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炎也詫異自己居然脫口而出的說了“謝謝”,只是在看見對方要離開的那一檔口,下意識的就說了。待對方站住,他竟是松了口氣?!
如果花容此時轉過身,一定會從蘇炎眼中捕捉到一絲的尷尬。所以,他掩飾著移開了自己的視線,這才發現,他的右手被簡單的包扎了。
說到包扎,花容又要心疼了。她的衣服,是徹底毀了。明顯蘇炎的右手是硬不過墓碑的,那傷口,也不是花容舔兩口就能了事的。在她撕下自己的衣服給蘇炎包扎完畢后,她才驚悟,為什么不撕他的?!傻了!
蘇炎抬起簡單包扎的右手,仔細審視后,認為用“簡單”二字來形容似乎有誤,正確點說,是粗糙…
他輕笑出聲,是在笑自己,居然暈倒在了這里。他是喝了不少酒,也承認有那么些醉,否則,就不該會是在這里。可他,是暈倒沒錯,而不是醉倒。沒點酒量,敢混跡江湖么?
然而,如今在江湖中呼風喚雨的他,在眾人眼中沒有弱點的他,居然,會暈血,還是嚴重暈血!
不過是下山時不小心用流血的右手揮開眼前擋路的枝葉,聞見了血腥味,居然,就這么暈了過去!
那么恰好,花容聽見干笑聲好奇回過頭時,正好看見蘇炎對著右手的包扎笑,是嘲笑。
是啊,在他眼里,除了葉霜紅,其他人都是可笑的吧。所以失去葉霜紅,對他的打擊該是很大的吧?
“等一下!”
蘇炎再次叫住了打算離開的花容。
“我蘇炎從來不欠人,你救了我,說吧,要什么。”
那樣的傲氣,讓花容想回身沖上前扇他一巴掌,再吼一句“你蘇炎算個什么啊!”可惜,她沒有。總有一天,她要高高在上的蘇炎,重重的摔下來。
“不用了,舉手之勞。”花容沙啞著聲音回道。
蘇炎似乎沒有理由再挽留對方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
有一類人,你根本就拿他沒辦法,因為他無所求。
那一晚渾身是血的花容卻始終纏繞在他腦海之中揮之不去,吸~吮她心頭血之時,那刺鼻的血腥至今尤時時縈繞在他鼻頭,滿口的鮮血,還帶著她的溫度…
沒有人發現,那天之后,蘇炎見不得血,聞不得血,一切被他很好的掩飾著。
忽然,蘇炎的眼中投出一道冷冽狠絕,世上豈有無所求之人?此人定有所圖!留不得!
雖然花容使出吃奶的力氣狂跑了,但還是在涅楓山腳下被蘇炎追上,攔住了去路。
會狂跑,是花容對蘇炎的了解,他不會允許任何威脅的存在。在那一刻會反常的任由她離開,一定是他常年超負荷工作在腦袋在那一瞬間忽然絆到了。
“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要,那應該不介意留下點東西。”眼前的蘇炎,玉樹臨風,讓人不忍拒絕他的要求。此人若非有問題,狂跑做什么?
花容警覺的退后一步,蘇炎雖沒逼近,但殺氣咄咄逼人。
打是打不過的,毒又毒不死,花容覺得,蘇炎就是她命里的克星。連僅剩的絕招都拿蘇炎沒辦法,莫非復仇之路尚未開走,一抬腳,就掉坑里了?!不甘心啊!
滿腹牢騷要發,當然,花容還抽空順帶贊了下墨染為人實誠,表里如一,說不讓跟果然就沒跟。
這時,遠處傳來飄渺之音…
“蘇莊主好興致。”
花容仿若聽到了天籟之音,以為救星降臨,驚喜的循著聲源望過去。結果,她的臉黑了三分。
居然沒認出來他的聲音,不然就不浪費精神驚喜了!這個男人,要不要每次都換個面具啊!到底他是有多少個面具?!
花容對于她眼中的城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一如對司徒玄青。其實,攏總算來,兩人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但卻次次令人記憶尤深。故而每每見他,總覺得氣氛尷尬至極,不自在感油然而生。
這一次,司徒玄青戴的是個白色的半截面具。面具完美的契合著他臉部的線條,正好遮掩了他高挺的鼻梁,只露出削薄的嘴唇。白色的面具上青綠色的線條勾勒出藤草的紋路。
腳尖觸地,司徒玄青穩穩的落地,好像沒看見罩在一身渾黑披風中的花容,并不曾看向她所在的方向,而是直接和蘇炎形成了對峙之勢。
其實呢,花容是可以原諒城主的,天色黑嘛,她又一身黑。但是,怎么可以她故意踢了一顆小石子打招呼,他居然還不理不睬的!不就是沒踢準方向,著落點從腳邊變成了小腿肚稍上方,恰好又沒掌握好力度,重了那么幾分嘛!
司徒玄青皺眉,不動聲色的將驟然前屈的膝蓋站直。正所謂輸人不輸陣,他分明是來救花容的場,她倒好,臥底成打壓他陣勢的了。
“晝沒城城主向來輕易不出晝沒城,今個兒倒是吹起邪風了?”蘇炎不悅,挑眉說道。
若說當今江湖之上有誰尚且能讓不可一世的蘇炎忌憚,恐怕也只有此時站在他眼前的晝沒城城主了。
晝沒城的存在,是蘇炎心頭的一根刺。晝沒城的實力縱然不可小覷,晝沒城外成片的千拂盞亦是他的一大顧忌,如刺梗喉不吐不快。
“風聞蘇莊主喜事將近,本城主豈有不親身來賀之理?未想才到城外,就偶遇了蘇莊主。”
司徒玄青當真是偶遇的蘇炎,至于花容嘛,就另當別論了。他昨晚已然陪著她賞了一晚的月,吹了一晚的冷風了。今次他沒有跟著花容山上,一直在山腳處守著。
蘇炎還沒回敬司徒玄青的話,忽然轉向一邊,冷聲喝道:“站住!”
于是,弓著背貓起步子準備溜人的花容,乖乖的站在了原地,無限哀怨。
她可不是不依不饒的人,既然城主不理她,她還不稀罕叻,只是出于禮貌打個招呼,不理拉倒!
她絕對是識時務的人,既然兩人在敘舊聊天,她當然不能打擾,且她不喜旁聽,自然就要自動自覺的默默退場。無奈,某人不許,憑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