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出于對盛氏的重視,穆易和老呂都到了門口迎接,張志平和齊遠灃下了車,便被迎著進了貴賓室。握手,寒暄,商務會面的禮節,無聊卻又是必需。

張志平喝著上好的毛尖,夸著MarkCenter的會議室布置,老呂嘻嘻哈哈地應著,齊遠灃不說話,背靠著椅子,拿著手機,開開合合,發出啪啪的聲響。

穆易已經穿了防塵服進來,她全副武裝,只剩下兩只眼睛露在外面,手上還拿了幾套,放到他們面前,“兩位,我們可以去生產現場了。”

“MarkCenter對生產環境倒是非常重視,”齊遠灃已經穿上了防塵服,為自己扣上口罩。

“生產環境的好壞會直接影響產品的質量,重視也是應該的,”老呂看向齊遠灃,從進MarkCenter的大門到現在已經那么久,那是他主動說的第一句話,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城府,著實不簡單。

“我很同意呂部長的觀點,”他的表情藏在那塊紗布后面,只看得見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制造部長帶著他們去了生產現場,產線員工忙的不亦樂乎,生產,組配,包裝,各司其職,運作正常。

制造部長對工序,流水線的安排,產品的耗時都一一作了介紹,旁邊一群人仔細地聽著,聽懂或者假裝聽懂,點頭或者低聲應著,表示對說話者的尊重。

張志平的心思完全不在MarkCenter的產品上,他時時注意著那些女工,提出的問題也很可笑,例如：你們這的女工倒是不少,平均年齡在幾歲？如果內部員工談戀愛,那該如何處理？

那些女孩子都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充滿朝氣和活力,有的身材姣好,即使是套著工作服,也難以掩蓋那豐腴婀娜的身線,張志平的雙眼緊緊盯著那些女員工的胸部,眼睛紅紅的,像是要淌出血來一般。

老呂陪著張志平,時不時講幾個葷段子,惹得他眉開眼笑,有時候穆易真的是佩服老呂,老呂碰上什么樣的人,他就能干什么樣的事,碰見低級趣味的人,他也就能低級趣味起來。穆易假裝沒聽到,視線飄向別處。

齊遠灃在旁認真地看著工人勞作,叉車在走道里來來回回,托盤上的箱子疊得高得看不見操作員的身影。

穆易看叉車越來越接近,卻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小心,”她沖上前一把將齊遠灃推開,只聽嘶的一聲,她衣服的下擺已被叉車的叉角撕了一道口子。

“有沒有受傷？”被推向一邊的齊遠灃這才反應了過來。

“我沒事,受傷的是衣服,”她摸著衣服上的口子,抬起頭來回答他,那裸露在外的雙眼瞇成了一條線。

“剛剛那么危險,你居然還笑得出來？”齊遠灃的聲音悶悶地傳來,聽不出任何情緒,他看著她,眼底卻是復雜的顏色,抱怨,微笑,擔憂。

制造部長和老呂聞聲走了過來,“操作手順上沒有限高說明嗎？只想著偷懶少運幾趟是不是？”制造部長在MarkCenter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此時的聲音卻是比平時高了八度。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錯了,我下次不敢了,”那工人低著頭不停地道歉。

“沒有下次了,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MarkCenter不需要你這種不顧及別人安全的員工,”制造部長嚴厲地訓斥著他,雖有客戶在場,他也一樣不留情面。

“小穆,你沒事吧？”制造部長看見穆易的衣服撕了口子,關切地問道。

那員工很年輕,聽到自己已被辭退,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眼淚已經在眼框里打轉,嘴里還在喃喃地說對不起。

“我沒事。”

一行人往前走著,留那員工失望地站在原地,穆易回頭望了他一眼,見他正用袖口抹著眼睛。

老呂陪著張志平和齊遠灃說話,制造部長走在他們后面,穆易上前跟他平排走著,“李部長,操作違規就要被辭退？貴部門對員工的要求真是太嚴格了。”

制造部長壓低了聲音,“這件事情要是換了平時也就算了,隨便給個警告,也能嚇得他們半年不敢再這么干了,可今天是在客戶面前犯了這樣的錯誤,我也知道老呂為了跟盛氏合作的事情傷透了腦筋,他可真是太丟MarkCenter的臉了,好在沒人受傷。”

“過了今天,盛氏的人哪還會記得那個倒霉的小子？您隨便給個處分教訓教訓便是,他那么年輕,有的是改正的機會。”

“我考慮看看。”

“李部長果然體恤下屬,”穆易順勢拍著他的馬屁,制造部長輕咳了幾聲,便不再與她說話。

參觀完畢,張志平與齊遠灃兩人便匆忙離開,沒有再談論合作及細節。穆易將兩個印有MarkCenter標志的袋子送到他們手中,里面是給他們二人準備的禮物。

又是沒有結果,外界傳言盛氏行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這樣看來,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