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

山水華庭的別墅里,盛宏霆,盛敏兒,齊遠灃,穆易,四人圍坐在客廳的圓桌旁,桌上的菜色誘人味道可口。

“盛董,能上您家里來吃飯,我真的是太榮幸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盛董盛董多客套,我倒是想聽你改口叫我盛伯伯。”

“那有什么難的？盛伯伯,”穆易改口改得倒是很快。

盛宏霆笑著答應著她,“小齊,你這表妹的嘴真是甜,”他放下碗筷看著齊遠灃,“你和敏兒交往也有一段時間了,也該是定下來的時候了,下月一號是敏兒的生日,我想那天舉行訂婚典禮一定很有意義。”

齊遠灃正吃著飯菜,一聽盛宏霆的話,差點嗆到,他知道這遲早有一天是會來的,只不過沒想到會那么快,“盛董,定在下月一號也太倉促了點,再說盛小姐她…”

“我這個女兒啊,她是巴不得早點嫁給你呢,她肯定是沒什么意見,”盛宏霆拍了拍盛敏兒的手背,“敏兒,是不是啊？”

“爸……”盛敏兒還是一如既往的嬌嗔,此時正臉紅的看著齊遠灃。

“訂婚這種事也總該先討論商議一番吧？”自己不愿意的事,總歸是想找各種理由來拖延。

“唉…訂婚這種事無非是雙方親戚坐下來討論,你的親人也就一個臥病在床的奶奶和這個表妹了,她剛剛連盛伯伯都叫了,難道還會反對你和敏兒的婚事不成？”

一向聰明的穆易硬是沒料到盛宏霆還會來這么一招,是,她這個唯一具備正常行為能力的偽親人也同意了,齊遠灃和盛敏兒的婚事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哥,恭喜你跟敏兒,”穆易看著齊遠灃,臉上一抹天真無邪的微笑。

齊遠灃端起桌上的酒杯,跟穆易的杯子碰了碰,“謝謝,”他說。

盛宏霆打了電話跟下面的人交待三月一日要舉行訂婚宴的事宜,排場要最大的,請的嘉賓要是S城里有頭有臉的,而盛敏兒正靠在齊遠灃身上撒嬌,穆易心想同樣是女人,她盛敏兒怎么就總能如此黏膩嬌嗔。

穆易夾了一大塊魚肉放在嘴里,“這個剁椒魚頭做的實在太地道了,辣得我眼淚都出來了,”她撇過臉捂著胸口咳著,又用手指抹著通紅的雙眼。

末了,齊遠灃送穆易回家,一路無言,從來沒有過的默契,這個時候,也唯獨只有安靜才能沉淀情緒。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芒,”這是下午蘇先生沒有念完的詩里的后半部分,徐志摩用《偶然》來詮釋自己對林徽因的感情,遇見,相愛,又各自回到原來的地方。

林徽因是理智的,她穆易也是理智的,不管她和齊遠灃有沒有過交會的時光,現在已然是該走回各自生活的時候了。

黑夜里借著零星的燈光,還能看見黑壓壓一片的樹木在迅速地往后倒退,車子一來一回,樹木倒退也一來一回,也像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那天與蘇先生的那場相親,自然少不了周阿姨的一頓數落,穆易只得不停地道歉,她還清楚地記得齊遠灃沖進咖啡店說要她回去給孩子喂奶的滑稽模樣,她想笑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二月十四日,洋人的情人節,MarkCenter那些年輕女孩子們的桌上基本都放著花束,紅色的玫瑰,純色的百合印著她們年輕朝氣的臉,顯得特別美好。

穆易的桌上也有一把黃色的郁金香,百合科目中,她倒是最愛郁金香,筆直的莖干上花朵傲然,若是連著成了一片,那更是別樣的郁郁蔥蘢,花繁似錦。

送到穆易手里的花束從來就沒有落款,這次就連只言片語也沒有,但她卻讀懂了所有。

不是所有的黃色花卉都代表歉意,黃色的郁金香更代表絕望與失去,二十一枝的枝數表示真誠的愛,那二十一朵黃色的郁金香呢？在這個日子里的花束自然也會關乎愛情,只不過那樣的愛情,真誠卻又無望。

“易易,你就那么著急嫁出去嗎？”

她還記得齊遠灃問自己的問題,她可以不著急,可總有一天她會嫁為人妻,又為人母,他也可以不著急,但是盛宏霆已經替他和盛敏兒定下了訂婚日期。

“我也到了該結婚的年齡了。”

他們是都到了該結婚的年齡了,他該娶了,她也該嫁了,只不過他娶她嫁,毫無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