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艱回過頭來,是女房東。女房東憐惜地道,“你這是怎么搞的,悅兒小姐病了你知不知道?還這么磨磨蹭蹭的!”她嘆了口氣,有點教訓(xùn)的味道。“真不知道悅兒小姐以后要是跟了你還有沒有好日子過!”
陳艱驚訝地問道,“你說什么?”
女房東等了他一眼,道,“我說悅兒小姐生病了。”
陳艱急問道,“什么病?嚴(yán)重嗎?找大夫了嗎?”
女房東撲哧一聲笑了,道,“虧你還是個男子漢呢,聽到生病了就慌成這樣子了!真是的,沒事,有我這樣的保姆在呢,悅兒小姐沒事的。”
陳艱舒了口氣,但是還是不放心地道,“真的沒事了嗎?悅兒生的是什么病?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病了呢?”
女房東深深的瞧了他一眼,嘆道,“是啊,怎么好端端的就會生病了呢?”
陳艱沉默下來,他想起先前的事來,心道,“是啊,悅兒一定是被驚嚇成這樣子的!”他的神色黯淡下來。
女房東見他不說話,心里也能猜到些,就說道,“沒事,大夫已經(jīng)開了藥了,悅兒小姐還昏睡著呢?喝了藥,睡一覺就好了。”
陳艱點點頭,感激道,“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真對不起悅兒了。”
女房東含笑道,“少說傻話,我又不光是為了你才照顧悅兒小姐的,悅兒小姐這么善良可愛,誰見了不喜歡。你少愣著了,快上去看看吧。對了,那個小鬼來過了,我對他說了,你最近可能要離開這里,他來找我就可以了,可以吧?”女房東有些調(diào)皮地笑起來。
陳艱連忙道,“行行,您說的還有不行的。”他剛邁開一步,忽然問道,“對了,你剛才說什么我要離開這里,這是什么意思?”
女房東神秘兮兮地道,“你上去就知道了,我哥哥會告訴你的。”
陳艱摸了摸頭,不明所以地上樓去了。
樓悅的面頰通紅發(fā)熱,嘴里說著胡話,她正發(fā)著燒,身體很弱。陳艱坐在她的身邊,輕輕的握著她的手,擔(dān)心的看著她。
鐘雷在一邊嘆息道,“我送她回來的路上才發(fā)現(xiàn)她生病了,我想她是受到驚嚇才這樣的。哎,一個這樣簡單的女孩子哪里見過這樣的事呢?別說是她了,就是一個大老爺們遇到了,也吃不消啊!”
陳艱將她的手在自己的唇上輕輕的碰了下,喃喃道,“悅兒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鐘雷搖搖頭,嘆了口氣,他坐在桌子上,雙手抱在胸前,皺著眉頭。他忽然問道,“老爺沒事吧?你是不是跟他一塊出來的?”
陳艱恩了一聲,道,“樓先生去宏昌碼頭了,我們一塊從樓府逃出來。不過,吳彪死了。”
鐘雷臉色不是很好,有些悲傷,他喃喃道,“吳彪也死了,沒想到。”
陳艱側(cè)著臉道,“長龍和猛雞為了保護(hù)樓先生走,他們將那些人擋在了屋里,然后,然后就??????”
鐘雷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人這一輩子,有生就有死,只不過是早晚的事而已,你不用太難過了!”
陳艱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吁了口氣道,“其實最難過的還是樓先生,看得出來,他將他們都當(dāng)成自己的親人。”
鐘雷沒有否定,他道,“只有把別人當(dāng)成自己人,別人才會真心的接納你。”
陳艱恩了聲。這時樓悅喊著她的父親,喊得很響。陳艱急忙湊到她的臉龐前,關(guān)心的凝望著她,詢問著她。樓悅的臉色蒼白痛苦,似乎在做著一個悲傷的夢。陳艱只覺得心里一陣酸楚,眼淚禁不住的滴落下來。鐘雷來到窗戶前,他出神的看著外面,忽然道,“你今天就得離開這里了。”
陳艱望著他的背影,愣了愣,拭去臉上的淚水,問道,“您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我要離開這里呢?”
鐘雷道,“因為你不得不離開這里,你要是不離開這里,他們就會找到你。”
陳艱謹(jǐn)慎地問道,“誰?”
鐘雷伸了伸腰,道,“一直在找你的人。”
陳艱的臉色變得灰白,目光中閃爍著恐懼,他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怎么知道我被人追蹤?”
鐘雷沒有回身,淡淡地道,“因為我也是他們的人。”
“你?”陳艱嚇了一跳,驚訝的望著他。“你怎么會是他們的人?難道??????”
鐘雷淡淡地道,“因為我們有事求他們,所以我們就加入了。你知道的,一旦加入,終身不得擺脫,除非有重大的貢獻(xiàn)。上次他們送了一張你的畫像過來,我跟我妹妹懷疑你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我們很后悔加入他們,所以一直想立功解脫出來,所以,我們看到你跟畫像很像后,就立刻給那邊的人反映了。”
陳艱露出苦笑,他道,“隨后他們就派人過來核實了?”
鐘雷點點頭,吁了口氣道,“而且你想不到的是,他們也住在這里。”
陳艱略一沉思,問道,“是不是執(zhí)法者來了?”
鐘雷搖著頭道,“不是,他們一共來了七人,是戲子。”
陳艱嘆了口氣,既而平靜地道,“只要不是執(zhí)法者就好,戲子,戲子無情!”
鐘雷回過身,靜靜地望著陳艱道,“所以,在他們發(fā)現(xiàn)你真的使他們找的人之前,你最好不要讓他們找到你。戲子雖然不是難纏的小鬼,但是他們后面的人可就比小鬼還要難纏可怖了!”
陳艱點頭表示同,他忽然問道,“你覺不覺的他們想向蓬萊城發(fā)展了?”
鐘雷苦笑聳聳肩,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我寧愿他們放過蓬萊城。”
鐘雷來到門口,忽然將中指放在嘴唇輕噓道,“別說話,他們回來了,你找機會帶著悅兒小姐趕緊離開吧。我剛才看到有輛車來了,那是樓星少爺?shù)能嚕隙ㄊ莵碚覑們海銈兂四擒囎摺!彪S即他走了出去,門被鎖上了。
陳艱皺著眉頭,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望著樓悅,握著的手緊了又緊,他不想的事情終于還是追著他來到了蓬萊城,難道,他真的一生逃脫不了他的魔爪嗎?
鐘雷來到樓下,果然有七個人回來了,正是樓翔家的那個戲班的人,領(lǐng)頭的正是劉深。鐘雷在一邊問道,“今天演出演的怎么樣?一定是很喜慶吧?”
劉深不屑地道,“演個屁戲,在那里就我們在演,其他人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依我看,那不是什么壽宴,倒是送人下地獄的鬼宴。我們在后花園足足聽了好幾個時辰的槍聲和慘叫聲。真他媽的!”
女房東深深的看了哥哥一眼,鐘雷向她點了點頭。鐘雷驚訝地道,“真的假的,那可是我們老爺家啊,他們家的實力我是知道的,誰敢在他家搞鬼!”
一個女戲子冷冷道,“你今天沒有去嗎?”
鐘雷鎮(zhèn)定地道,“去了,怎么沒去!劉老板第一次來還是我去接的呢?是吧,劉老板?只是,后來我有點事就先出去了。”
劉深嘆了口氣,道,“不管他了,人家死不死人跟咋們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反正不缺我們工錢就行。好了,誒,對了,老板娘,讓你打探的事有消息嗎?那小子出現(xiàn)了沒有?有沒有他的最新消息?”
女房東搖搖頭,苦著臉道,“那小子應(yīng)該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在追蹤他吧,我們可是做得滴水不露的啊,可是,可是這幾天來,那小子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劉深道,“不要小瞧了這小子,怎么說他也是我們刺客組中的一員,要是不警惕不狡猾也不會被我們重用。沒事,我們可以慢慢調(diào)查,要是沒有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繼續(xù)追查。總之,只要沒有見到這小子的尸體,就是走遍天涯海角,我們的人都會注意他的。”
有兩個男戲子深深的看了鐘雷一眼,鐘雷被他們看的有點發(fā)憷。個子較高的那個有點娘娘腔,他拈著蘭花指陰陽怪氣地道,“不過你們是知道的,我們最討厭的就是叛徒了,誰要是敢做對組織不利的事情,哼哼,我們對付叛徒的辦法是很特殊的哦!“
鐘雷心里咯噔一聲,心想不會吧,不會是看穿了吧?他應(yīng)變靈活,做出不悅的樣子道,“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說我們兄妹兩做了對組織不利的事情嗎?我們好心好意將這件事告訴你們,可是你們竟然懷疑我們兄妹,你們,你們太過分了!”
女房東立刻也道,“要真是這樣,你們直接帶我們的人頭回去交差吧,直接對上面的人說我們兄妹兩就是叛徒,你們回去邀功去吧!”她憤憤地甩了甩衣袖,做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劉深愕然,跟幾個戲子都有些尷尬,他忙笑道,“哪敢哪敢,你們可是我們組織在這里的負(fù)責(zé)人,我們哪敢懷疑你們。呵呵,呵呵,這小子也真不會說話,請你們原諒,抱歉抱歉!”
陳艱靜靜的聽著他們的對話,他們的聲音不是很大,但是足以讓陳艱聽見。這幾個人陳艱沒見過,但是身份肯定可以確認(rèn)了。他皺著眉頭,心里想道,“聽他們的話說來,他們是想將蓬萊島納入自己的范圍了,哼哼,野心真不小!”
這時,鐘雷也不能讓他們太下不來臺,當(dāng)即給他們臺階下,道,“既然劉老板這么說了,那么我們兄妹也沒什么好說的,只是我們對組織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鑒的,要是誰不相信,竟管向上面打報告好了。得了,你們也累了,趕緊上去休息吧!”
女房東淡淡地道,“你們要洗澡什么的,可以去澡堂洗,今天這里不供水,不好意思了。”她的面色還是不善,神態(tài)冷漠的走開了。
幾個戲子露出不悅的面色來,劉深有些尷尬。鐘雷心里冷笑,面上平靜地道,“我妹妹的脾氣就是這樣,最恨別人懷疑她的了,抱歉,抱歉。”
劉深不再多說,領(lǐng)著幾個徒弟上去了。那個娘娘腔走在最后,臨走時還朝鐘雷冷冷的看了幾眼。
待他們走后,鐘雷抹了把冷汗,長吁了口氣。快步走進(jìn)了妹妹的屋里。陳艱簡單的收拾了下,然后抱起樓悅來到窗前。二樓,六米來高。陳艱神情的看著懷里的樓悅,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喃喃道,“我一定會保護(hù)你的安全的!”他已經(jīng)看到了那輛汽車,汽車?yán)锏娜怂坪跻部吹搅怂嚴(yán)锏娜苏辛苏惺帧j惼D深吸口氣,然后縱身躍出。
街上除了那輛車?yán)锏娜送獠灰娙擞埃惼D輕巧地落在了地上,然后迅速的躥進(jìn)了那輛已經(jīng)為他打開車門的車?yán)铩?/p>
樓星贊嘆道,“好身手!開車。”
車子發(fā)動了,眨眼就消失在了癩子街東邊的盡頭。
女房東眨著眼睛問道,“走了嗎?”
鐘雷點點頭,含笑道,“這小子的身手還不錯!”
女房東點頭笑了笑,不過她看著哥哥問道,“接下來怎么辦,我看他們中有人在懷疑我們了。”
鐘雷沉吟道,“特別是那個娘娘腔,那家伙好像吃定我們似的。慢慢來,撒下一個謊言就得準(zhǔn)備好幾個謊言呢!哎,有點頭疼!”
女房東歉意地道,“哥哥,對不起,都是我拖你下水的。”
鐘雷搖了搖頭,含笑道,“我沒什么,只要你能原諒我就行。哈哈,現(xiàn)在我們有的事做了,不是不能解脫嗎?我們就自己試試看,像他們?nèi)齻€一樣。”
女房東睜大圓亮的眼睛,嘴角露出感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