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
“綠竹姐姐,花茹小姐呢?”養精蓄銳了半個月,似乎一切雨過天晴,心情甚好的我決定開始攤牌了。
“花茹小姐這半個月一直都沒有回來。”綠竹恭敬地站在一邊,如是說。
“那你去告訴她,今晚請她回來,就說是為張管家接風。”
“花茹小姐的行蹤我們做下人的一向都不清楚,恐怕到時候誤了事情。”綠竹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和誰說話,如此囂張。
我湊到她跟前,直視著她的雙眼:“別人可能不會,你一定會。”如此挑明的話,任誰也明白。
綠竹避開我入骨的眼神,慌亂中,匆匆逃離。
我無奈地苦笑搖了搖頭,為什么將話說得那么開,以后怎么方便你繼續監視我呢?
花園里,我愜意地坐著水池邊,看著湖中新添的幾只白天鵝,興情更覺得舒暢。
“張媽根本就沒有回來?”多日不見,花茹臉色有些憔悴,她氣沖沖地朝我水池這邊走來,看得出,干勁還是很足的,這下我就放心了。
“那你還回來?”等她走近,我挑眉故意問道。
“你不像這么無聊的人,說,找我什么事情?”
“花茹姐姐越來越聰明了。”花茹的臉上很是難看,我迅速說道,“我要你將插在西涯圖的所有旗幟全部撤走。”
“笑話,你直接說讓退出蔓穗集團得了!”花茹冷笑道。
“是的,我正有此意,我要讓蔓穗集團消失。”
“你以為你有這個本事,即使你有蕭侃睿撐腰?”花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說到人家痛處去了。
“我不過是幫你看一下之前那個他適不適合做蔓穗家族繼承人的女婿。”
“你什么意思?”花茹臉上的疑惑及懷疑之色我盡收眼底。
“你可以將它看做誘惑,如果不行,我將你流落在外的50%的股權作為你的結婚賀禮怎么樣?”我依舊輕笑。
“說到底,你就是看不起我。”花茹的臉上沒有剛來時的銳氣。
“蔓穗不適合經商,這幾年你為了擴大蔓穗集團事業,變賣祖業,我不想有一天,你也將自己賣了。”事實上,如果我不阻止,你現在還不知道將自己賣給了那個假的蕭侃睿。
“哼,那你還讓我結婚?”
“只要你放棄經商,形勢就會逆轉。你永遠是蔓穗家族的繼承人,而蕭侃睿只能是蔓穗家族的女婿。”我只有讓你退出商場,家族的權利才會得以保全。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很明顯,花茹的語氣緩和了。
“婚禮會照常,張媽也會參加的。”我站起來,走到花茹跟前說道,“好好善待她吧,她會告訴你理由。”
一個月后,西涯圖機場。
雨,淅淅瀝瀝,洗涮了外來來往往的車輛,淹沒了形形色色穿梭的人群,一切景物都煥然一新。
機場內。
“蕭侃睿”,我一眼就看到了他,他的雙手隨意地插在口袋里,一身輕便,步伐卻是緩慢而猶豫地向檢道口走去!他還有舍不得的人或事嗎?盡管如此,他依舊瀟灑如斯,自信十足,嘴角勾起的淺淺微笑平添幾分魅力。
不遠處,我終是趕來了,結果卻還是一樣。帶走幾滴雨水的發絲,順著臉頰,流向唇角,無知無味,就像此時的心境。
他知道我正站在他的身后嗎?我們會像電影里的男女相擁到一起嗎?我放肆地笑了,雨水流向了頸部。明知道他離開的原因,明知道那始然萌生的種子已隨著他的離去必然會夭折。我卻仍在挽救夭折的小幼苗,明知道是不可能,所以選擇放手,卻還是不放心地來了。
可我仍是忍不住,懷念,期待什么?是棋道相逢的鴨舌帽?還是那風云笑看的‘蕭侃睿’?還僅僅是他——我都不知道他名字的他。我已不得知,唯一能感受到的是,這涼涼的雨已深入骨髓,這心底的傷似乎并不疼,不是想象中的疼。
記住一個人,只需要一秒的時間,可是忘掉一個人,我第一次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時間。
他仍在走,身影越來越小,或許從此就會將他徹底遺忘。離開他的視線,離開他的生命,壓根就從未在他的生命中占據過。可是我好恨,曾經的你小小的占據了我的心,可對于你,我就是一陣風,吹過就沒有了。
最后一眼,深深地凝望,我迅速轉身,飛速奔出機場,仍由漸大的雨一路砸落。
耳邊,最后一次分別,那記憶猶新的話語,那聲聲讓人心碎的聲音,注定我們會是悲劇。從沒有談過愛的我們,爭鋒相對的我們,我突然發現,你是我孤獨旅程中的一縷風景,只能作為風景。
“你就這么相信我沒有將那個真的蕭侃睿怎么樣?”蕭侃睿‘咔嚓’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你和我都是不屑于流血事件的人,達到目的就行。”我平靜吐出。他是一個奇人,也是一個怪咖。
“你就那么肯定我有本事讓那個蕭侃睿娶那個花茹?“蕭侃睿邪笑道。
“結果你不是做到了。”我依舊語氣平靜,蕭侃睿真是了解我,只需一個眼神,他就知道我心中所想,和這個人合作真是一件輕松而又愉快的事。“你該走了。”
“風信子,你就不想知道我的身份?”蕭侃睿突然厲色問道,眼神中滿是期待。
“沒有必要。”我冷冷道。如果你知道接下來我要干的事情是多么瘋狂,你就會后悔讓我認識你。
“能告訴我為什么嗎?”他的語氣又變柔和。
“因為再次相見,我們只能是陌生人。”不知為什么,我會想到我們還會有再見的可能,是云霧王國太小了嗎?還是,他是一條巨龍,無論在哪,都會生輝。
蕭侃睿轉身離去。他也是一個決絕的人。那一刻,我流淚了。我知道,他讓我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