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走了,就您三個還在這里。”
地上的三個人依舊紋絲不動,雕塑一般。
“圣意已決,試圖逼迫皇上改變意愿,這便犯了不忠之罪;不顧家里高齡老母帶著兒子在此頑固,這便是不孝;金城上下人心惶惶,身為朝廷命官不去安撫反而在此冷眼看世態(tài)發(fā)展,這便是不仁;不顧同僚們身體及家人擔(dān)憂,這是不義!”
“如此,您還要堅持嗎?”
楚太爺抬起頭,直起身子,看了楚宇良久,這樣的話怎么會從他楚家混兒嘴里說出來。
“好!”
一聲大喝,回聲響了數(shù)遍,楚青離與楚青書皆抬起頭,看著身前半步跪著的老父與旁邊挺拔得像一株松的的楚宇,心里百感交集。
仆人們駕著楚太爺和楚青離走在前面,楚宇則背著楚青書走在后面,楚青書伏在兒子背上,不知怎的竟有一種想要流眼淚的沖動。
一轉(zhuǎn)眼,兒子都能背得動他這個爹了。
“重嗎?”語氣雖還是僵硬,但臉上卻溫和得一塌糊涂,只是燈光都照在腳下,也沒人注意他的臉了。
“重死了。”
楚青書瞬間收回了臉上的表情,他就知道不能給楚宇一點好臉色看。
“哼,重死了也得背著。”
楚宇騎著馬一騎當(dāng)先,一個會趕馬的小廝駕著馬車載著跪得腿腳幾乎沒了知覺的楚家男人,剩下的仆人們跟著馬車跑,步子齊刷刷的,伴隨著噠噠的馬蹄聲與車輪的轱轆聲倒出乎意料地和諧。
“咳,他們都走了嗎?”成澤帝見外面天色已是十分的晚了,問了一句身旁正伺候著磨墨的安公公。
“回皇上的話,他們都走了。”
“嗯。咳咳,”
“皇上您可得當(dāng)心著點身子。”安公公趕緊放下手里的墨,凈了手后,輕輕撫著皇帝的背,好讓他舒服一些。
成澤帝咳了這一陣感覺舒適了不少,一旁眼尖的小太監(jiān)看他拿起了筆,趕緊鋪平宣紙,接替了安公公原先磨墨的工作。
楚!
一個楚字躍然紙上,成澤帝一氣呵成猶如筆掃千軍,可在一旁看著的安公公卻感覺出了皇上的筆跡似乎沒之前的鋒芒畢露了。
“皇上的書法依舊那么氣勢恢宏,想來是沒人敢與您爭鋒的。”安公公小心地執(zhí)起宣紙,輕輕地吹著上面未干的墨痕。
“今日眾愛卿都辛苦了,明日的早朝就免了吧。”
成澤帝看都不再看那張紙一眼,伸開手臂讓宮女們更衣。
“是。”
安公公待紙上面的濕痕都干了,小心翼翼的打開一個柜櫥,里面已經(jīng)放滿了紙張,皆無一例外全部都只有一個楚字,在他親手放第一張皇上的紙之前里面就已經(jīng)有無數(shù)張這樣的紙了,當(dāng)初帶他的義父在他做了這樣的活計后,告訴過他,在義父之前同樣都是有紙的。
楚宇回到自己的臥室就聽見了一連串的喵喵叫,這才想起來這小東西已經(jīng)一天都沒吃東西了,檢查了一下床上面確認(rèn)沒有濕濕的痕跡后,便又專門去了一趟廚房給小貓拿了一些吃食,看著它狼吞虎咽的模樣,不知怎的突然之間就想起了小媳婦,不禁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