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蒲英來到學校。她想找郝建軍和他商量一下辛鵬和田清媛的事。蒲英自己也覺得,她對郝建軍有某種程度上的依賴。雖然郝建軍對她的想法和行為會有一些異議,但這些異議大部分都得到了蒲英的認同。而且蒲英看出郝建軍有一定的社會經(jīng)驗。無論這些社會經(jīng)驗是來自他的家庭,還是他的哥哥,但都讓他顯得有些與眾不同,至少讓他思考問題比較全面。這對于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來說,還是很少見的。而且也是像蒲英這樣,社會關系和經(jīng)驗都很單純的女孩子所欠缺的。所以,蒲英從心理上依賴郝建軍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一回頭,蒲英卻愣住了。郝建軍和潘美娟的同位換了座位,兩個人正在她身后有說有笑。可是只要蒲英一開口,兩個人就冷冷的。
蒲英很傷心,可又不甘心。再回頭,還問:
“郝建軍,你怎么在這兒?”
“我在這兒會不會讓人想起一個成語?”郝建軍問潘美娟。
“哪個成語?”潘美娟問。
“狼狽為奸吶。”郝建軍說。
“去,你才狼狽為奸呢。”潘美娟推了郝建軍一下。
蒲英還想張口,被郝建軍擋了回來,
“去,回過頭去,先管好自己,你的圖書角統(tǒng)計了幾本書了?”郝建軍不冷不熱地問。
“一本還沒有呢。”蒲英有些失落。
“會有的,會有的。”郝建軍把蒲英放在潘美娟桌子上的手推了回來。
蒲英有羞又惱,還有點傷心。一天也沒有再回頭。下午的時候,她忽然想起那個比自己還傷心的田清媛。想到她也許正備受煎熬翹首以盼,蒲英又坐不住了。他給辛鵬寫了一張字條:放學后留下。
辛鵬也沒跟她客氣,緊接著就跑她跟前,問她干嘛,有事嗎。那種警惕性頗高心有所屬的樣子,讓蒲英很生氣。心想,你以為誰都跟田清媛似的,看你一眼就傻里吧唧的把自己的一生都搭進去。你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你有那么大魅力嗎,就一個田清媛,你能不能給她幸福還不一定呢。想到田清媛,蒲英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沒好氣地告訴辛鵬,反正有事,你留下就行,到時候再說。
辛鵬看見蒲英態(tài)度堅決,商量說去棗樹林行不行。蒲英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確實不適合說這些事情,就同意了。
一同來到棗樹林的,還有郝建軍和潘美娟。這兩個人雖然沒有手拉手,但都言語輕松。尤其潘美娟,臉上一直帶著暈紅。有一種直覺告訴蒲英,郝建軍是在做給她看的。她深望了一眼郝建軍,心想何必呢,我沒有要求你什么,你也不必做什么給我看。
“辛鵬,田清媛昨天找到我,說她和她一家人都頂著很多壓力,主要是莊里人風言風語,一些人是冷嘲熱諷,還有一些人不作聲,但他的那種眼神和態(tài)度就讓人受不了。這些清媛和你說過嗎?”蒲英問。
辛鵬搖頭,看得出他很焦急,甚至有些傷心。
“她怎么不和我說呢。有這么嚴重嗎?”辛鵬問。
“有。你打算怎么辦?”蒲英問辛鵬。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應該讓他們兩個人商量。”郝建軍說。
“就是。”潘美娟附和。
蒲英又深望一眼郝建軍,不得不承認,蒲英很受傷,尤其潘美娟那聲‘就是’,簡直就是一把利劍,她甚至不敢再看潘美娟了。
“清媛娘的意思是讓你們盡快訂婚,以便你們的交往名正言順。她和你說過嗎?”蒲英還問辛鵬。辛鵬又搖頭。
“她只問過我娘知道我們的事嗎,我說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她就會不讓我念書了。”辛鵬沉思著說。恍然明白了田清媛話里的意思。
“那你現(xiàn)在明白了,你打算怎么和你娘說。”蒲英逼問。
辛鵬顯然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一時陷入了迷茫。他望著郝建軍,
“我該怎么說呢?”
郝建軍一笑,“我哪知道。”
辛鵬皺了一下眉,對蒲英說:“要不我回去想想,明天給你個答復。”
蒲英看辛鵬為難的樣子,一時也沒了主意,只好答應。辛鵬又四處望望,沒有看到田清媛的影子,只好悻悻的要走。
“兄弟,你要是男人,就別讓田清媛傷心。”郝建軍對著辛鵬的背影說。辛鵬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棗樹林里就剩下三個人。棗樹林一下子變得很大很空曠。蒲英四處望望,她知道她找不到援助。
“辛鵬這人想不到會這樣,要是他辜負了田清媛,那可把田清媛害慘嘍。”潘美娟首先打破了沉默。蒲英慘淡的笑笑,表示認同。郝建軍看看兩個人,說我要回家了,你們也回家吧,咱們各回各家,個找個媽,管嗎么多干嘛。
看著郝建軍漸走漸遠的身影,潘美娟大聲問:“那我呢?”
“你也回家吧。”郝建軍頭也不回地沖她揮揮手。
再往回走的路上,蒲英的淚水不爭氣的流下來,擦也擦不完。走到葦塘旁邊的時候,一陣悉悉嗦嗦聲音,田清媛從里面走出來,看到蒲英淚流不止,忙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