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玄青重重的點了點頭,“這個,阿炎昨天給我的。”他揚了揚手里的三字經,繼續道,“我有些看不懂,想讓你給我講講!”
蘇炎氣結,不大耐煩,卻還是語重心長道:“書這個東西,要自己慢慢看懂才是好的,所以…”
蘇炎話沒說話,司徒玄青立馬臉一塌,嘟囔道:“阿炎要是不愿意,我找阿容教我罷…”
“所以你哪里不懂?我教你!”蘇炎鬼使神差的話鋒陡轉。
司徒玄青聞言,旋即眉開眼笑,“真的嗎?阿炎你要教我?!”
“嗯。”
“可是我很笨的,可能要花好長時間…”
“沒關系…”
“太好了!”
“走吧,進去我房間,我慢慢教你。”
“等下!”
蘇炎好想吼一句,又怎么了?!可是,他和顏悅色的做出了個不解的表情。
“噢,阿容在后面,等等她一起進。”
蘇炎眉目綻開了些,“她也來了?”
“嗯啊,在后面。我喜歡阿容陪著我一起看書!”司徒玄青略顯羞澀回答道。
下一秒,蘇炎兀自推門而進,并冷聲道:“屏月山莊她比你熟,丟不了!”
“噢…”
所以,當花容來到蘇炎房間外時,只見房門大開,門口無人,斷斷續續的能聽見里面傳出的對話聲。
“阿炎,我小時候不姓司徒嗎?”
“為什么這么問?”
“喏,書里講的,人之初,姓本善。阿炎小時候也姓善?”
“這句說的是人的本性,最開始的時候都是善良的。”
“噢…那為什么小狗不叫,是爹的錯?”
短暫的沉默后,一個隱忍的怒火的聲音傳出來:“看清楚了,這個字,不是小狗的狗,是假如的意思!”
花容強忍住笑意,禮貌性的敲了三聲門,探頭看去,果見蘇炎黑著一張臉。
“阿容,你來啦!”司徒玄青興高采烈的起身要迎過去。
然…
“嘭”一聲巨響,司徒玄青不幸和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這邊,他哭喪著臉可憐兮兮的望著急忙跑來扶他的花容。
那邊,蘇炎不動聲色的收回一小不小心擱遠了的腳。誰讓他腿長呢,總會有那么點意外發生。
“你看你,總是冒冒失失的,摔疼了吧?”花容是真的心疼,這家伙要不要這么賣力演出啊!
蘇炎,算你狠!
司徒玄青心里憤憤的咒罵了聲,嘴里卻是可憐兮兮的說道:“嗚嗚…阿容,我疼…阿容替我呼呼…”
蘇炎,你不仁,別怪我不義了!
說著,他在花容的攙扶下起身,獻寶似的將自己的手掌堆到她眼前。
花容正替他拍去身上的灰,見捧在眼前的手,沒多想,也真是心疼,就照著他說的,輕輕的給他擦紅了一片的手掌吹氣,一邊說道:“還好沒破皮,下回當心著點,聽見沒!”
“知道了…”司徒玄青嘟囔著回答,順勢將另一只搭放在花容腰間。
蘇炎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如果眼光夠銳利,估計,能把那只搭放在花容腰間的手給削了!
“要不要去請大夫來看看?”終于,忍無可忍的蘇炎出聲了。當我是死的嗎?!在我面前秀恩愛就算了,還秀半天!
花容這才想起邊上還有個活人,“噢,不用了,沒什么大礙。”說著,她扶著司徒玄青坐下,自動自覺的替他揉了揉膝蓋,柔聲道:“還疼嗎?”
司徒玄青搖了搖頭,“阿容揉了之后就不疼了。”
蘇炎又被忽視了,憤憤的一口將杯中的冷茶喝下,暫得以涼降些許心頭怒火。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這么看不得人家夫妻秀恩愛!
“既然沒事,我們繼續。”蘇炎將那本三字經推到司徒玄青面前。
接著,他拎起茶壺放到花容面前,“對了,茶水沒了,容影你不介意幫著去添一壺吧?”片刻間,蘇大莊主已然將茶壺中的大半壺茶水悉數喝到了肚子里。
花容氣結,敢情還把我當你屏月山莊的丫鬟來使喚嗎?!正待發作,急忙剎住怒火,哈!正好!
繼而,她笑瞇瞇的接過茶壺,忙不迭道:“不介意,不介意,等著!”說完,一溜煙跑出了房間。
蘇炎不會承認,在她展露笑顏的那一瞬間,他的呼吸,窒了一窒,心跳,加快了幾分。
司徒玄青瞥了眼花容蹦跶離開的背影,娘子,為夫沒白吃的你吧!
一招順水推舟,司徒玄青成功的讓蘇炎主動打發了花容離開。同時他也肯定了,蘇炎對容影,不純粹。
拎著茶壺小跑前進的花容方向自然不是廚房,而是蘇炎的書房。時間緊迫,她得手腳利索些!
來到書房附近,她躲進一處角落,深呼吸了幾口,平復了心跳,同時察看了四周一圈。
很好!確認安全!時機成熟!
她樂呵著從角落出來,大刀闊斧的準備行動。
咦?手里怎么有這玩意?
她重新發現自己手里還拎著茶壺,抬手仰頭望了眼茶壺,下一秒,頭也不回的將茶壺往旁邊的花叢一丟。
搞定!
全然不顧茶壺的相助之情!
迅速的開門,關門,她已身處在書房之中。短暫的適應黑暗后,她徑直往書桌后走去。
就是這個了!
蹲在書桌邊,她盯著目標抽屜,手在觸及抽屜拉環的那一刻,停住了。
有點怕,打開這個抽屜…
屏氣凝神,閉目深吐了口氣,她猛然拉開,緩緩睜開眼…
光線太暗,花容看不真切抽屜里有些什么。可以肯定的是,東西不少。最后,她將目光鎖定在了抽屜邊的一抹白。
是玉銳的白玉匕首柄借著微弱的光線泛著白亮。
片刻間的失神后,玉銳已經拿在她的手中。冰涼的匕首柄握在手心,直透心扉。心,隱隱抽痛。
有時候花容會想一些不切實際的如果,比如說,如果她沒送蘇炎這把玉銳,那他是不是,就不會一刀插進她的胸口?
女人有時候很天真,她們愿意相信,是事物本身的錯,而不是,操縱事物的人的錯。
伸手將小腿邊的另一把玉銳取出來,將終得再聚而成雙的玉銳捧放在眼前。
記得當初花陌揚給她這對成雙的玉銳時說,將來你若遇到心儀之人,就將其中一把贈與對方。它們,會守護你的幸福。
現在想來,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了。
守護?呵…爹,我真的能原諒你嗎?
花容以為自己至少放下了對花陌揚的怨,可這一刻看來,似乎,沒有…
洶涌的恨意襲來,讓人窒息,花容跌坐在地。手支在地上,勉強抑制住了止不住顫抖的身子。同時,匕首落地,發出聲響。
“誰!”門外一聲喝,有人奪門而進,堵住了去路。
“誰在里面!”又是一聲喝斥,繼而,書房中陷入了沉寂。岑陌在豎耳細聽…
而穩定了心神的花容聽出是岑陌的聲音,屏住呼吸,一動不動,腦中急速轉動,思索脫身之策。
岑陌是恰好經過書房,恍然聽見里面傳出聲響,不太真切。以防外一,他沖將過來,猛然推開了門,卻只站定在門口處,不敢冒進。
一來若真有闖進者,敵暗我明,冒然進到書房中,可能會遭伏襲。二來,要命的是,蘇炎的書房,輕易進不得。
因此不如守在門口處,再命人去向蘇炎稟報。若是錯聽,他也不至于受到太大的責罰。反而如果因為大意而放任了賊人,他的罪責就重了。
當然,萬事但求一個“穩”字,他不會傻到就這么冒失的命人去驚擾蘇炎。在差人稟報前,他得先自己確定一番。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書房內靜得離譜…
花容自信,以她的身手絕對可以以先聲奪人之勢闖過門口處岑陌的堵截。可這樣做的后果,勢必引發一場雞飛狗跳的你追我跑。到時,她就不自信能逃過蘇炎的親自出馬。頂著御劍山莊莊主夫人的名號被抓,不太好吧。
不行…
然,就在花容進退兩難之際,岑陌他居然,關門走人了!
終究,岑陌相信自己的耳力。只能說,花容隱蔽,太成功了。岑陌的耳力,有待提高。
呼…聽著愈漸遠去的腳步聲,花容長舒了口,卻不敢馬上有動作,她索性在地上坐實了。
東西是找著了,可,拿不拿?
斜睨著躺在地上的兩把玉銳,花容有點犯難了。
之前一心想著葉霜紅許的巨酬,卻沒想及,偷了蘇炎東西的后果。
并非這把匕首對他有多重要,而是他容不得這等滅他威嚴的事情發生。紙終究包不住火,倘若他曉得是我小公子順了他的東西,那他會不會…拆了我的紅塵樓?!
因為思及此,花容猛然憶起,這等事,蘇炎他,真干過!
有那么一次,花容同蘇炎上街。他看上了一條紗裙打算買給花容,巧不巧,旁邊一紈绔子弟的女人也看上了。
紈绔子弟自然是得顯擺顯擺自己的財大氣粗,堅決不退讓。說到錢,蘇炎也不少。可是,對于花容來說,一條紗裙而已,反正,她是瞎子,無甚所謂。
所以,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宗旨,她拉走了蘇炎。再說,錢嘛,要花在刀刃上。
后來,花容就從下人們的閑聊里聽說,城西王員外的府宅,一夜之間,被拆了…
王員外何人也?彼紈绔子弟他老爹也!
唔…花容撐著腦袋冥思…
最后,她默默的將一把玉銳放回抽屜,再收好自己的那一把,拍拍屁股,走人。
走之前,沒忘去到那簇花叢里撈回茶壺。
一通忙活毫無所獲,花容挫敗的咬著指甲,走在去蘇炎房間的走廊里。一股香味傳入口中,她疑惑的將手指放到鼻子前嗅了嗅。
好香…
覺得是很熟悉的味道,但花容想不起在哪里聞過。想著這壺茶水添得有點久了,她就沒再細想,埋頭加快了腳步。
“哎呦!”花容皺眉捂頭,她不記得這條走廊的中間多豎了根柱子啊!抬頭,她就展眉了。
“呵呵,真奇怪,我的頭總會撞到你的…”胸字她沒好意思說出口。
屈指算來,好幾次了。莫非她的頭和他的胸有吸引力存在?
蘇炎陰沉的面色讓花容自動自覺的將此次相撞事故的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所以就說了句這么活躍氣氛的話,可到話尾,又覺得不妥。
對!我是有相公的人了,怎么可以頻繁的撞進別的男人的胸。這讓我家相公情何以堪!
“故意的吧你…”忽然,蘇炎嘴唇輕啟,幽幽的吐出了這么句和他風格相差十萬八千里的話。背在身后的手,是在片刻前急速收回的。
“……”花容語噎,然后,驟然意識到什么,臉色變了變。
“你怎么在這?!玄青呢?不教他三字經了?”三連問拋出后,花容捏了一把汗,還好我從書房撤離得快!
“你就那么緊張他?怕我賣了他不成?”語氣里,是明顯的不悅。
花容愣了愣,冤枉啊!她純粹是下意識的問出口,差點就被敗露了好不好!哪能不好奇他為什么突然出現在這里!照理司徒玄青會拼命的拖住他才是啊!
“呵呵…當然不是了。”
“那是什么?”
“呃…那個…就是…你也知道的嘛,玄青有點那個啥…”說著,花容略帶嫌棄的表情指了指腦袋,“我擔心沒人看著他,會給你惹麻煩不是。哎,總得寸步不離的守著他,累死人了。”
一瞬間,蘇炎覺得通體舒暢,嘴角微揚。埋汰得蠻中肯的。
“霜兒陪著他,放心。”蘇炎頓了頓,問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呃…為什么去那么久…所以你是出來找我的?”花容拖延著時間,極力思索著理由,蘇炎絕不是好糊弄的主。
“嗯。”蘇炎會告訴她,他是因為方才水喝多了出來放水的嗎?不會。
花容額頭冒出一排冷汗,“啊!就是天天被玄青粘著,透不過氣了要。這不,趁著有你看著他,我出來透透氣,解放解放!”花容胡謅得正起勁,沒發現蘇炎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
“走吧。”
“去哪兒?”
“你跟著就是。”
花容沒敢再多問,她太了解蘇炎的脾氣了,問多了,他會惱。現在還是不惹他為妙。所以,她乖巧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
可是,當她看見蘇炎推開書房的門進去時,她心發顫了。
難道還是被發現了?岑陌不是沒有發現離開了,而是悄悄的去喊來蘇炎?現在打算來個人贓俱獲,甕中捉鱉?太陰了這倆主仆!哈,幸好我英明神武,及時收手!看我怎么反將你一軍!
花容穩了穩發顫的小心肝,理直氣壯的隨后跟進去。
果然,蘇炎徑直走向書桌后…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花容決定先發制人。
蘇炎沒有回答,而是蹲下身子,手停在放有玉銳的抽屜拉鎖。
花容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哼,小樣,以前你每每故意放東西在這里讓我找到,今個兒我不吃這套了!
“你畢竟是從屏月山莊出去的。”
沒由來的,蘇炎忽然冒出這么句話,聽得花容一愣。
淡淡的聲音繼續傳進她的耳朵,無甚情緒可以琢磨出來。
“那時沒給你點什么,喏,這些權當是賀禮了。”
言畢,花容失神間,蘇炎已經開了抽屜,兩只大手從中滿拿了什么來到她面前。也不顧花容正出神,將東西往她懷里一推,她下意識的匆忙雙手捧接過來。
待低頭定睛一看,一盒盒的。香味撲鼻而來,這味道…
她記起來了…是那極貴的胭脂。
怔怔的呢喃:“這些…”不應該在葉霜紅那里嗎…
蘇炎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鬼使神差的,他做了這些。是因為剛才聽見她的話,開心過頭了?
有些事,藏太久了,就會在不經意間不可控制的流露出來…
“噢,別人送的,放在那里許久,占位子,反正我用不著,剛巧想起來,給你了。”
花容滴了滴汗,理由偏蹩腳。
“你應該給葉霜…呃…不對,是葉小…呃…或許應該是稱呼她為莊主夫人了。這些你該給她才對。”花容兀自埋頭糾結了一番對葉霜紅的正確稱呼,卻沒注意到蘇炎突變的臉色。
“我蘇炎的妻,從來只有花容一人。”冷冷的聲音,帶著不悅的情緒。他不喜歡人人都將葉霜紅認定為是他蘇炎的妻。
花容聞言,愕然的抬頭盯著蘇炎,呵,讓花容成為你的妻很不愿意吧?特別還得在旁人面前裝作一往情深…你這回略失敗了呢,情緒聲音沒收拾好。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四處張揚的。
“不管你的妻是誰,這些,我不能收。你也看見了…”說著,花容撩起遮擋住丑顏的頭發,“其實,我用不著這些…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費了。”
將胭脂堆放到書桌上,她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怔在原地的蘇炎。
他不是故意揭她的痛處,或許說,他并沒有介意她的丑顏,所以,也就沒有太放在心上。豈料…
側目桌上的胭脂,三個月一盒,四年多了...明明人已不在,他卻習慣般的繼續買,買了,又不知該給誰。惟有放進這個抽屜中,好似在盼著,有一天,它們會忽然消失不見。
然,一次次的,都是失望。抽屜里的胭脂盒越積越多,失望,也越積越多。
在走廊時,他其實早就看見埋頭走路的容影。他只是站住了腳步,靜靜的看著她走近,然后,撞進他的胸~懷…不躲不避…
記得,他的胸,也被花容撞了無數次…
那時候她看不見,他便一次次故意悄無聲息的堵在她要走的路前。他喜歡看她被撞倒后皺眉的表情,而就在片刻之前,他仿佛又一次看見。這是,在花容習慣了黑暗時。
更早之前,花容初瞎之時,她是不得不撞。他跟在黑暗中摸索前進的她說,放心的朝前走,我就在前面等著你。那時候的她不安、惶恐,急急躁躁的跌撞著沖撲向他,自然,免不了一頭撞進他的胸~懷。
他疼,她也疼。可是,兩人的臉上都掛著笑意。他會替她揉著撞疼的腦袋。她會開玩笑的問,撞傻了怎么辦?他答,沒傻,我養你,傻了,我也養你。
后來,她就能從容自如的在黑暗中行走了。她得瑟的宣布,從今以后,她不必處處依賴他了,免得吶,還得看某人臉色。
彼時,他笑而不語,心里滿不在乎。逢場作戲,何必在乎?恍然有一天,他發現自己竟是在乎了,而她,已不在了。是他,親手了結了她的性命。
他由是懂了,原來,假戲可以真做。只是,他懂得太晚了。
今晚的確是失常了…不該如此…
蘇炎兀自反省,默不作聲的將書桌上的胭脂重新一盒盒的放回抽屜。手指尖無意中觸及一旁的玉銳,他隨手拿出,當視線落至匕首柄時…
他驚訝的瞪大雙眼,將匕首翻轉了一圈,是的,匕首柄的白玉,剔透光潔,一點瑕疵,都沒有…
走遠了,花容依然不肯停下腳步。她想,遠遠地,逃開。她恨自己的沒出息,為什么在他面前,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落荒而逃,明明,是他對不起她。
拎著茶壺回到蘇炎的房間,果見司徒玄青和葉霜紅…相談甚歡?眉頭不由得一蹙,停在門邊。
“阿容,你可算回來了!”司徒玄青眼尖,發現了門邊的花容,欣喜的跑去挽住她的手臂,將她拉進房間。
花容不太愿意和葉霜紅共處一室。
然,未及敘話,蘇炎亦緊隨而進。
“炎哥哥!”
這回,換做葉霜紅嬌滴滴的一聲喚,同時起身迎上前。當她準備親昵的挽住蘇炎的手臂時,蘇炎似有不察,無意的走快了一步。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落空了。面上劃過一絲尷尬,轉瞬即逝,她很快調整好笑容。
四人坐定在茶桌邊,葉霜紅自然的接過花容手中的茶壺,周到的替四人倒了茶水,溫婉識禮,大方得體。
花容不屑爭這些虛名,也就安心的受著了。有人殷勤伺候,還是葉家莊的大小姐,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