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梅立新輕輕喚著,伸手想要擦著天瑞臉上的淚。天瑞躲了一下,沒讓媽媽碰著自己。梅立新的手僵在一時,縮了回來。
“蒙蒙,你別樣。”梅立新哽咽的說,眼淚全聚在眼眶中。
天瑞沒有回頭,一直盯著外邊。梅立新仰頭空空眼淚,探過身去拉起天瑞的手,天瑞似乎下了一跳使勁的收回了手,可是梅立新手疾眼快的緊緊抓著死也不放。梅立新緊緊抓著天瑞的手放在桌子上,天瑞依然倔強的不看梅立新,身子一直擰著確實不好受但是她不肯去妥協,似乎這樣才能告訴她媽媽她很生氣。
“蒙蒙,你別這樣…”本來有千言萬語的梅立新看見女兒這個狀態似乎其他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了,只是喃喃的重復著這一句。
“我怎么樣?”天瑞似乎從沉睡中驚醒一樣,猛的冒出這句話。天瑞突然間覺得媽媽什么都不知道,是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自己為什么痛苦,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理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一直都不明白她為什么還要接受那個男人,是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蒙蒙。你不要怨媽媽。我知道你不情愿我接受你爸爸,但是你能不能靜下心來聽媽媽說說。”
天瑞轉過頭來,瞅著媽媽,但是沒有說著話,她就是這么看著媽媽,眼睛緊緊的盯著她媽媽。
梅立新就這么看著天瑞的表情,沒有說話,她知道天瑞很生氣,她也知道無論自己怎么說,天瑞似乎都會用一種質疑的態度來思考她要說的和她已經說的,但是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她不能放棄,然而這個機會自己感覺有些渺茫,自己突然間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氣。
“蒙蒙,媽媽老了“梅立新就這樣低著頭,像一片秋后的樹葉掛在那里,一陣風就可以將她吹走似的。
“蒙蒙你大了,你以后要結婚生孩子,你不可能陪在媽媽身邊一直,你有自己的家庭。媽媽需要人陪著,很簡單的過著日子。”梅立新似乎來了勇氣,抬頭看著天瑞的眼睛。
“就是很簡單的過著日子,”梅立新舔舔干燥的嘴唇,僵在這里這么久,嘴唇都干了。“回家了有人說說話,一起商量著今晚做什么吃。當媽媽病了的時候,不指望那人會對你噓寒問暖的,只是會記得給你鍋粥,給你倒滿開水放在床頭柜上。就這么簡單。”
“媽媽老了,不是那種可以轟轟烈烈干什么的年齡了,蒙蒙,那是你們該做的事情。”天瑞看著媽媽的眼睛,說這句話時,她分明看見媽媽眼里的期望。
“你怎么他就能這么簡單的和你過?”天瑞突地把這句話冒出來,對的,這是沒錯的,媽媽憑什么再相信他,十二年前的背叛,一個人的本性會這么轉變。天瑞不信,信了才是鬼呢。
梅立新沒有答話,她想說就是直覺,女兒會接受嗎?
“你是說直覺嗎?得了吧?”天瑞不屑的撇撇嘴,嘲弄的口氣不言而喻。直覺讓直覺見鬼去吧。
“就是這樣,蒙蒙,我相信你爸爸這次,不管怎樣,我相信自己的直覺。”她很沒有底氣的說著,心虛的自己都有點編不下去了。
天瑞聽著心里酸了一陣,她看著眼前的媽媽,她胖了(由于內分泌混亂的原因),頭發也花白了好多,其實這些年來坐骨神經痛一直這么她,現在走路多多少少的要跛一些。似乎不再是那個一手扯著自己,一手拎著20斤米,擠進沙丁魚罐頭的公汽。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媽媽上下公汽有天瑞在的時候都要天瑞扶一把。天瑞看著看著,想著想著,淚又聚滿眼眶,視線瞬間模糊了。
“蒙蒙,別哭。”梅立新伸手要擦一下天瑞一臉的淚。天瑞臉無聲的躲開。梅立新的手有一次僵在哪里。
天瑞用手抹了一把滿臉的淚,眼睛看向媽媽,她覺得她一定要問,不管答案是什么她一定要問,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她放棄,她沒有理由去阻住媽媽,哪怕這是飛蛾撲火。有什么自己會一直陪著媽媽的。是的,她必須的得問。
“你還愛著他,是嗎?