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在側過頭,打量著桂姨,可終究是沒看出什么不對。
只是有些不放心,明明他好像也受了傷。
可不知顧安在想到了什么,神色慌張了起來:“桂姨,我的孩子有事嗎?”
桂姨掖了掖顧安在的杯子,說道:“母子平安,你也是的,懷了孕也不跟我說一聲。”
顧安在猛地想起了易未遠那天的質問,眼角已經有些澀了,但還是故作高興的說:“我想給你個驚喜。”
桂姨調侃道:“沒有喜只有驚啊。”
顧安在苦笑了一下,問道:“我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桂姨正準備回答之時,病房外起了躁動。
桂姨猶疑的往窗外望去,只聽見有人喊著:“易未遠醒了,家屬呢?”
溫桂連忙起身,快步的走出門外,曉是再脆弱,顧安在還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這幾個字。
她拖著虛弱的身體慢慢的下了床,以蠕動的速度慢慢的走出門外。
只是一門之隔,她和他望不見彼此。
她望著他被包扎了的地方,觸目驚心的鮮血絲絲的染紅了白紗布。
易未遠戴著氧氣罩,雙眼緊閉著,仿佛像一個完美的雕塑,一動也不動。
一個醫(yī)生模樣的人走了過來,看著顧安在虛弱的樣子便呵斥道:“快回去躺著,你這個命可是別人換來的呢。”
顧安在惶恐的指著易未遠,一字一句的問道:“他,他還活著嗎?”
醫(yī)生嫉妒的忘了一眼顧安在,問道:“你是他的夫人嗎?”
顧安在木訥的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醫(yī)生語氣不善的回答道:“易先生吸進去的濃煙太多,并且有中午砸到了他的左腳踝,導致了骨折。”
顧安在呆滯的望著躺在病床上如同神詆的男人,問道:“有生命危險嗎?”
醫(yī)生也不好說重,便安慰道:“暫時沒有。”
如同得到了救贖,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顧安在輕吐了一口氣,便雙腿癱軟沿著墻壁摔了下來。
再次醒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顧安在使勁的眨了眨眼睛,希望遲遲欲墜的淚珠可以滾落下來。
她撫摸著肚子里的孩子,閉上了眼,輕輕的說:“我只有你了。”
只是一個翻身,她望著與易未遠一墻之隔的墻壁,總覺得似乎是有心靈感應,易未遠他總是會醒的。
縱使他對她不溫柔,又惡劣,她也照單全收。
只要,他能醒來,繼續(xù)那樣的對她。
突然,對面的燈亮了起來,顧安在猛地坐起來了,她躡手躡腳的下了床,打開了那一扇門,望著那個男人吃力的夠著旁邊的水杯。
顧安在走近了過去,拿著水杯與棉球,輕輕的將沾了水的棉球打濕易未遠的嘴唇。
她望著他精致的眉眼,不自覺的用手輕輕的摸著他的眉毛。
那一對眉是她夜夜夢起的模樣,是她念念不忘的模樣。
倏地一下,那一對眉毛動了一下,眼睛也隨之睜開了。
就在那一霎那,顧安在突然感覺那時的易未遠是最溫柔的。
可是溫情不過幾秒,易未遠便蹩起了眉,責問道:“你來干什么?”
顧安在心下一驚,糯糯的說:“我發(fā)現燈亮了,便來看看你。”
易未遠蓄足了力氣,責怪道:“出去。”
可是顧安在仿佛并沒有聽見,自顧自的坐在那里什么,動也不動。
易未遠加重了語氣,說道:“我不需要水性楊花的女人來照顧我。”
話雖是冷酷至極,可易未遠的心中猶如刀絞,從頭至尾都是徹骨的寒冷。
顧安在依舊裝作什么也沒聽見的樣子,定定的只是望著易未遠,仿佛怕他有一丁點的閃失。
許是眼不看則凈,易未遠閉上了眼睛,養(yǎng)神。
顧安在就坐在了他的身邊,守著他,一晚上。
值班醫(yī)生例行檢查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她原本有一些嫉妒這個易太太,可是她卻突然覺得易太太所做的一切實在是對得起易先生不顧生命危險去救她。
她輕輕的敲了敲門,顧安在連忙驚醒了,她緩緩的走到門邊,笑著與醫(yī)生打招呼。
醫(yī)生微微頷首,開始檢查易未遠的傷口。
顧安在站在旁邊,看著醫(yī)生清理傷口的動作,不免皺起了眉。
那醫(yī)生看起來手腳太重,雖然易未遠哼也沒有哼一聲,但在顧安在眼里卻是極疼無比。
一張小臉都皺成了一團,恰好醫(yī)生回頭看到的便是顧安在這一幕,笑著說:“傷口看起來疼,其實還好。”
顧安在想都沒想的就回口道:“怎么可能?”
過了一會兒,顧安在看到醫(yī)生有些尷尬的樣子,于是也不好意思的清咳了一聲,說道:“唐突了。”
醫(yī)生揮了揮手說沒事,然后開始整理東西,離開了病房。
顧安在看著他腳踝上的傷,不免的想起記憶中殘余的部分,那是易未遠忍著劇痛將她打橫抱起。
次日醒來時顧安在依舊躺在了病床上,桂姨守在她的身邊,給她下了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