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多想,郝建軍堅持要把蒲英送回家。并故意往那黑影身邊路過。那黑影也并不動,定定的迎著他們。到離黑影三四米近的時候,蒲英才看清,那黑影是傳根,穿著他的黑棉襖,背著他的黑書包。
“蒲英,你怎么在這里?!眰鞲粗鴥蓚€人,目光凌厲如箭。
“放學啊?!逼延⒅缓瞄W爍其辭。
“放學干嘛不走大路?”傳根不依不饒。
“我送她回來?!焙陆ㄜ娒又f。
“你是誰?”傳根明知故問。
蒲英和郝建軍意識都不知如何回答了,難堪的窘在那里。
“你以后少個蒲英來往。別以為家里有兩個臭錢,就可以隨便和別人勾勾搭搭的?!眰鞲^續對郝建軍說。
郝建軍的自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他眉峰微蹙臉色下沉:
“你叫傳根吧,你這是說誰呢?”
“就說你,你個花花公子大色狼,再不走,小心我揍你?!眰鞲鶜鈩輿皼暗剡鹆巳^。
蒲英大急,忙站在兩個人中間,大聲質問:“傳根,你干嘛!”
傳根似乎也想表現紳士風度,放下拳頭,放下臉上的殺氣,拉起蒲英的手,頭也不回地說:“蒲英,我們走!”
蒲英被傳根拖著,回頭看見郝建軍受傷的眼睛。
看著傳根忽然高大偉岸的背影,蒲英恍惚,這還是那個拖著鼻涕木木訥訥的傳根嗎。
蒲英努力掙脫了傳根的手,傳根并不理會,繼續走在前面,只是說:“蒲英,以后少和這樣的人來往,別人會說閑話的?!?/p>
閑話?蒲英想問問傳根,如果他換作她,在一份溫暖和閑話之間,他會選擇什么?
可是蒲英沒敢問。在傳根拽起她的手的時候,她分明感覺到了一種家的溫暖。或許有家的人都是這樣受束縛的。其實她蒲英并不例外,其實她蒲英也并不想例外!只是蒲英不明白,這個自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伙伴,怎么一下子就變成了有家長統治權的兄長了呢。
蒲英不敢再回頭,她怕看見郝建軍,怕在傳根和郝建軍之間做出選擇。在她還很稚嫩的時候,家,哪怕一個形式上并不溫暖的家,也是她唯一的選擇。
不可否認的是,她這樣做,傳根這樣做,是太無情太明目張膽的傷了郝建軍,這是一種對心的傷害。曾經無數次被命運在心上滑過傷痕的蒲英,最明白那種對心的傷有多痛。想想自己剛剛還說和傳根一起走,就出現了這樣的結果,這像極了命運又一次開在她身上的玩笑。
蒲英抬頭,遙望蒼穹。她想看清那個冥冥之中被主宰的命運。她想知道,到底是誰在主宰自己的命運。她想冷笑,無論多壞的安排,憑著一顆不泯的善良之心,我都會給你一個最好的結局。不信,你就等著瞧!
郝建軍和辛鵬儼然成了一對難兄難弟。他們總是相互搭著肩膀進進出出,旁若無人英勇無畏慷慨悲涼。
蒲英看在眼里,傷在心上。但蒲英心里無怨,她在籌劃怎樣慰平郝建軍的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