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小丫!笨小丫!”我一邊催命似的敲門,一邊怪聲怪氣地叫道:“你餓死了沒有啊?要不要吃點東西啊?我媽準備了好吃的點心,想不想一起去嘗嘗啊?”
真是要命!當一種稱呼成了習慣,當一種調侃變為日常,我就算再有想改口的心,也阻擋不了嘴巴的慣性啊!
“進來吧!”筱雅速度開門,竟然沒有生氣,反而是一副前所未有的好脾氣。如果我戴著眼鏡的話,它必定大跌了。
筱雅跪在床上,胡亂地把散落的書塞進床頭的書柜里,然后拉上簾子。而我就那么一瞥,竟看到了好多本心理方面的書籍,于是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臭魚頭,走吧!”筱雅催促道。
我跟在她身后,離開她家,去了我家,然后一起喝下午茶。我雖然人在家中,思緒卻早已飄遠了。
好像是大二的時候吧,我聽到班上幾個女生竊竊私語,說“她”心理肯定有問題,因為“她”不是獨自看著窗外發著呆,就是一個人躲在角落里看心理方面的書!當時,我根本沒在意,一笑而過。現在想來,她們一直不喜歡筱雅,總是在背后討論她,當時所說的那個“她”一定就是筱雅!
還記得高中的時候,班主任曾經把我叫到辦公室,問我有關筱雅的家庭情況。我聽到班主任內心有個聲音在說:“筱雅這個孩子,古里古怪的,再不好好管管,只怕會出大事……”話說那時,我以為班主任沒安什么好心,便沒好氣地說道:“我又不是她什么人,哪里知道她的家庭情況啊?”
原來,一切早有前兆!原來,老哥的擔心是真的!原來,我是如此的粗心大意!原來,我并沒有想象中那么愛她!
“你怎么啦?心不在焉!”
我們吃飽喝足之后,就到我的房間玩游戲。筱雅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張牙舞爪,情緒高漲,特別嗨,而且是自嗨。
我突然想起來了,好像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筱雅就像現在這樣,恨不得把所有低落的情緒都補回來!而在此之前,她總是會躲在房間里看書。
“笨小丫,對不起……”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說出來。
“我太大意了,竟然以為你會沒事;你那么彪悍,童年的陰影又算得了什么,怎么可能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呢?可是我忘了,你一直都活在這些陰影之中,唯一可以依賴的爸爸,始終不曾疼愛過你……”
“別說了!”
“筱雅……”
“我說別說了!”筱雅扔掉游戲手柄,雙手抱著自己的腿,將頭深深地埋進膝蓋里面,然后一直保持這個姿勢,沉默了很久很久。
我看著她,越看越心酸,最后忍不住伸了一只手過去,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誰知,她猛然抬起頭,竟喊了一聲“軒哥哥——”
長長的尾音,似撒嬌,似嗔怒,似耍小脾氣。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筱雅,也從未聽過這樣的聲音,不由得有些吃醋:“笨小丫,老哥心里已經有別的人了,你就不能不那么依賴他嗎?”
筱雅只是愣了0.1秒鐘,便對我“哼”了一聲,眼里閃過的全是不屑。接著,她一把推開我,摔門而去。
我越來越搞不懂這個丫頭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呀?有女朋友還想著別人的人又不是我,她生我的氣干嘛呀?就算我卑鄙無恥、出賣了老哥,也是老哥來找我算賬,什么時候輪到她了呀?唉!戀愛中的女人哪,智商果然為零,真讓人“捉急”!
這時,筱雅去而復返,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剛才是不是讀我的心了?”
我一臉無辜,如實回答:“你的心堅不可摧,我可讀不了!”末了,見她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便舉手起誓:“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有半句假話,就讓我變成大豬頭!”
“那就好。你現在告訴我,軒哥哥心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是張語璇還是韓佳?”
“都不是!其實,老哥也不知道她是誰……”
“混蛋!我就知道,你是個大混蛋!”
“你干嘛罵我呀?我說的都是真的!”
“無憑無據,還說是真的,誰信啊!”
“你不相信嗎?那你為什么還回來問我?”
“臭魚頭,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我和軒哥哥之間,本來就有很多問題,你干嘛非要在這個時候說這種事?你是存心的吧?你就盼望著我們分手是不是?”
看,筱雅有力氣和我吵架了,總算是恢復正常了。我在欣慰的同時,也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該怎么圓場呢?我是假公濟私,繼續說真話呢?還是幫老哥否認,“啪啪”打自己的臉呢?
“笨小丫,我必須向你坦白,不然你會越陷越深,而我也會后悔的!老哥他不是真的愛你,他心里面其實住著一個‘夢姑’,哦,不是《天龍八部》里面的‘夢姑’,而是他自己夢里的姑娘!為了這個‘夢姑’,老哥義無反顧地去學了表演;為了這個‘夢姑’,他又義無反顧地進了娛樂圈。他做的所有重要的決定,都只是為了這一個模糊的夢中人!所以,他愛的人是那個姑娘,而不是你……”
筱雅也覺得難以置信,一邊搖著頭,一邊哂笑道:“我不相信你,我只相信軒哥哥!軒哥哥,軒哥哥他說過,只要我不分手,他就會一直陪在我身邊,不離不棄!這是承諾,你懂嗎?”
“說你傻,你還真傻!所謂的‘諾言’,不過是一個騙子說給一個傻子聽的話!你醒醒吧!”
“我不要!”筱雅眼里閃著淚光,卻依舊傲嬌地揚著頭,振振有詞:“就算軒哥哥不愛我,我只要他陪我就夠了!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不是嗎?”
最后那句話,她說的好像很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唉!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相愛才會在一起,沒有了愛怎么可以繼續在一起?難道是我太天真了嗎?這些年為了筱雅,我基本沒談過戀愛,沒經驗,完全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啊!
后來我才知道,筱雅當時只是想自欺欺人,于是努力地說服自己,最后卻是徒勞無功;她還是很生氣,當然,后果也很嚴重——她居然對老哥提出了分手!
奇怪的是,老哥居然不同意分手,但她態度很堅定,非分不可。劇情反轉得實在太快了,令我再次大跌眼鏡!
我果然還是不了解女人啊,除非,能夠讀懂她們的心!沒想到,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韓佳就打電話約我見面了。
這是“街頭奔跑”事件發生后的第三天,韓佳的心里開始有了想要對我隱瞞的秘密,所以跟我相處起來有點不太自然。
我也很不喜歡這種感覺,莫名其妙地被“備胎”了,對手又是老哥!唉,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打死我都不會去讀她的心的。可惜,一切都晚了!
韓佳曾經說過,她對我一見鐘情,越相處就越喜歡我。當時我也讀過她的心,發現她說的都是實話,其實還蠻感動的。可是誰又會想到,她這么快就移情別戀了呢!
我這個人吧,對于自己不喜歡也不討厭的女生,向來都是抱著“隨她便”的態度,她想來就隨她來,她想走就隨她走。可是,“隨她便”這個態度里并不包括她可以留后路,把我列在她的“備胎”名單里呀!
“Kao!我平時的脾氣是好了點,但并不代表我好欺負啊!MD!老虎不發威,你還真當我是‘HelloKitty‘啊?”
當然,以上只是我的內心話。在美女面前,我一般都不會說臟話,特別是,我還真心把她當做朋友。
“明宇,后天就要離開學校了,你有什么打算嗎?”
“當娛樂記者啊!”
“還是去KD娛樂嗎?”
“不,是P!”
“啊?”
“我要去KP娛樂,然后讓魏國好好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娛樂精神!”
“我和你哥在街上奔跑的事情,網上流傳著各種各樣的版本,你一點都不好奇嗎?”
“拜托,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好奇什么呀?再說,我哥那邊也發聲明了,我就更沒有什么可好奇的了!”
“對了,之前聽你說過,你父母要為你和筱雅舉辦一個畢業party,大概是什么時候呢?我知道,這是你們的家庭派對,但我還是想問一下,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參加你們的派對呢?”
我看她的樣子,想參加派對是假,接近我哥才是真的吧!但我沒有捅破她的秘密,一是不忍心讓她難堪,二是想看看,這個故事究竟會怎么發展呢?
不好意思,我邪惡了!原諒我一生放蕩不羈愛看熱鬧吧!
“歡迎!當然歡迎啦!你是我的好朋友嘛!而且,我跟我的家人提過你,他們都很喜歡你這種性格的女生!特別是我媽,覺得你又活潑又可愛,跟我哥的性格倒是挺互補的。”
“我和你哥,性格互補?”
“嗯,我媽是這么說的。她還說,我哥平時太沉默、太內斂了,需要一個像你這樣開朗、外向的女生來帶動他……我也覺得,你和我哥一動一靜,應該是可以很好相處的!”
“明宇,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我感覺,你這是在想撮合我和你哥的節奏,對吧?”
“我說了,我有喜歡的人了!至于你和我哥,需要我撮合嗎?如果需要的話,我可是十分樂意的!”
“那個筱雅,看起來有點不太好相處,你和你哥就那么喜歡她嗎?”
“我哥有沒有‘那么喜歡’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非常非常喜歡她,不,不是喜歡,我是很愛很愛她!”
我看到韓佳有點失落,眼睛頓時黯淡無光,然后聽到她心里打翻了一個醋壇子:“周明宇啊周明宇,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殘忍呢?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應該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吧!至少我是真心喜歡過你呀!你口口聲聲說你很愛很愛蕭筱雅,可你知道嗎,你這是在我的心口上插刀啊?我對你哥的那一點好感,頓時顯得微不足道……”
這又是什么邏輯?女人的心思,怎么就這么難以捉摸呢?我搞不懂,徹底糊涂了,不由得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再清醒一點!
韓佳嚇了一跳:“你干什么呀?”
“沒事,抽風了!”
“什么嘛!”
“沒什么,繼續聊!”
“明宇……你有沒有想過,那個筱雅,是你哥的女朋友,是你未來的嫂子!你覬覦你未來的嫂子,這樣做對嗎?”
我盯著韓佳,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話說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嚇一跳啊,她居然又變心了!
呵呵,這就是女人的“善變”嗎?她居然覺得我幼稚可笑,沒有老哥成熟穩重!居然還慶幸自己沒有跟我在一起,可以無牽無掛地去追求真愛了!
俗話說:“君子有成人之美”,我雖然不是什么君子,卻有成全她之心思,姑且就做一回君子吧!
“未來的嫂子?呵,別開玩笑了,他們八字上的第一撇都沒撇上呢!話說這兩個家伙也真是夠了,彼此都沒有確定自己的心意,就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把整個局面搞得一團糟!現在好了,他們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還若無其事地跟我回憶三小無猜的日子,把我的心情搞得亂七八糟的……好了,不說了!”
“你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我聽不懂!”
“一言難盡!總之一句話,他們分手了!”
“啊?”
“啊什么啊?”
“他們之間有第三者介入嗎?”
“一段感情的結束,非得有第三者介入嗎?我沒有這個機會,你也沒有,懂了嗎?”
韓佳搖搖頭:“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其實,我也是!”
有些話,不可不說,亦不可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