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娜離開的時候剛好是林賽的開學季,他因為身體緣故沒法再去學校,整天臥病在床,虛弱的像朵已經歷過來年的花。
而我因為人類學校那邊請的假還沒完懶得回去,留在這邊陪著他。
雷克夫人經常做好吃的,經常給我講她與洛蘭的故事,雖然我不大想聽,卻沒有打斷她的回憶。只是唐娜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
他不止一次給我講與王庭有關的事,還央求雷克夫人和他一起講,幫我分析我回了王庭之后該怎么做。為此我是忍了又忍,人家一個病人、又是為我著想,怎么說我也該好好聽著。不過他越是講解的詳細越是讓我難過,這個樣子和交代后事有什么兩樣呢?
唐娜留在學校的東西估計都落了灰,開學的時候他就叫埃維幫他整理好,等到退學申請寄回來再去拿;不過一開學埃維就帶著安跑前跑后的熟悉林賽,熟悉久違的魔法,完全忘了這件事。
不得已,我只能重回林賽幫他整理,然后讓埃維周末的時候帶回來。
林賽有一點不好:周一到周五全封閉,封閉到外界的消息都不能傳入,更別說進出了;當然這僅限于學生,時事新聞對于教授他們還是開放的。之所以考慮到這一點,無非是因為林賽藏龍臥虎的人太多了,在做到內部保密的同時,也要避免外部消息傳入影響到學生。
曾有教授開玩笑:除非爹要娶后娘娘要嫁后爹、除了牧師來你家,否則不得出校。當然特權生除外,在林賽的時候我經常找借口出去玩,因為總會有教授外出辦事,剛好借著特權的機會出去玩了。
對于這一點我也很無奈,好在我剛剛畢業,說是回來找東西也是可以的,再者我還有兩三次特權呢,如果不能用那就太可惜了。
我背著包包去了林賽,在守衛精靈那里說了好一會兒,它們還叫來門衛管理員,愁得我眉毛都要打結了,什么時候林賽的守衛嚴肅到了這種程度?
辛虧管理員記仇沒忘了我,看我兩眼放我進去了。因為銷去特權最多的是在管理員這里,所以對于我的印象可不是一般的深。
我從包里翻出一面手掌大的鏡子,抽出上面的繩子套在脖子上,敲敲鏡面,“唐娜、我已經進來了,太不容易了。”這么說著,我舉起鏡子對著林賽的風景晃了一圈問:“看到了嗎?”
“看到了,很懷念。”鏡子另一面的人這么感嘆著,我撇撇嘴:“你可不可以不要每一句話都帶著必死的決心?沒笑點。”
“好吧我啞口無言。”
你啞口無言?我才無言以對好吧!
走到宿舍的時候我才問:“你把鑰匙裝包里了嗎?”這么想想我在包里找了起來。
“不用鑰匙,你走了之后,林賽的風波平靜,贊助商也多了,林賽全面翻新,請來了不少大魔法師,大到整體,小到細節,都……”
“重點重點,沒鑰匙我怎么開你的門?”我打斷他的話,說起來這些他似乎都說過,不過那時我不關心也就沒仔細聽。
“魔法啊,每個人的魔力不一樣,感覺就像自己用魔法設置的密碼一樣。”
“哦——聽起來好高級,他們是怎么做到的?為什么偏偏是我走了之后?”我重新背起包:“還有呢?還有什么值得驚喜的地方?”
“房間內部空間變大了吧、這個你進去了可以看,還有……每個房間都有小型廚房,這個是林賽獨有的;冰箱挺大的,有大型書架,感覺挺好的,相當不錯。”
“唉——”我嘆了口氣:“怎么打開你的門?要把你的魔力從鏡子那邊傳過來嗎?”
“背包里又塊小石頭,里面有我的魔力。”
“哦?看起來不一樣了好多,哇——完全是獨立要求的房子,都可以不去餐廳了。”轉了一會兒我才問:“要我幫你收拾什么?你的東西不見得有多少啊。”
“其實要你整理的只有一個,床頭矮柜里有一個……”
“給我吃的?不會吧?”矮柜里是一個蛋,不知道是什么蛋,但是看見它的第一眼就感覺里面會出來什么毛茸茸的東西,“這是什么?不是食物吧?還用魔法保護起來了。”
“嗯,在費雷德翠卡買回來的,我見你似乎很喜歡它。”
包裹著蛋的是一層保溫魔法,該不會、這個蛋還在孵化中吧?不會吧?
“只有這個?你不看看別的?”我拿著鏡子東照照西照照:“這個呢?這個呢?”
“不用了,你只把那個蛋平安帶回來就好。”
“……”我竟無言以對!
回去之后我不滿的把那個蛋放他懷里:“我好好的把它帶回來了,絕對沒有一絲絲裂紋!”
“聽你這么說我好擔心。”唐娜不知死活的抱著蛋研究開了,鑒定完畢之后才說:“很好,還有幾天就孵化成功了,應該可以等到。”
我無語:什么叫應該可以等到?
事實證明他確實等到了,不同的是他又虛弱了一分。那只剛剛破殼的尤丁鳥跟他一樣虛弱,在我的精心照顧下勉強活了下來,漸漸長大。
依舊是風和日麗的天氣,我和唐娜在窗邊曬太陽,他忽然說嗓子很干,想要喝水;但是我倒了水回來卻沒看見他,心里一慌,正準備叫他,他卻先叫了我:“琳,我在這。”
六月靜止的陽光一點也不刺眼,我卻覺得后背冷汗連連:“你——你怎么跑那去了?”
“過來,讓我抱抱。”他向著我展開雙臂,像一只欲飛的鳥兒,一去不回。
放下杯子,我慢慢走過去,每一步都讓人難過。
這是我和他最后一個擁抱,像一個結束:這一切、塵埃落定。
沒有之前期待的撕心裂肺,我甚至有些平靜的告別他,告別他們,告別這邊這個世界。
我想、這以后,我會孤獨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