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柔坐的車子緊緊地跟在苗影和苗正雄所在的車子后面,到達(dá)禮堂時,洛雪柔看見車外那密密麻麻的記者們,還有那不停閃爍的閃光燈時,感到頭皮一陣發(fā)麻,她有點(diǎn)不想下車了。
“雪柔小姐,怎么了嗎?”許和看見洛雪柔坐在后座,面容有點(diǎn)陰郁,于是關(guān)切的問道。
“啊?”洛雪柔抬頭看著許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對許和說:“啊,我沒事兒,外面人好多啊,呵呵。”雪柔干笑著看著外面的人,然后打開車門。
洛雪柔茫然的站在車旁不知所措,這時她看見苗影和苗正雄站在不遠(yuǎn)處笑瞇瞇的望著她,苗影拼命的向洛雪柔使眼色,暗示她挽著苗正雄的胳膊走進(jìn)去。洛雪柔環(huán)視著四周,低著頭,走過去挽著苗正雄的手臂,走進(jìn)禮堂,承接著眾人的眼光,照相機(jī)的閃光燈不停地閃爍,洛雪柔感覺到一股寒意由心而生。
“雪柔,把頭抬起來,不用怕。”苗正雄看見自己的女兒在媒體面前那么害怕,于是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嗯。”雪柔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將頭微微的抬起,她沒有告訴苗正雄,她這么低著頭,害怕并且逃避著媒體的鏡頭,其實(shí)是在害怕另一位。
參加苗影訂婚宴的大都是一些商業(yè)巨賈,名流千金公子,像洛雪柔這樣的當(dāng)然是無人問津。不過,她也樂得清靜,從小到大,洛雪柔其實(shí)并不太擅長與人交流,她喜歡站在人群之外,觀察著那形形色色的人的表情。所以就算沒有人搭理她,她也覺得十分的自在,樂在其中。
“怎么不去那邊,一個人呆在這里?”苗正雄看見洛雪柔一個人,于是走過去問道。
“那邊太嘈雜了,不太喜歡。”洛雪柔搖了搖頭說。
“是嗎,女孩子文靜一點(diǎn)好,文靜一點(diǎn)好呀。”苗正雄笑著點(diǎn)頭,在他的眼里,不管洛雪柔是什么樣,是什么性格都是好的。苗正雄笑瞇瞇的看著洛雪柔,怎么看怎么覺得好,文靜,不浮躁,這女孩子多好。
洛雪柔看著苗正雄,只是笑了笑,低頭喝著手中的果汁,不再說話。沒過多久,苗正雄就被其他的業(yè)界人士拉過去了,看著那些人的笑臉,洛雪柔發(fā)自心底感覺到厭惡這些人,因?yàn)楹芏嗳说哪康牟⒉皇莵韰⒓佑喕檠绲模墙柚@個機(jī)會來談生意的。洛雪柔在人群中找尋著苗影的身影,她覺得苗影就像是一件貨物一樣被賣掉,只為得到更大的利益。這些就是生意人的伎倆吧,不會放過任何一次做生意的機(jī)會,她仿佛看見了這光鮮亮麗的儀式下那令人難受的陰霾,她開始為苗影感到不忿,為苗影擔(dān)憂,她害怕苗影以后的生活會過得不好。
洛雪柔將手中的酒杯放在身旁的桌子上,在會堂里找著苗影的影子,終于讓她在一個無人的角落找到了苗影還有宋磊,看見他們兩個人,原本想要上前的洛雪柔停下了腳步。面對著洛雪柔的宋磊看見后就笑著向雪柔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苗影回過頭,看見雪柔后笑著問:“怎么找來這里了?”
“呃,里面太吵,不喜歡,我不知道你們……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說完洛雪柔就打算轉(zhuǎn)身離開,卻被苗影叫住了。只見苗影拍了拍宋磊的肩膀笑著說:“看來,又有一個我們的同伴了。”
“是呀。”宋磊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說。
“你們說什么呀?”洛雪柔看著眼前男女的互動,有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不過看見苗影和宋磊之間的關(guān)系,洛雪柔在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氣,那提著的心微微放了下來。
“我們在說大家都是喜歡清靜的人。”苗影看著洛雪柔那一臉的傻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
“哦。”雪柔點(diǎn)點(diǎn)頭。
“我和宋磊儀式結(jié)束后準(zhǔn)備來找你的,可是拉著我們的人實(shí)在是太多了,好不容易脫了身,就找不到你的影子了,你玩的還開心嗎?”苗影問道。
“還好,可能我躲在一個角落里你沒有注意到我吧,我玩的很好,東西很好吃。”雪柔撓了撓自己的頭說。
“哈哈,雪柔你和木佳呆多了,也變成吃貨了啊。”聽見洛雪柔的話,苗影開心的說著。
“可惜木佳他們沒有來。”雪柔低著頭,有點(diǎn)遺憾的說道。
“等到開學(xué)再請他們,這種場合他們來也是別扭。”苗影看見了洛雪柔眼睛里的遺憾,于是望著宋磊嗲聲嗲氣的說道:“等到開學(xué)之后,我和宋磊再請他們,你說好不好啊,宋磊哥哥~~”
只見宋磊打了一個寒顫,一臉鄙視的看著苗影說:“阿影,你能別這么丟人現(xiàn)眼嗎?”
聞言,雪柔笑開了,淤積在心底的那抹擔(dān)憂也消散了,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洛雪柔想:也許,他們會過得很好吧。
訂婚派對一直持續(xù)到很晚才結(jié)束,苗正雄有些微醉,不僅僅是因?yàn)榻裉熳约旱酿B(yǎng)女訂婚,更是因?yàn)樽约旱呐畠航K于肯和自己說話了,所以今天的苗正雄格外的開心,喝的酒也多了些,在苗影和洛雪柔的攙扶下走進(jìn)轎車。洛雪柔在坐進(jìn)轎車之前,側(cè)低著頭,掃視了一眼周圍被保安攔住的記者,雙眼微不可查的收縮著,心跳不禁加快,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隱隱作痛。
“阿影,我們先送你回家吧。”苗影并沒有發(fā)現(xiàn)洛雪柔的異樣,一邊細(xì)心的照顧著苗正雄一邊對洛雪柔說道。
“嗯,好的。”雪柔輕聲應(yīng)道,在心里暗暗的祈禱著在這些記者里沒有她母親手下的記者。她覺得她母親是那么的厭惡苗正雄,所以絕對不會關(guān)注苗正雄的新聞的,可是她忘記了新聞媒體的特性,她的母親真的會不派記者前去采訪抓新聞嗎?應(yīng)該,不會吧。
洛雪柔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和苗影告別,掏出鑰匙,打開門,看著那黑漆漆的房間,洛雪柔的心沒來由的松了一口氣。她打開客廳的燈,脫掉鞋子,走進(jìn)自己的房間。
洛雪柔懷著僥幸的心理在家里度過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對于她而言是多么的難熬,她一邊相信以她母親的手段,一定會知道那天她去參加苗影訂婚宴的事情;另一方面,她希望自己的母親會因?yàn)樗脑购薅鴽]有派記者去抓新聞。
一個星期的時間,已經(jīng)讓洛雪柔感到一點(diǎn)點(diǎn)的放松,她開始相信自己的母親并沒有派記者去,可是就在她放下心神的時候,很久沒有回家的洛媽媽打開了大門。那時,洛雪柔正在吃著面,當(dāng)她看見自己母親那一張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憤怒的臉,就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媽媽……”洛雪柔放下手中的筷子,嗓子里發(fā)出怯怯的聲音。
洛媽媽斜眼掃了一眼洛雪柔,從鼻腔里發(fā)出“哼”的聲音。
看著自己母親的樣子,洛雪柔就知道自己完了,她相信她的母親什么都知道了。
“最近在做了什么?”洛媽媽坐在沙發(fā)上,冷冷的看著洛雪柔問道。
“沒,沒,沒做什么。”洛雪柔抑制不住自己身軀的顫抖,想要說話,可是連舌頭和牙齒都變得不利落了。
“是嗎?最近厲害了,我在報紙上都看見你的照片了啊。”洛媽媽陰陽怪氣的對著洛雪柔說道。
“我朋友訂婚,她邀請我參加的,所以……我不知道有那么多記者……不知道……”洛雪柔膽怯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她的心底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腳,不自主的開始往后挪,顫抖著往后挪。
“你往后挪什么?過來!”看著洛雪柔那一副懦弱的模樣,洛慧穎就一陣窩火。她從自己的手提包里掏出一疊照片,扔到洛雪柔的身上淡漠的說:“你看看是不是你。”
洛雪柔彎腰撿起地上那散落的照片,越看越是心驚,以她對她母親的了解,她的母親越是平靜發(fā)起來的火越是大。
“你知不知道照片中的那個男人是誰?挽著那么親熱。”洛慧穎對著洛雪柔那低著的頭顱咬著牙問道。
洛雪柔低著腦袋,搖了搖頭。她說謊了,她在自己的母親面前說謊了,洛雪柔的心里害怕著。
“是嗎?”洛慧穎是何其的銳利,一眼就看出了洛雪柔的不對勁兒。“你以前不是問過我,爸爸是誰的嗎?”洛慧穎走到洛雪柔的面前,伸出手,抬起洛雪柔的頭逼迫著她與自己對視,然后緩緩地說:“他就是你的爸爸,那個拋棄我們的男人。果真是血濃于水,都分隔了這么久,還能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見到,你們還是真有緣分啊。”
洛雪柔望著洛慧穎,她能感覺到寒氣正從腳底往上涌。
“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洛慧穎看著自己女兒一臉害怕還有呆滯的樣子,于是開口問道。
洛雪柔輕輕的點(diǎn)點(diǎn)頭。
“那你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了吧。”洛慧穎的語氣是那么的輕柔,可是在洛雪柔聽來是那么的讓人膽寒,她是魔鬼,她不是我的母親,母親不是這樣的,母親都是溫柔的,她不是,不是!洛雪柔看著她的母親咬著牙,忍著淚,雙手捏著自己的耳垂,跪在洛慧穎的面前,低著頭,靜靜等待著她的暴風(fēng)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