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已經(jīng)凋零,芳香已經(jīng)散去,唯有枝椏還在花瓶上孤獨的站立著。樓悅早早的就醒了,她憂傷地睜著眼睛,靜靜的看著花枝,腦海里想著和陳艱在一起的日子。所有的經(jīng)歷都成了過去,陳艱不見了,仿佛人間蒸發(fā),完全沒有了消息。
夢一直在重復(fù)著,幸福的,甜蜜的,悲傷的,痛苦的,所有的元素綜合在了一起,夜變得那樣的孤獨,清晨變得那樣的冷清。陽光射進房間里,陽光還在窗臺上靜靜的跳舞,可是,耳邊是那樣的安靜,心是那樣的孤獨!
眼淚流了一遍又一遍,心痛了一次又一次,麻木了嗎?沒有,依舊是那樣的痛苦和難忘。樓悅用手輕輕拭去眼淚,她從床上坐起來,茫然的穿上衣服,下床穿上鞋,然后機械的坐在梳妝臺自己梳妝。
有些憔悴了,眼圈有些黑了,人也瘦了許多,樓悅對著鏡子靜靜的注視著自己,只是低低的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她看見小翠進來,她勉強笑道,“怎么這么早?昨晚睡的好嗎?”
小翠關(guān)心樓悅,她知道樓悅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微微笑道,“我很好,小姐昨晚睡的還好吧?”
樓悅點點頭,她走過去,問道,“阿玲醒了嗎?”她已經(jīng)有幾天沒怎么見到她了,不知不覺間兩人的關(guān)系好像有些疏遠,她決定要去看看她。“我們?nèi)タ纯茨莻€懶鬼吧。”
阿玲的房間在樓道的盡頭,離樓悅有三間房間遠。此時房間里靜悄悄的,阿玲仿佛還在睡覺。
樓悅沒有敲門,她輕輕的推開門,將腦袋探進去,像以前她們經(jīng)常玩的一樣笑嘻嘻道,“懶鬼,還不起床啊,太陽都曬屁股了。”
阿玲躺在床上沒有動,也沒有回應(yīng),看來她還睡著。
樓悅見沒有動靜,心里有些納悶,也不是很提的起勁來,總覺得別扭的很,她尷尬的在門外站著,凝視著阿玲的屋子。
阿玲的屋子有些變化,墻上的那些她送給她的畫和裝飾品都不見了,她的屋子里有些亂,這不像以前干干凈凈的她。而且,阿玲將窗簾拉的很嚴密,沒有光線照進來,屋子里顯得壓抑的昏暗。
樓悅不安的打量著,她輕輕的走了進去,在阿玲的床邊坐著。小翠小心的跟了進去,小眼睛在屋子里仔細的打量著。
阿玲的眼睛緊閉著,頭發(fā)粘在了她的臉頰上,她的臉也消瘦了,眼眶凹陷下去,臉色也蒼白了許多。
樓悅關(guān)心的撫摸她的額頭,不會發(fā)燙,樓悅放心的舒了口氣,她圓圓的眼睛親切的注視著阿玲。她們之間有種說不出來的疏遠,這種疏遠只是心才能感覺出來,絕不是眼睛能看出來的,樓悅安慰自己說這只是自己的錯覺,是自己這些日子太消沉才會這樣的。她和阿玲的關(guān)系情同姐妹,從小一起長大,她們沒有什么利益沖突,沒有什么糾葛,所以她們之間怎么會有隔閡呢?她靜靜的凝望著阿玲,長長的睫毛溫柔的閃動著。
她沒有打擾她,她也沒有懷疑她是不是裝睡,她在阿玲的房間坐了一會兒便出去了,她將門輕輕的合上,在門口發(fā)出一聲低低的說不出的凄涼的嘆息。
阿玲將眼睛睜開了,目光是那樣的痛苦的矛盾。
樓悅下了樓,看見樓翔正在那里看報紙,她勉強笑著,緩緩的走到父親面前,甜甜的喚道,“爹爹,你早!”
樓翔的心情不是很好,但是一看到女兒他的心情就好了,那些讓他操心的事一掃而光了。樓翔放下手中的報紙,含笑道,“悅兒早啊,怎么,今天要去上課了?”
樓悅點點頭,道,“都好幾天沒有去上課了,悅兒都快成野孩子了。”
樓翔道,“悅兒想去就去吧,只要能散心就好。今天爹爹就不派人跟著悅兒了,悅兒啊想去哪就去哪,想跟誰聚會就跟誰聚會,爹爹不攔著了。”
樓悅不自覺的又想到陳艱,臉色微微的一暗,很快又裝著開心起來,她道,“謝謝爹爹,悅兒今天就到處去逛逛。”
樓翔看見了女兒那一閃的神情,在心里微微嘆了口氣,心道,“難道悅兒還沒有將他忘記?這小子對我女兒的影響有這么大嗎?”他在心里想著沒有在臉上表現(xiàn)出來。他點點頭,道,“好的,只要悅兒高興就成,爹爹也就放心了。”
樓悅點點頭,道,“恩,爹爹你就放心吧,悅兒沒事的。”
鐘雷送樓悅?cè)W(xué)校了,小翠今天沒有跟著,樓悅擔心阿玲,就讓小翠留下來照顧阿玲了。
車子在學(xué)校門口停下。樓悅下了車,在學(xué)校門口停下,從校門口靜靜的看著學(xué)校。現(xiàn)在周靈她們不在了,阿玲又在家里,一下子身邊安靜好多。許多學(xué)生高高興興的從身邊走過,他們有的看著樓悅冷笑,有的指指點點,他們從她的身邊有意無意的高聲或是低聲的說著什么。樓悅看著他們的身影,心里更加難受了。
學(xué)校的鐘聲響了,樓悅慢慢的走進了教學(xué)樓,走進了教室,茫然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她的周邊沒有一個人,那些人全在前幾排或是教室的靠里邊的位置坐著。梁思盈也沒有來。樓悅茫然的看著自己身前的幾個空位,以前的歡笑,以前的戲耍,她們的調(diào)侃作弄,一切,一切都成了過去。
好茫然的感覺,好無奈的思緒,難道一切就這樣成了過去,難道我們的青春就這樣被時間埋葬!樓悅將目光向那些竊竊私語的人望去,他們可能成績很好,或者很認真很刻苦,或者家境不好家道一般,而今,他們竟也這樣無情的嘲笑著她,原來他們也有嫉妒和奚落別人的缺點,原來他們也為嘲笑別人而快樂!樓悅將目光收回,憂傷的凝視著窗外。
窗外有一棵柳樹,柳樹枝葉扶疏,綠意盎然,曾今有個人靜靜的靠在那棵樹上,他很安靜的想著什么,他的側(cè)臉是那樣的孤單,嬉笑時他就是個油嘴滑舌的跟屁蟲和大色狼,可是安靜的時候呢?安靜的時候他是個有著自己故事的人。
你在哪呢?你還好嗎?你為什么一聲不吭的就離開了我?難道你不知道我的心思?
樓悅垂下頭,頭發(fā)遮擋著自己的面頰,雙手放在桌子下緊緊的握著。
老師還是那樣學(xué)識淵博,他侃侃而談,忘乎所以,他進入了自己的思想里,他龍飛鳳舞的書寫,他嬉笑怒罵的傳道。他率真自然,樸實親切,只是不在乎別人是否在聽或者能聽懂他的授課。眼鏡有些模糊,襯衫被洗的發(fā)白,食指上的老繭也越發(fā)明顯,可是這些對他已經(jīng)不重要。
樓悅沒有聽課,她的心飄到了自己的思想里。她在想著自己的事,可是她的事是什么連她自己都不能確定。就這樣,一節(jié)課完了,她還在想著自己的事。別人在她的耳邊吵鬧嬉笑,有的人在教室里追逐,還有的人在背書寫字。樓悅一點也沒有注意他們。
樓悅在心里嘆了口氣,心情一發(fā)的沉重和憂傷。她再次看了窗戶一眼,蔚藍的天空就在她的眼前,可是她的心是那樣的憂郁。她收起書抱在懷里,認真的看了看周氏姐妹的課桌,留戀的摸著梁思盈的課桌,她輕輕的在心里嘆了口氣,然后走了出去,走在安靜的樓梯,走出那些夾雜著惡意的吵鬧,來到了跟她的心一樣安靜的涼亭。
涼亭里靜靜的,周圍的樹木將教室的吵鬧擋在了外面,綠意含著清涼,孕育著寧靜和平和。樓悅靠在亭柱上,將頭微微的仰望著,眼睛瞇著,書緊緊的抱在懷里,她輕輕的吐出氣息,沉悶的氣息壓得她是那樣的難受!
難受一點也沒有減輕,她還在想那些沉重的事情,她的思緒纏繞著她的心靈,“剪不斷,理還亂,”這樣的思緒如何理得好呢?誰能夠解開這樣的枷鎖呢?
樓悅靜靜的依靠在亭柱上,閉著眼睛,讓自己在這樣廣闊的安經(jīng)理,釋放自己的思緒,讓自己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在思緒里飄啊飄啊,痛苦也罷,悲傷也罷,就這樣無力的隨思緒飄飛吧!清風穿過衰頹的花枝,溜出密密的枝葉,然后輕輕滑過樓悅那清秀而略顯憔悴的臉。樓悅憂傷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