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初夏的三年

“三年了,今天,我們在一起滿三年了,”穆易呆呆地說著,“你忘了,我沒忘……”

屋內(nèi)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拎著包站到了門口,她盯著路浩,似在聽命于他。

“你別走,我走,”穆易推開門出去,步子又急又亂,險些摔了個趔趄。

路浩追了出來,扶住了她,“易易,我們談?wù)劇！?/p>

穆易將他甩開,“還有什么可談的？談我們,還是談你們？”兩人在路上拉拉扯扯,走的東倒西歪。

“你以為你只要打扮成這樣,我就不會變心,不會喜歡上別人了嗎？”穆易苦笑著,原本她想著改變要討他歡心,換來的卻是他的不領(lǐng)情。

“易易,你知道我以前有多喜歡你？你的一切都吸引著我。”

“可是后來,你工作比我出色,薪水比我高,什么都不用我?guī)湍?你還拿錢給我花,我受不了,我是一個男人,我是一個男人,你知道嗎？我沒有了尊嚴(yán),你知道嗎？”

“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路浩并不回答她,繼續(xù)說著：“我們分隔兩地,你也從不需要我,對嗎？”

“易易,你到底愛過我嗎？就算看見別的女人躺在我的床上,你竟也能這樣氣定神閑？”

“易易,那么多年,我明白了我到底想要什么樣的女人,不是有著美麗的容顏或是穿著高跟鞋的那種風(fēng)情,只要她需要我,仰望我,你懂嗎？”

“易易,我想你真的已經(jīng)不適合我了,真的,對不起……”

“易易,我變了,可你沒有。”

“易易,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

……………

穆易看著自己的腳尖不發(fā)一言,神情呆滯。

幾十秒的沉默,她抬頭看著路浩,“講完了嗎？講完了,我走了,”她轉(zhuǎn)身離開,路浩沒有再去追她,只目送她離開,他望著她的眼里縱有千萬種情緒,卻唯獨(dú)少了不舍與眷戀。

不知走了多少時間,走了多少路,穆易卻還是不敢停下來,似乎一停下來,時間就會倒退到方才的點(diǎn)上,重演那決絕的一幕。

“易易,我是一個男人。”

……………………

“我沒有尊嚴(yán)。”

……………………

“你不需要我。”

……………………

“易易,我想你已經(jīng)不適合我了。”

……………………

穆易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耳邊都是路浩的聲音,伴著馬路上刺耳的汽車鳴笛聲,令她發(fā)暈。

進(jìn)了N城的火車站,穆易買了最快發(fā)車的火車票回S城,車子緩緩開動,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建筑物慢慢倒退,直至消失不見,她常在N城和S城之間往返,只是這次離開后,還會再來嗎？

一路上有人下車有人上車,周遭的空氣粘粘的,舔著人的皮膚那么不自在。

“怕是馬上要下雨了吧？”穆易聽見有人在說話,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車窗外已經(jīng)烏云密布。

小時候看過的電影里,釋小龍問師傅：“為什么人失戀的時候,就會下雨？”

“因?yàn)樗霛残咽俚娜恕！?/p>

臺詞好像是這樣說的,可是穆易坐在車?yán)?怎會淋到雨？只怕這火車到S城的時候,雨早就停了。

淋了雨又如何？淋了雨就真能讓她從這場噩夢里醒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