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敏兒
九月末,盛氏與MarkCenter之間的合作算來已是一月有余,而且合作也相當地順利,盛氏之前的眾說紛紜也慢慢淡漠了,現在倒是人人認為那時齊遠灃當機立斷,簽下MarkCenter是明智之舉。
張志平雖有不高興,但只能憋在心中,再說有盛宏霆每日前來,他也不敢斷然胡來。
一日,盛宏霆將齊遠灃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齊遠灃站在他辦公桌前等待指令,“你能幫我去挑束花嗎?”盛宏霆見了齊遠灃,開門見山的說。
齊遠灃愣了一下,心想買花這種事何時也到了他的頭上?
盛宏霆看著齊遠灃,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老花眼鏡,“這種事本來讓秘書去就可以了,可是今天秘書請假了,所以我就只能麻煩你了。”
“盛董太客氣了,不知您是要用在什么場合?”
“送給最在乎的人,你替我去挑束合適的回來。”
“是,我馬上去辦。”
齊遠灃退了出來,隨即便去花店挑了束新鮮的百合,送給最在乎的人,無非是玫瑰百合,他一直覺得玫瑰過于艷麗,百合正淡雅得合適。
齊遠灃正在辦公室忙得暈頭轉向,盛宏霆又打了電話給他,讓齊遠灃載他去機場接人,齊遠灃覺得奇怪,難道今天連盛宏霆的司機也請假啦?
空蕩的機場路上,齊遠灃認真地開著車,盛宏霆坐在后座抱著那束百合,看起來心情極好。齊遠灃陪著盛宏霆等在閘口,看老人家手持百合翹首以盼的樣子,他以為要接的是哪個風韻猶存的老太太。
一個年輕女子突然撲到了盛宏霆的懷里,那女子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身材高挑,衣著時髦,“爸,你怎么親自來了?”
“我的寶貝女兒,爸爸自然是能早看一眼就早看一眼,”盛宏霆摟著女兒,將百合塞在她手上。
“爸,這百合真漂亮,謝謝爸。”
“小齊挑的,”只顧著跟女兒絮叨的盛宏霆差點忘了齊遠灃的存在,“女兒,忘了介紹,這是齊遠灃,跟你提過的,爸爸的特別助理。”
“你好,”那年輕女子抬頭看向齊遠灃,眼里閃過一絲錯愕,但又立馬伸出了手來,“盛敏兒,”她說。
“盛小姐好,”齊遠灃伸出手來與她握了,繼而又搭上她身后行李箱的拉桿。
盛敏兒微微笑了下,攙著盛宏霆走在前面,嬌嗔道:“爸,我今天晚上要吃你做的糖醋排骨,還有蟹粉獅子頭,爸,國外中餐館里的菜跟你做的比起來,味道可差得遠了。”
“好好好,爸都給你做。”
盛宏霆三十多歲的時候才有了現在的女兒盛敏兒,女兒出世后不久,妻子便離開人世,盛宏霆從小對她寵愛無比,總想給她更多,他為了女兒獨身二十多年,一直沒有再娶,說盛敏兒是盛宏霆最最在乎的人一點都不為過。
盛宏霆和盛敏兒坐在車子的后座,聊著一些事情,時不時發出哈哈的笑聲,前方是岔道,齊遠灃問道:“盛董,回公司還是回山水華庭?”
“哦,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就把我放在前面的路口吧?你幫我把敏兒送回去吧?”
“是。”
齊遠灃將車停在路邊,盛宏霆下了車去,“房間我讓王媽收拾過了,你回去先休息一下。”
“爸,那你早點回來啊,”盛敏兒搖下車窗,撒嬌地說。
“好好好,知道了,辦完事就回來了,”盛宏霆寵溺地摸著盛敏兒的頭發。
齊遠灃的車子起步,開往山水華庭的方向,盛宏霆看著他的車子上了高架,會心地笑了。
半年多前,齊遠灃被聘進了盛氏,盛宏霆當初看中的是齊遠灃的海外經歷,面臨金融危機的重創,他需要有人來維護海外業務,齊遠灃也不負他所托,打了幾場漂亮仗,再后來他看齊遠灃辦事嚴謹,頗具領導風范,便給了他一個特助的身份,讓齊遠灃替他操持公司日常事務,他自己便有了更多的時間在家伺弄花草,聽戲遛鳥。
奮斗了大半輩子,盛宏霆才有了今天盛氏的輝煌,盛氏是他一生的驕傲,但要說他這輩子最最擔心的事情卻不是盛氏,而是他的女兒盛敏兒。盛敏兒從小被盛宏霆嬌慣,他舍不得她受一丁點的委屈,但總有一天他會離她而去,如果他能找到一個人替他接管盛氏和保護女兒,那豈不是一舉兩得?
“原來你叫齊遠灃,”盛敏兒坐在車子后座,從后視鏡里看著齊遠灃,此時他認真開車的表情讓他看起來更顯英俊。
齊遠灃不接她的話,雙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指甲幾乎要陷進肉里。
“那時我就有預感我們還會見面,只不過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合,”盛敏兒撫弄著手里的百合,“百花中,我最愛百合,”她說。
“盛董交代的。”
“是嗎?”
“是。”
盛敏兒不曾告訴過自己的父親她喜歡什么樣的花,那么多花,他唯獨挑了百合給她,那樣的巧合,讓她更有了興趣去了解眼前的這個男人。
之后便是一路無言。
陌生開放的國度,年輕寂寞的心靈,放縱糜爛的環境,對胃的獵物,酒精又恰當地發揮了作用,燃起了那一夜的激情。
為何要記得彼此的容顏?玩那樣的游戲,記得本來就是最大的禁忌,可命運,你永遠不會知道它將帶你去哪里,讓你遇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