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最難揣度的就是人心了。比如潘美娟,比如郝建軍。自從上次郝建軍發(fā)怒以后,就再沒有和蒲英說過話。雖然這兩次他和蒲英都近在咫尺,但蒲英看不清郝建軍的心。再有潘美娟的惡語中傷,蒲英感覺她和郝建軍的距離,就像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一樣,越來越遠。而給蒲英留下的,不只是孤零,還有許多別的東西。
蒲英的心里陡然起了波瀾。讓她必須去抓住某些東西,而這些東西,似乎并不全是為了郝建軍。她再也無法甘心自己的渺小。蒲英起身,離開在這喧鬧的校園里,世外桃源一樣的僻靜地方。她邊走邊回頭,看見那一堆沙土,和自己坐過的那幾片紙,忽然想起黛玉葬花的詩文:天盡頭,何處有香丘?未若錦囊收艷骨,一抔凈土掩風流。
蒲英苦笑著搖頭,她笑自己太書生意氣了,詩文永遠不是吃的東西,抵擋不住風寒,更抵擋不住別人的眼神。
潘美娟越來越愛美了。課間的時候,她一邊拿著小鏡子研究,一邊拍拍蒲英的肩。
“蒲英,你看我的眉毛還很濃吧,我的睫毛還很長吧。”蒲英回頭。本想不理她,但因為有了自己的目的,也只好耐著心性的給她品評。
“還行,挺好看的。”蒲英說。潘美娟的眉毛確實很濃。只是有點短,無意中就會露出崢嶸。潘美娟的眼睛也很大,還有著大大的雙眼皮,只是她的眼睛有些空洞,總是讓人感覺里面藏著很深的陰謀。
潘美娟又仔仔細細的看看蒲英。蒲英的眉比潘美娟的眉要細要彎,那種掩藏在眉峰里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秀氣,是潘美娟所沒有的。蒲英的眼睛要比潘美娟的小,是那種標準的杏核眼,而且一笑承上翹的月牙形,有無限的清澈在里面。
“哎,蒲英,我發(fā)現你其實并不丑啊。”潘美娟說。話里忽然有一種隱隱的擔憂。
其實蒲英不是一個注重外表美的人,當然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歡別人夸自己美麗,只是潘美娟的夸贊給人一種別樣的不舒服。
“美也罷,丑也罷,都是不當飯吃的。別說你我了,就是古代有名的四大美人,她們的美麗也保留不了30年。所以我覺得,每個人更應該注重心靈美。”蒲英說。
“就是,就是。外表美并不重要,心靈美才是重要的。”潘美娟的語氣里更多的是放心的放松,而不是對心靈美的認同。但她還是收起了她的小鏡子。拿出書認真的翻。
“蒲英,這道題怎么做啊。”潘美娟又一次叫蒲英。
蒲英很快的給她解了出來。
潘美娟又跑到后排,向同學求了一道最難得題來。她再一次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叫蒲英回頭給她解題。蒲英同樣并不費力的解了出來。這讓潘美娟有些泄氣。但嘴上她并不放松。
“蒲英,不知道你承認不承認,你真的很聰明,但你并不是最聰明的。我大姨家的鄰居的小孩,還跳級呢。他從一年級直接就上三年級了,比起他來,咱們都不行。”潘美娟真誠地說。
蒲英哭笑不得。心想我說過我聰明嗎,你何必這樣呢。但看潘美娟態(tài)度還很好,就趁機說出自己的想法,
“潘美娟,到星期天,咱們叫上郝建軍辛鵬他們,再去一次碣石山吧。”蒲英說。她想找機會和郝建軍好好談談,也許去碣石山是最好的機會了。潘美娟很快就明白了蒲英的用意。
“恐怕不行,星期天我沒有時間,郝建軍也沒有時間。”潘美娟儼然已經成了郝建軍的代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