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悅做了個噩夢,本來是個非常美非常美的好夢,可是突然間那個夢就變成了噩夢。夢是這樣開始的:她和陳艱手拉著手在街上走著,陳艱送給她一束非常漂亮的玫瑰花,她甜蜜的將花擁在胸前,他們邊走邊親密的說著情話,街上很多的人,他們在一邊羨慕的看著她們兩,樓悅驕傲的仰著頭,含著幸福的笑意靜靜的走著,他們走進一家塑像館,里面好多的塑像,一排排,一列列,一眼望去看不到邊。就在她癡迷的時候,她忽然發現天黑了,四周一片漆黑,她看見那些塑像全都變成了陳艱的樣子,它們全身是血,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痛苦。樓悅大吃一驚,她嚇住了,往后跌倒過去,她伸出手哀痛的含著陳艱的名字。
陳艱笑了,痛苦的表情,飄渺的笑意,霧在她的眼前升起,塑像籠罩在霧氣里,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終于,樓悅被嚇醒了。
天已經亮了,雨停了,久違的陽光露出親切的笑容迎接著早起的人兒。窗外的花開了,風輕輕的吹著,鳥兒在窗外清脆的鳴叫著。
樓悅捂著胸口,她低垂著頭,臉上滿是憂傷。陳艱不見了,一天了,不,將近兩天了,陳艱沒有出現,也沒有陳艱的消息。他怎么了?病了,傷了,還是走了?樓悅抬起落寞的臉,看著那束已經枯萎的花,手里還握著那串紙鶴,花枯萎了,紙鶴沒有表情,誰能告訴她:陳艱在哪?淚水悄悄的滑下她的臉龐,她喃喃道,“難道我們就這樣有緣無分嗎?”
樓翔在門口擔心的看著她,他知道女兒的心事,可是他不能告訴她,他對陳艱不是很放心,他不能,至少現在不能讓陳艱靠近他的女兒,而且,即使他對陳艱放心,他也不能將女兒交給他。他看重的還是柳青,他覺得柳青這個人靠得住,女兒若是跟他他絕對放心。他盯著女兒看了好久,隨后才憐惜的嘆了口氣,往樓下走去。
樓悅傷心的沉默著,靜靜的對著那束花,不久前它還是那樣的嬌艷,可是沒過幾天它就這樣枯萎掉了,“就像我們的愛情一樣嗎?難道沒有生根發芽就結束了?你真的走了嗎?那天你還好好的,那天你還送紙鶴給我,難道你就這樣不理我了?或者,你在生我的氣,我是個笨丫頭,是個感情不專一的傻丫頭,你是不是煩我討厭我了?”樓悅抱著膝蓋將頭放在膝蓋上,眼淚靜靜的滑下臉龐,滴濕她的衣袖。
福媽這時上樓來了,她在門口探了探,然后在門上輕輕的敲了幾下。
樓悅趕忙把眼淚拭去,問道,“福媽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福媽看到樓悅臉上的淚了,她走進來關心道,“小姐,你沒事吧?怎么一大早起來就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負小姐了?”
樓悅勉強笑道,“我沒事,沒有人欺負我,福媽,你別擔心,我沒事的。”
福媽將信將疑,道,“沒事就好,要是有什么事就跟老爺說,老爺疼小姐,沒有什么會不答應小姐的。”
樓悅道,“我知道了,你們別擔心,我真的沒事,還有,福媽,你別跟我爹爹說啊,他已經很忙了,我不像讓他再為我操心了。”
福媽誒了一聲,道,“那么小姐自己要注意身體,別再難過了啊!”
樓悅點點頭,問道,“福媽,你上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福媽一拍額頭,笑道,“是是,我都差點忘了,是這樣的,昨天啊,二少爺打電話來讓小姐今天去他那玩,說慶嫂想念小姐了,很想見見小姐。”
樓悅垂下頭來,沒有多大興致,她只是點了點頭,道,“好了,我知道了,福媽,你去忙吧。”
福媽應了聲就出來了。
小翠很早就醒了,昨晚的事沒在她的腦海里留下什么映像,一起來只是有點頭疼,身體乏乏的,但是她還是早早的就去做事了。福媽剛下去她就上來了。
樓悅見是小翠就勉強笑道,“昨晚睡得還好嗎?昨天讓你累一天了。”
小翠搖搖頭,靦腆地道,“能為小姐做事是翠兒的榮幸,我很好,小姐不用擔心。”她走過去為樓悅穿衣服。
樓悅道,“小翠,今天我要去哥哥那,你跟我一塊去吧。”
她們已經習慣了,而且樓翔也準許她們一塊出去,所以小翠很高興的答應了。
樓悅起來梳妝打扮,問道,“對了,阿玲起來了嗎?昨天她的表情怪怪的,是不是生病了?”
小翠搖著頭道,“不知道,剛才我聽福媽說阿玲小姐還在睡覺呢,好像是的了點風害,沒什么大事,休息一兩天就好了。”
樓悅點點頭,道,“待會兒我們去看她吧。”
因為是天晴,而且是幾天來的第一次晴天,所以樓翔沒有下樓閱報,他走出房子,來到花園,花園經過雨水的浸洗一切都變得那樣的清新悅目,花香和泥土的氣味混合在濕潤的空氣里,輕輕的嗅一嗅,體泰身輕,這感覺非常的好。于是他在花園的小道上靜靜的走著,拋開一切要想的東西,看那些含苞待放或者已經怒放的花,走進去看那些花蕊,聞花粉的氣味,他很高興的一一看著聞著。
看過阿玲樓悅就下來了,她感覺怪怪的,對小翠道,“阿玲好像不大想理我,這是怎么回事啊?”
小翠也覺得怪怪的,她沒有說出來,只是道,“阿玲小姐只是病了,她需要休息,小姐別多想了,你們關系那么好,阿玲小姐怎么會不理你呢!”
樓悅想想也是,就不去想了。
吃完飯她就和小翠坐鐘雷的車出去了。鐘雷還是像以前那樣認真和愉快的開著車,他不斷的講自己知道的普通人之間的故事,他說的很細致,也很有趣,一路上車上的氣氛很好。
樓翔吃完飯就坐下來看他的報紙,報紙像往常一樣的擺在桌子上,旁邊沏著一壺茶,是鐵觀音。樓翔一邊喝著茶,然后慢慢的打開報紙。
茶在他的嘴邊停住了,他的眼睛緊緊的瞪著報紙,拿報紙的手在抖,他喃喃道,“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報紙上寫著“蓬萊城警察署長家昨夜大火,警察署長劉振生死于大火。”樓翔喃喃道,“是啊,還有他,還有他啊,他們居住在一塊,又是叔侄,他的事他會不知道嗎?糊涂糊涂,我怎么這么糊涂。”樓翔放下茶杯,很懊惱的拍著額頭。
一邊做事的福媽見了趕緊退下去。徐管家臉色青灰的走了進來。
樓翔沒有注意到,還在喃喃自語,“這當然不是一般的火災,這肯定是殺人滅口然后放火消滅證據啊。”他的目光凝聚著,手上的報紙被他緊緊的拽著,報紙開始褶起來。“我早該想到啊,可是我的注意力卻一直放在了陳艱的身上,其實找劉振生遠比找陳艱有用的多了,哎,可惜,可惜啊!”他抬起頭就看見了侍立一旁的徐管家,他苦笑地向他擺擺手上的報紙。
徐管家問道,“老爺是為什么事自責嗎?”
樓翔苦笑道,“一條好線索就這樣被我們錯過了,老徐,看來我們真的是老了!”
徐管家淡淡一笑,道,“老爺沒有老,是老徐我老了!”
樓翔搖了搖頭,道,“你看看今天的報紙,那個劉峰的叔叔劉振生昨晚別人殺了,房子還讓人給燒了,哎,真可惜啊,好好的證人擺在我們面前卻被我們忽略了。”
徐管家沒有接手報紙,他只是淡淡道,“老爺一定是才看報紙。”
樓翔愣了愣,道,“是啊,怎么了?”他見徐管家的臉色很嚴肅,就開始翻開報紙去看,第二頁他呆住了,臉色唰的變得難看,冷汗都流出來了。他喃喃道,“又發生了!”
“宏昌碼頭殺人案再發,死者不明身份。”簡潔,甚至連照片都沒有了。
徐管家嘆道,“也許我們該想想別的辦法,朱紅是老爺信任的人,這樣的事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要么朱紅有問題,要么就是背后那個人太過神通了。”
樓翔沒有聽到,他看著那簡短的幾個字出了會兒神,回過神來他道,“看來他們對這樣的事已經不感興趣了,哼哼,這再好也沒有了。”
徐管家嘆了口氣,閉口不言了。
樓翔問道,“老徐,你剛才說什么?”
徐管家撫著胸口,似乎很疼,他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樓翔看他那樣的神情,知道他是病犯了,就對他說道,“老徐,病犯了就下去休息吧,今天你在家待著,不要跟我出去了,我跟吳彪去就可以了。”
徐管家微微欠身,歉意道,“老爺,對不起,老徐太沒用了。”
樓翔嘆了口氣,走過去拍著他的肩膀道,“你不要這樣說,你為我付出的太多了,快去吧,不要想太多。”
徐管家轉身走了幾步,停下來猶豫了一下。
樓翔站在那里對著報紙獨自發愣。
徐管家輕嘆了口氣,捂著胸口,臉色憂郁的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