡須花白,拄著拐杖,腳步蹣跚的走到離花容尚有些遠的地方。大概老者認為在那里,姑且來得及他逃。
“姑娘,那什物危險,快丟掉。”蒼老的聲音從老者瘦癟的唇嘴間吐出,是善意的勸告。老者許是不忍心,這才冒著危險,咬牙挺身而出相告。
那什物,花容確定,說的就是雪貂。
花容想,如果當初有誰給她一個善意的勸告,說蘇炎是個不折不扣十惡不赦的混蛋,那么,她一定甩一個響亮的耳光給他。可現今,她不會了。
花容瞧了瞧懷里的雪貂,估計它是在這里犯下了什么罪過才招得嫌棄的,可在她眼里,這只雪貂曾經在夢中對她舍命相救。
“姑娘,危險,快過來!”老者見花容沒反應有些著急了,伸出枯瘦的手,想要招喚花容去到他那邊。
下一面,突兀的一聲“嘭”,一扇門板被推開,從中閃出一個身影,直逼花容。
花容一驚,退了幾步。幾乎同時,她懷里假寐的雪貂,掙脫出懷跳下地,雪白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拐角處。
“小…”花容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的看著雪貂消失無蹤。
花容沒有太多的時間暢然所失,因為下一秒,她的手臂被粗魯的一拽,然后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但很快,就松開了。
她仰起頭怔怔的望著眼前高壯的男子,手臂隱隱發疼,但不妨礙腦袋有片刻的恍惚。男子皮膚稍黑,是健康的古銅色,神色嚴肅。
有好幾次,蘇炎仿若神祗落凡般,以這一套動作拯救花容于危急。不同的是,蘇炎的動作輕柔,根本不會弄疼她,再者,花容可以繼續肆意的享受蘇炎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